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

  35、
  谭清寻没听懂意思,不过江玥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应该是说出游的这几天,和平时公司里的样子天差地远,也和之前同居在一起常常吵架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就是距离美的魔力吗?
  难怪春光乍洩里的何宝荣会和黎耀辉说要分开几天。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她低低呢喃。
  江玥没听清,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什么?」
  「没事。」
  打量了下谭清寻神态镇定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没事。这个话题迅速被终止了,有些话却在安静时刻想溜出江玥的唇。
  江玥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车子渐渐驶离郊区,来到人口集中的市区,天色还亮着,这点时间处处可见准备摆摊营业的店家。顺着导航的指示,谭清寻熟练地方向盘一转,车轮准确驶进停车位,一次到位。
  看着比其他店先一步营业的披萨店,谭清寻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却被醒来的邓云突然唤回。
  「你们不用下去。」
  江玥也跟着不解了,转头狐疑地问:「不下去怎么吃?」
  邓云咧嘴一笑:「到海边吃。」
  这下谭清寻可懂了邓云的计画了,就是先去披萨店买晚餐,再带去另一条笔直的海岸公路吃,她觉得这一系列肯定都是邓云在去年夏天安排但没成功出门的行程。
  海风徐徐,如蛋黄般的夕阳正一点一点地下降,金色流沙洒满整片海洋,金光粼粼闪烁,耀目得熠熠生辉。
  公路旁栏杆外的小平台上坐着三个人,人影全变成了金黄色。
  谭清寻咬着披萨,把脖子缩在浅薄的皮衣里:「原来你的打算就是这个吗?是挺美的。」
  「但好冷。」她补了句。
  说完,就感觉空着的另一手热热的,低头,发现是江玥塞给自己的暖暖包,刚拆的,还很热。瞟了眼身旁的邓云,谭清寻故作若无其事的偷偷塞进口袋里,攥在手心。
  暖暖的,好像沿着掌心传到了心脏,一股暖意流淌。
  江玥嘴角牵着笑,望着海洋的双眼微瞇,缓慢嚼着食物,手拿起包包里的单反,举起手对准了海,喀嚓几声。
  虽然披萨被风吹冷了,但饼皮的嚼劲还在,盒子里的最后一块被邓云吃完了,她擦了擦手,站起身忽地问:「要不要我来帮你们拍几张?」
  「什么?」
  谭清寻还愣着,江玥就已经自动让出手里的相机了,邓云学着她那样不太专业的举起单反,另一手在空中比划指挥:「你们靠近点。」
  谭清寻和江玥都稍微向对方靠拢,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一杯饮料的距离,邓云不满意,又挥了下手:「再靠近点。」
  两人又移动了些,这下终于坐到一块,肩挨着肩,近得谭清寻有些不自在。
  「好,很好!」
  邓云扯着嗓子:「来,笑一下!」
  看她那样积极,谭清寻有些无奈,就听旁边传来声音,江玥直视着前方柔声和她说话:「还冷吗?」
  散在风里的声音挠得谭清寻耳朵痒痒的,她抬手假装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实际上是遮住自己滚烫的耳朵。
  「咳,不冷了。」
  「一——」
  谭清寻看着黑溜溜的镜头,觉得很像江玥的眼睛。
  「二——」
  她眉眼逐渐弯起,而江玥轻扬起嘴角,不动声色的向谭清寻靠了靠。
  「三!」
  相机被按下快门,画面里的两人笑得含蓄,含笑的瞳被落日映成浅浅的琥珀色,如波光在眼中闪动,发丝轻轻飘逸,两副笑靨动人,美得如诗如画。
  食物没了,她们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看着那片波动的金碧辉煌,等着馀暉隐没在地平线。
  气温逐渐下降,连江玥也拿出了围巾。
  「走吗?」她问。
  「嗯。也差不多了。」邓云起身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都走过了,谭清寻大约也记得,车子稳妥地驶上高速公路,外边天色昏暗,路上的车也纷纷点亮了车灯,在夜里张扬温暖。
  又花了数个小时回程,下交流道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谭清寻先开往了比较近的邓云家,这样刚好顺路。
  邓云拉起行李箱的桿子,站在车旁:「下次约!」
  「下次约。」谭清寻点头。
  邻座的江玥难得声音大了点,对她道:「拜拜!」
  邓云笑吟吟的挥手,转身走进门。
  邓云回去了,就真的只剩她们俩了。
  两个穿同条裤子长大的人没什么好尷尬的,话题不必多找,谭清寻放着音乐,又专心去开车,不一会儿才貌似想起了什么,问:「你新家住哪?」
  江玥看了她一眼,报给她一串地址。谭清寻一听,那江玥搬去的地方和自己也还挺近的,两栋房子是走路能到的距离。
  谭清寻伸手换了音乐,音响过了几秒后重新运作,传出的是王菲的《梦中人》,前奏轻快熟悉,江玥马上就听出来这是谭清寻最喜欢的歌。
  车内除了《梦中人》,再无其他声音,气氛诡异得和平,似乎沉默也不要紧,这份沉静却让江玥又想起稍早的欲言又止。
  「清寻。」
  「嗯?」谭清寻瞄了她一眼。
  指尖轻点着车门扶手,她啟唇:「回去以后,我们会是什么关係?」
  音乐这时播到了「这分鐘我在等」。
  空气好似比之前更安静了,江玥能感觉到自己在紧张。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有,在她忐忑之际,谭清寻薄唇半啟,声音很轻:「如你所言。」
  不管之前是怎么想的,现在谭清寻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戒不掉江玥了,很奇怪,明明前阵子还说讨厌江玥的,明明前几天才说要慢慢来的,为何到了这一刻紧要关头,却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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