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热恋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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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黎川说你声乐很好。可以找你帮个忙吗?”
  站在一旁的黎川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夏知予声乐好了?我连夏知予懂声乐这件事都不知道你别张口就来啊。就算你要张口就来能不能先给我眼去眉来一下,好让我有个通气的准备啊。
  许京珩压根没搭理他,黎川总觉得自己被许京珩利用了,还是废物利用的那种,却又不知道他在哪方面利用了自己。
  等夏知予同意下来后,他才紧跟在许京珩屁股后面,追根问底:“你怎么知道夏知予懂声乐的啊?”
  “她同桌说的。”
  黎川还是觉得纳闷,他跟夏知予的同桌压根没有半点交集啊。
  “那她同桌还说什么了?”
  许京珩插兜走在前边,语气淡淡:“没。”
  就连夏知予懂声乐,都是他偷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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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三强压的学习环境下,许京珩只能抽出部分时间来上夏知予的声乐课。
  琴房琴声悠扬,黑白键在夏知予的指尖下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她暗暗庆幸自己听陈淑敏的话乖乖学琴了,否则也不会有眼前这一幕,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一件除了学习之外尚且有情调的事。
  两人一唱一合,就在她慢慢建构出青葱少女想象中最暧昧画面的时候,许京珩一开口,那株才见绿意的嫩芽就被他生生掐断了,随后想象的画面由下而上滋生裂痕,支离破碎。
  琴声戛然而止,她真没想到一首没什么起伏的抒情歌,竟然还被许京珩唱劈了。
  少年早就习惯了这种反应,甚至还觉得夏知予的反应收敛不少,他靠着三角钢琴,垂眼看她:“还有救吗?声乐老师。”
  夏知予睁着乌亮的眼睛,企图回避比数学最后一大题还难的题目,但是许京珩没有半点害臊,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她思来想去,委婉地说:“挺好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而且无论是男歌女唱,还是女歌男唱,唱好了,其实都会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是吧。尤其是那句but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虽然是重复的句式,但每一句,我都有情绪上的处理。黎川竟然听不出来。他还是缺点鉴赏能力。”
  他的英语发音很纯正,那句but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像句深情的台词,低沉的嗓音,暂时让人忘记他唱歌离调这件事。
  夏知予抿了抿嘴,同情黎川之余也不愿意打击他:“这样吧。我们先唱音阶。然后,我唱一句,你跟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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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新晚会原本安排在12月30日这一晚。由于电力设备发生损坏,当天致行路这一带大片区域停电,在全体学生的强烈坚持下,这一年的迎新晚会改在了2013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
  在特殊的年月面前,总有编扯不完的浪漫。跨年夜的噱头已经不足以支持2013年,当时吹1314千年一遇跨年的人不在少数。
  夏知予没想到这一天会在学校里跨年,又好巧不巧,许京珩抽签的时候手气差,在倒数第三出场。等前边的人都演出完了,12月31日已经将近尾声。
  然而原先是困顿的夜晚,却因跨年这个特殊的时日变得躁动。当许京珩站在聚光灯的立麦下时,这份躁动未减,却也不是为了台上那人,而是想和那群意外闯入自己青春的朋友们,在热闹中等待新的一年的降临。
  所以低沉带有质感的声音在小剧场蔓延开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没多少人去听。
  夏知予索性站起身来,退到剧场的最后面,背抵着墙,越过嘈杂人群,将一整个舞台纳入眼里。
  许京珩选了一首paramore乐队的温柔摇滚乐,《the only exception》。
  故事从破碎的家庭开始。一个曾见过父亲诅咒,母亲流泪的人,根本无法为爱唱歌。
  but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但你却是意外。
  它的歌词,在每一段都个小小的反转。诸如...
  i’d never sing for love(我从不为爱而唱)
  if it does not exist(我不确定他是否真实)
  but darling,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但是,亲爱的,你是个例外)
  well,maybe i know somewhere (在我内心深处)
  deep in my soul(某个地方)
  that love never lasts(爱是不会长久的)
  ...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你是个例外)
  ...
  and i'm on my way to believing(我以我的方式相信)
  由于台下太过喧哗,没人在意音准,更多的享受温柔摇滚的氛围。许京珩已经非常熟悉这首歌,眼下他似乎只是在旁若无人地传递一种情绪。后来每一句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都像浪潮拍打岩石,温柔有力量,经年累月,磨平了尖锐的棱角。
  夏知予倚着墙面,每一次都能跟着他的唇形,准确地接上‘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她想起自己在琴房帮许京珩顺歌词的时候,总是对于最后一句难以启齿。
  那是内心深处最想表达的东西,越在意越容易丢失那份从容自在。
  然而多年以后,她才知道,琴房敞开的白色窗帘,早已卷入了所有许京珩想跟她说的话。
  i'm on my way to believing,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
  我以我的方式相信,你是个例外。
  而此时的夏知予正在苦恼一件事,她能对上许京珩的唇形,却始终没能出声。喉咙艰难涩哑,没胆量说出那句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
  于是她偷偷地拿起手机,在搜索框上输入‘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是怎么回事’。
  光标转了几圈。
  最佳答案显示:可能是因为脑中枢疾病、口吃等原因。
  “...”
  怪煞风景的。
  她僵了两秒,关了页面,觉得人机暂时无法共情。
  作者有话说:
  《you are the only exception》译文来自网某云
  第37章 相信
  演出结束, 许京珩从后台下来。夏知予懒懒地抵在小剧场后边的墙面上,久久没能回神。直到许京珩站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地讨夸:“怎么样声乐老师, 应该不算太丢脸吧?”
  夏知予直起身,小剧场内灯光昏昧, 只有借着舞台上的聚光灯, 才能勉强看清脚底的路。被许京珩一挡, 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上过舞台的人基本都知道, 由于台上台下光线的差异,站在台上的人很难看清台下的东西。所以许京珩一下台就能找到她, 确实让人觉得意外。
  今晚他没穿校服, 但也没穿正装。夏知予见过几次他没穿校服的样子, 知道他的穿衣风格偏向美式。今夜也是如此, 上边穿着风衣面料的黑色棉服,里面搭着灰色卫衣,下身就是简单宽大的束脚卫裤, 裤脚原本是该松垮地堆在鞋子上的, 由于身量过高, 露出半截凸出的脚骨。
  “不知道啊。就是猜的。没想到就猜中了。你别跑题啊,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见他有想要聊下去的趋势, 夏知予左右看了一眼。虽然里边灯光昏昧,但是四处走动的老师不在少数, 她侧步, 抵上小剧场的双开门,然后身子往后推, 冷风趁势往里钻。
  许京珩看着费劲儿, 抬手撑在门上, 往外推。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校园的主道上打着路灯,许京珩紧跟在她身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今晚的晚会聊到元旦的去向。
  “元旦我应该去图书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好不容易有点进步,我想把名次稳住。你呢?”
  考完期末,高三上学期也就结束了。再开学的时候,每个教室后边,都会挂上倒计时的牌子,那是一面警钟,这意味着,之后的每一天,都有人在你身边唤起你的危机意识。
  那一学期,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把警钟声转化成六月热闹拥簇的锣鼓声。
  “迎新晚会过后,高三基本不会再有大型活动了。之后的半学期,我当然是跟你步调一致,努力学习。”
  夏知予呼吸一窒。什么叫跟她步调一致...多年来,都是她追随着许京珩的脚步,要说步调一致,也是她努力地在跟许京珩比肩。
  “那你一定可以的。”
  她之前一直没说,她是相信许京珩说得那句话的——就算没有保送,我也照样在高考时给你拿个第一回 来。
  “这么相信我啊?”
  这个时候,行政楼墙面的时钟响了一声。两人抬头看过去,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时岁盛新,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俩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操场后边的夹竹桃那儿,安静地等着钟声过去。
  等周遭彻底安静,夹桃竹附近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在安静黑夜呈几倍放大,听着怪吓人的。
  夏知予咽了咽口水,放轻声音问他:“蛇吗?”
  许京珩正想去看,就听见几句缠绵的交谈声。
  “不舌吧。谁第一次接吻就舌吻的。”
  不是回答她的话,她却别有所想地面色一红,仓皇地看向许京珩。
  许京珩也正好看向她,眉尾微抬,仿佛在问她刚才是这个意思啊?
  她赶紧解释:“我是说,草丛里可能有蛇。”
  结果那边直接传来密密匝匝地接吻声。
  这是在干嘛?
  撞破接吻的场面,夏知予瞬间热气上涌,她没法视若无睹地往前走,只好调转步子,想着晚会也该接近尾声,打算回小剧场那儿去。
  许京珩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仿佛知道她的不自在,并没提方才的事。
  快到小剧场的时候,夏知予才停下脚步:“这很重要的。”
  “嗯?”
  “相信很重要。”她平时总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向许京珩,每次对视,都会忍不住挪开眼。
  今晚她攥着裤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之前被钟声打断的话:“因为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学期...我这样相信你,也请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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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过后,市一中的学习氛围在这一学期达到了顶峰。除了学习氛围外,教务处的热闹程度也与之成正比,达到了本学期的峰值。
  教导主任文嚎插着腰,脸色通红地比着手势:“新的一年,你们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来,你们自己数数。一对两对三对...一个晚上,我从夹竹桃那儿揪出了五对!怎么呢,夹竹桃的桃是桃花运的桃吗?”
  话说完,有个不怕死的接了一句:“好像确实是同一个‘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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