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4节
刘老太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刘广进,拖把使得铿锵有力。伸到人脚下,冷淡地说:“抬脚,你那一寸毫毛用洗发水都是浪费,个个月都要去剪还想浪费钱去洗头呐!”
刘广进抬着脚,委屈道:“我们男人的头发就是每个月都要打理,哪能像现在的小年轻留着拖把布一样的头发。”
刘千文说:“那是潮流,爸爸!那些人都是学明星的发型。”
“做男人就应该清清爽爽地留小平头,我就看不惯那些后生仔的发型。”刘广进不屑道。
当晚,隔壁的理发店贴在玻璃门上的各种发型海报就让刘广进见识到了男人不止小平头的发型。
黄秋菊也退开几步,微抬着下巴看门框上方的海报,说:“有些发型感觉挺适合我的,刘广进你说我要不要做一个新发型?”
刘千文马上指着一个有些波浪卷的模特说:“妈妈,你做这个看看。”
“没你的事,我和你的品味层次不同,不用你给我建议。”
黄秋菊看着那张图片嫌弃道。
王美仪站在门前和小芳贴着海报,笑哈哈地说:“包租婆,你的脸型好,做什么发型都靓。我店里还有港城明星的发型影集,明天到我们店里看看,给你做发型打折!”
黄秋菊听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地说:“诶哟,有挺多人都说我像港城的女明星一样漂亮。嫁给刘广进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我明天就上你家做个新发型,看看你的手艺。”
“哈哈哈!爸爸是牛粪!”刘千文笑得猖狂。
刘广进:“......”
第二天,隔壁的美仪理发店在三人的望眼欲穿中,早上九点正式用“噼里啪啦”的鞭炮告诉街坊它开张了!
王美仪容光焕发地把三人迎进门,笑着说:“老太太,您和千文谁先洗头呀?小芳已经在等着了。”
刘老太一把坐在小芳面前的凳子上,说:“我先来!”
黄秋菊看王美仪想先给她做头发,连忙说:“先给刘千文洗头吧,我翻翻杂志再决定。”
王美仪就把还在懵逼状态的刘千文推到镜子前坐好,手脚麻利地在刘千文肩膀上搭上毛巾。
刘千文瞄了一眼在专心翻图片的黄秋菊,偷偷摸摸地说:“美姨,可以把我的头剪短吗?我不想留长发,冬天洗头太痛苦了!”
可是王阿姨一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三千青丝,犹如对着宝贝一般说:“你的头发柔顺又有光泽,剪了多可惜啊。我给你修修发尾,再做个护理就行了。”
刘千文只好失望地“嗯”了一声,本来以为剪发尾是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结果却被抹上据说是护发剂的东西,头顶罩着个玻璃缸一样的机器。
她足足在理发店折腾了一个小时,连屁股都坐疼了才被王阿姨解开罩布说大功告成了。
仔细瞧着镜子里的头发,按捺下心里的疑问,快速逃回店里。
刘广进看她火烧屁股般从门口窜进店里,疑惑地问:“现在洗头都要这么久的吗?你们一个个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人?”
刘千文甩着一头秀发,说:“我不止洗头,还剪了头发做过护理。”
刘广进看她披散着一头黑发,皱着眉说:“你这头发剪了跟没剪似的。不是说只是免费洗头吗?怎么还剪上了?”
好吧,其实刘千文也察觉不出头发除了多了一股香味,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挠着头不解地说:“我当时是想美姨帮我把头发剪短,可是她说我头发好,让我做个护理就好。我稀里糊涂就顺着她的话应了。”
“诶呀!糟了!你奶奶也一定被盘丝洞迷住了吧!她是不是也在隔壁做头发?”
刘广进懊悔不已,这些女人被人哄两句就晕头转向的,本来没打算花的钱肯定又乐呵呵地掏出去了。
刘老太的确正在隔壁染头发。
刘千文:“......”
最离谱的还是黄秋菊,不但做了一头波浪卷,还马上去陈彩凤家买一瓶洗发水存放在美仪理发店。
有理有据地说:“我上班已经够累了,去美仪店里洗个头松乏松乏。”
刘广进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鸭肉,他发誓以后隔壁再也不租给做女人生意的店!
黄秋菊吃过饭就回庆丰里给街坊看看新做的发型,才刚和人唠嗑完打算上楼睡个午觉。
垂在胸前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慢慢地翻开的盖子,等铃声都过半了才按下接听键,在几位街坊好奇的目光中说:“喂?哪位?”
刘广进冷静沉着的声音响起:“你老公,现在快出来看着铺子。大哥和大嫂昨晚被抓去看守所了。我坐三哥的车去公安局捞人,这件事先瞒着妈。”
“我这就出去,挂了。”
面对几双充满兴味的眼睛,黄秋菊一边扯起唇角笑笑,一边假装匆忙地说:“我家那个说要去谈生意,让我出去帮着看店,真是劳碌命啊!我先回店里了啊!”
径自走到巷子拐角处才垂下嘴角,忧心忡忡地加快速度往店里走去。
才刚走出巷子口,刘广进站在车前对着她挥了一下手就钻进车里。
黄秋菊连车屁股都追不上,就这样看着车子远去。不禁嘟囔:“这人真的是!每次都不说清楚什么事就跑个没影!”
正准备系安全带的刘广进,被刘保田的一脚油门带得整个人往后一仰,同样没好气地嘟囔:“大哥两公婆是在牌桌上和人打架吗?这两人就不能安生过日子!”
刘保田眼睛盯着前方,幸好半下午的腾云街摆摊的大部分都休摊了。要不然他的车就算一路按喇叭都只能比行人还走得慢地挪出去。
屏气凝神开到一个街口马上转弯,路终于顺畅多了。
刘保田才神情肃穆地说话:“村里人找到我说是被人打上门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两人才刚走进公安局门口,就听到张福润哭天抢地的声音在喊:“冤枉啊!警察叔叔,我儿子很乖很听话,怎么可能会和人打架!”
两人一惊,快步走到审讯室门口。
刘广进隔着门口的小窗口朝里张望,这时有公安经过,问:“你们是来干嘛的?”
刘保田说:“我们是刘保粮的亲属,被通知来领人的。”
“刘保粮是吧,你们跟我来办手续。”
刘广进赶紧追着问:“警察叔叔,我能问问刘保粮两公婆是什么原因被抓进警局的吗?”
才毕业没多久的年轻警察还没习惯被比他年纪大的人叫‘叔叔’,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刘广进,才说:“他们和人产生口角,发生斗殴事件。被人抓着送来警局。”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张福润的话,应该是哪个侄子也跟着打架了。
可是心才刚放下没多久,蓬头垢面的刘保粮和张福润一见到他们,张福润就马上哭喊道:“保田,你们一定要救远汶和远林啊!他们连鸡都不会杀,不敢把人打成重伤昏迷的!”
刘保粮也急切地说:“他们可能只是经过游戏厅被人打了,不会和人打架的!”
刘保田听到这话,铁青着脸问:“不是你们打架吗?远林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打架就是因为远林他们两个。大前天有一群人晚上去旺溪村砸我们的门,说远汶把他家儿子的头打破了,人现在还躺在icu昏迷不醒。那群人吵着要我们赔钱,不赔钱就上公安局。”
张福润的眼睛这两天都哭肿了,加上睡不好,这时有点睁不开。不停揉着眼睛说:“我和你大哥气不过,远汶还在学校上课呢!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跟着远林去打架!所以就......”
刘广进倒吸一口气,把人打进icu?!!!
眉头打结,踱了两步说:“那远汶和远林人呢?”
刘保粮瑟缩了一下,面对两个弟弟布满寒霜的脸,硬着头皮说:“我们才刚放出来,他们一个在学校,一个总是在外面混,都不怎么回家。”
几个人正在说这话,公安局里跑出几个人,冲着刘保粮两人就骂:“有爷生没姆教的贱种!把我儿子打伤还不赔钱!我们报案了,叫你那个狗崽子把八月十五洗干净等着被抓去坐牢吧!”
两公婆经过公安局“一夜游”,现在是躲在刘广进和刘保田身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情态。
这话真的难听,刘广进劝道:“这位大嫂,我们都还没找到人,不知道发生事。不如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量一下?”
刘保田凑到刘广进耳边,低声说:“我先去打个电话给张律师,在我回来之前什么条件都不要答应他们的。”
刘广进眼波微动,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既然你们说是刘远汶打的,现在公安也准备抓人。不如我们就等公安审问清楚再说?”
那个神情激愤的妇女不假思索地说:“你们要是肯赔钱,我就去撤案!”
刘广进警告地刮了一眼想要开口答应的刘保粮夫妇俩。
刘保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们都是法盲,不懂什么叫撤案。如果你们愿意聊一聊的话,就坐到一
起商量。”
“这边我和张律师处理,你现在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找医生问清楚情况马上给我来电话。还有我们不能只等着公安抓人,最好是我们先找到人,把人送去公安局。你回旺溪村找叔伯兄弟帮忙把远汶他们找出来。”
刘广进被刘保田拉到人群后低语一番,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临时乐队
话分两头, 黄秋菊打了个哈欠回到店里,往摇椅上一躺,打起瞌睡。
这还是十多年夜班得来的经验, 只会浅浅的睡着,店里有响动就会醒来。
刘老太歇过午觉就去了榕树头下帮人扯毛线。
最近榕树头兴起了自己买胶鞋底勾毛线棉鞋用来过冬穿。
刘老太本来还想跟人学着勾的, 可惜眼睛不好使, 不是把线勾劈散了就是哪里突然出现一个洞!
只好无奈放弃这门手艺,一边帮人卷毛线一边闲磕牙。
今年凉得有点早, 坐在树下不动,久了人就觉得有点凉。
刘老太拉了拉身上的衬衣外套, 觉得还是回去店里看电视比较好。
经过美仪理发店, 看王美仪和小芳都在忙着给客人打理头发。
停下想进去听风流韵事的脚步, 遗憾地迈多两步走进隆兴行, 问:“阿菊,怎么只有你在, 广进人呢?”
黄秋菊拿遥控器随便摁着,镇定自若地说:“他说要出去谈生意,叫我出来看店。”
“那我等会少下两抓米,诶呀,差点忘了千文今晚要去杨老师那里, 还是早点做饭吧。”
刘老太说着就往厨房走。
“妈!广进的饭要煮。”黄秋菊赶紧喊道。
刘老太站在厨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黄秋菊, 问:“广进真的是去谈生意?不会是又瞒着我出了什么事吧?”
刘广进一般去外面谈生意不回家吃饭都会提前告诉她, 可是今天不但没有提前说竟然还会回家吃饭?!
黄秋菊一时愣住了, 犹豫几秒,淡定道:“他今天可能早谈完生意, 不用喝酒应酬。您还是把他的饭煮上吧。”
刘老太狐疑地嘀咕了几句, 没再问黄秋菊话, 自己去厨房准备做晚饭。
可是刘千文都吃完,背着画板去上课了。
刘广进还是没回来,刘老太问:“阿菊,广进到底还回不回来吃啊?不回的话,我要把饭菜拿回家放冰箱里,省得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