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预兆

  不可否认，莎莉当然被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狠狠心动了，远离王都，去见一见异地风情，简直就像是现在的自己最优选择一样。
  当然，她是不会跟着利尔希一起去的。
  莎莉抬起头，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再考虑的。”
  “真遗憾，我可是很想跟小莎莉一起去旅游呢。”利尔希丝毫不显气馁，熟练地开始转换话题：“我可是送过礼物的哦，小莎莉可是要记得回礼……”
  “好好好，一定一定。”莎莉随口敷衍，接着就毫不留情地开口赶客：“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要回房休息啦，利尔希哥哥，晚安哟~”
  “小莎莉真是绝情啊，难得我千辛万苦地赶回来，不过能够听到小莎莉甜甜地喊声‘哥哥’还是非常值得了。”
  “啊，你越变越矫情了啊，太肉麻啦，拜拜。”莎莉没有回头，照常一样地插科打诨，前进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晚安。”利尔希看着少女纤细曼妙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的时候才低低呢喃出声，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他坐在刚刚少女待过的喷泉旁，看着皎洁月光下一直流动着的喷泉，自己的倒影被四溅的水花弄得支离破碎，高悬的月亮倒影也碎成了白色的残影。
  无法触碰、无法打捞。
  自己还真是差劲得可以，想要说的话又是一句都没有正确完整地传达给她。
  下次吧，等着下次吧。
  能够看见她就已经很好了。
  *
  莎莉还没有忘记跟双胞胎的约定，跟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才总算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离开了大厅，虽然对方非常大度地表达了理解，但是莎莉对上两双几乎一样的温柔的琥珀色眼眸，简直就像是要拒绝可爱的小狗狗一样让人非常容易产生负罪感。
  然后就头脑发热地答应了对方的约会。
  其实也不算是那种正式的约会，就只是一个简单的下午茶，而且对方还是两兄弟，莎莉本来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叫上相熟的女性好友一起去，毕竟感觉三人约会对还是新手的莎莉还是非常勉强，跳舞是可以一个接一个的，但是约会这种过于私密化的事情一对二的话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用，能跟看到莎莉小姐更多的样子对我们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有莎莉小姐在的话，我们的眼里肯定都看不见其他女孩子的。”
  回到了氛围迷离的大厅，刚刚还算是清醒的脑袋又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愧疚感跟酒意让莎莉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直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才总算是从迟钝的脑袋里明白了刚刚究竟答应了什么，莎莉几乎是又被那种后悔又忐忑的情绪缠绕上了。
  绝对不能喝酒了，酒精实在是能够麻痹大脑，降低自己的判断力，自己真的是干嘛要喝完一整杯的香槟啊。
  不过也算是有点收获吧，至少自己还算是踏出了第一步，而且感觉大家也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现，跟记忆里面的分毫不差。
  好像不用那么担心了呢……
  而且自己还得到了一个绝佳的建议，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着专业实习的机会离开王都，离这群人远远的，说不定还能碰到合适的男孩子就结婚了。
  洗漱完穿上柔软的睡衣，莎莉却意外地清醒，躺在床上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翻开地图，看一看到底哪里适合自己下半学期的实习地点。
  她才刚刚打开有些积灰的硕大图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那是间隔时间几乎一致的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是母亲。
  莎莉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玛丽莲，是瑞德，俊秀的脸上谦卑又温柔，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跟一盘曲奇，“大小姐，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宵夜。”
  “谢谢你，瑞德。”莎莉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热牛奶跟小巧精致的曲奇，道了一声谢就关上了房门。
  她并不饿，甚至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随意将东西放在书桌上就继续寻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地方进行专业实习。
  东海那边就不作考虑了，又远又有安尔林在，西边的多克卑山脉看起来不错，全国大半的炼金术师都在那里，或者是南方的斯法洛郡，听说那里的魔法师跟王都的这边不是一个体系的……不过莎莉挑来挑去，眼睛却离不开北境的威斯多茨郡，那是她的故乡，父亲长眠的地方。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莎莉已经快记不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母亲像个精致的毫无生气的玩偶一样，没有眼泪、没有微笑、没有痛苦……只有漠然，她跟弟弟无论做什么都丝毫引不起玛丽莲的情绪波动，而父亲平静地躺在棺椁里面的场景都没有母亲的漠然来得印象深刻。
  自从到了王都，所有关于父亲的一切都成为了禁忌，而制定这个禁忌的人，正是玛丽莲。
  所以要珍惜还活在世上的人，将逝者好好保存在心中就足够了。
  莎莉不想再看见那样毫无生气的母亲了。
  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摇摆不定，脑子里杂念纷飞，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喝热牛奶能够稍微缓解一下心情吗？
  这是莎莉能够清晰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在经历了过于复杂、陌生、情色的肢体纠缠之外，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情。
  找到了稳定的梯子，又可以愉快地写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