14.真实
“不冷哦，瑞德哥哥。”甜腻的声音就像是蜜糖一样从喉咙里顺滑地流出来，腻乎得让莎莉都觉得吃惊。
“大小姐，请不要这样称呼下仆，我不值得您这样称呼。”是非常温柔的容忍语调，他几乎是在瞬间又变回了莎莉熟悉的那个疏离又温柔的执事，跟主人掌控着极佳的距离，既不让人感觉太过逾矩又不至于不亲近，刚刚泄露出来的那点子邪气也被完美掩饰掉了。
俊秀的、值得信赖的青年执事用一种宠溺又爱怜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女，就像是哄着调皮的妹妹一样。
她讨厌这种眼神，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太虚伪了，实在是太虚伪了，莎莉想要看见真实的一面，就算是血淋淋的也无所谓，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的青年邪气外露的样子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陷进了棉花团一样舒服。
就算是再破碎的真实感也远远比虚假的温柔好得多。
更何况他看起来就像是块甜美的草莓蛋糕一样散发着香气。
狭长又美丽的黑色眼眸，柔软凌乱的黑色短发，她喜欢跟自己有着同样颜色的，看起来就很适合接吻的漂亮嘴唇，线条优美流畅的锁骨，隐约敞开的领口露出来的胸膛在昏黄的灯光下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抚摸试一试手感到底跟看到的景色是否匹配的冲动。
不要跟他对话，他只会说出那些自己不想要听的陈词滥调，简直生厌得让人想要呕吐，会打扰自己好不容易生起来的兴致。
莎莉一言不发，直接就走进了瑞德的房间，他的抵抗比一张纸还要薄弱。
房间没有开灯，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幽幽的皎洁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而下，足够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摆设。
让莎莉出乎意料地是这里的装饰实在是过于繁多，但又不失整洁，颜色就算是在有些惨白的月光下也足够让人感到艳丽，整体是让人会感到温暖的色调，而且她一进来就感觉到热气腾腾的，完全不需要有魔法的支撑都足够让她不再感觉到冰凉，原来瑞德房间里还有火墙的存在。
完全看不出来他是那种怕冷的类型啊……
瑞德只是站在门口，任由少女像只灵巧的蝴蝶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东张西望，手里昏黄的光线明明灭灭，莎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她毫不顾忌地坐上了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以一种颐指气使的娇蛮姿态指挥着门边站着的高大执事，声音不复之前的甜腻，变得清脆又不容拒绝：“瑞德，脱鞋。”
莎莉觉得某种不可抑制的基调带着点暗黑的愉悦情绪攀附上了心头，这种神奇的错位感简直让她开始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一样兴奋。
然后青年慢慢吞吞关上门时落下的清脆锁门声简直就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讯号，莎莉也被这过于响亮的铁制品声音弄得心尖发痒。
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弥漫着一种暧昧又甘美的气息，俊秀青年的靠近也同样将那像是要开败一样的神秘香气带到了莎莉的周围。
认真的执事乖顺地低头弯腰，半跪在地上，动作恭敬地为主人脱鞋。
莎莉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黑亮的杏眼眨巴眨巴，在青年为自己脱掉左脚小皮鞋的时候使了个坏心眼，直接用穿着柔软短白袜的脚掌勾起了对方的下巴。
这个动作就算是对于仆人而言也算是足够屈辱了。
她是想激怒对方吗？不对，莎莉觉得自己只是想要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想要看看那双跟自己拥有着同样颜色的漂亮眼睛里面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让她失落的是自己就算是这样折辱对方，那张俊秀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愤怒、不甘、屈辱……什么都没有，瑞德就只是那样宠溺地看着自己，又是那种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表情。
就好像是大人面对不听话孩子的无奈与宠爱一样。
讨厌讨厌讨厌。
莎莉使了点力，朝着对方毫无防备的胸膛踢了过去，果不其然青年被少女出其不意的动作带来的作用力稍微后退了了一些，整个人几乎快要倒在地板上，还好靠着手肘的支撑力才总算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那种狼狈的样子。
看到那张俊秀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愕，让莎莉满足地舔了舔嘴角。
想看这个人最真实的样子，想要打破蜗牛壳看清楚里面柔软的构造。
“大小姐？……”
关切的询问被莎莉直截了当的动作给打断了，莎莉直接起身坐在了青年的腰间，双腿岔开，轻薄的布料下是少女除了纯白草莓内裤之外毫无遮挡的美好肉体，柔软的家居服布料也丝毫没有减弱从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热体温，莎莉甚至隐隐有种会被这种体温融化的感觉。
“闭嘴。”这是主人对下仆不容置喙的要求。
“看着我。”左手几乎是有些强硬地扳过瑞德不自然向右看去的脸，莎莉满足于手下细腻的肌肤触感，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终于不再用温柔假象伪装的邪气黑眸。
她好喜欢这种颜色，好喜欢，好喜欢。
就像是蝴蝶吻上花朵般轻柔，莎莉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有些微微颤抖的眼角。
只是最轻微的嘴唇贴上眼边的皮肤，持续时间还不到几秒，莎莉还没好好品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开始颠倒。
“大小姐很中意这双眼睛吗？”温柔的男中音也开始变得慵懒，语调懒洋洋的，虽然是疑问句但一点都没有质疑的意思，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进行陈述事实而已。
“嗯。”莎莉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虽然对于两人位置的颠倒有些不满，甚至有点莫名的不安，但是这样似乎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面的所有情绪。
“那就请大小姐一定要好好地看清楚哦。”懒洋洋的尾音下沉，带着些许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