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雪·深秋栗子茶

  岸边高楼的灯光垂在湖面上，长长的桥穿湖而过。
  顾泽川看着星夜画卷般的灯影湖波在苏晴身后徐徐展开，忍不住晃了神。
  苏晴见他突然愣住不讲话，心里奇怪，歪过头来看他：“嗯？”
  顾泽川“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学姐一定从小就很喜欢跳舞吧？”
  苏晴怔了一下，然后笑了，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笑他傻：“怎么会？小时候我跳舞不过是为了和爸妈谈条件。”
  “谈条件？”顾泽川转过头看苏晴，既惊讶苏晴的回答，又开心能听到她的童年趣事。
  “对呀，考过一级就能去一次游乐园，拿到一个奖杯就能出去旅游一次，一开始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不过是想缠着他们放下工作陪我玩，”苏晴眼里闪着憧憬的光，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三年级的暑假，市里的比赛我得了二等奖，哭着闹着让他们带我去爬山，累得半死不说，还和我爸走散了。”
  “走散了？”顾泽川越听越好奇，想不到苏晴小时候也会哭闹着和爸妈撒娇。
  “那天山顶看落日的人太多了，我妈拍了几张照，一转头找不到我爸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找到她手机都没电了，我们只能走到山下的商店里给我打电话，我和我妈不认识路，一路问人才找到了商店，到商店的时候腿都要断了。”
  “那然后呢？”
  苏晴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长发在耳后被风吹起，一缕清香飘到顾泽川的面前。
  “然后打过去，发现我爸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后来他是问上山的其他人，才知道有一对母女在商店等人。等他找到我们的时候，我和我妈才知道，到了山顶之后我爸说想再往上爬一点，让我们原地等他，但当时太吵了，我们没听见。”
  顾泽川忍不住赞叹：“这么厉害！”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苏晴的笑是从未有过的灿烂，想来那次爬山，虽然忐忑，但对她来说却是一段极其快乐的回忆。
  “就是很厉害呀，”他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年级，也不过八九岁，能记得这么清楚。”
  “还好吧……可能是，后来就没再去爬过山了吧。”苏晴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黯淡，她低下眉眼似在躲闪，睫毛在风中轻颤。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顾泽川心一沉，可又怕是自己过于敏感。
  “学姐……”
  看来或许是他多虑了，苏晴的脸上旋即扬起明媚的笑，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桥的尽头，她看向了一旁的便利店：“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顾泽川连忙点头应和：“好呀，确实有点渴了。”
  两人点了便利店秋季限时供应的栗子饮料，双手捧着坐在窗边。香甜的气味钻入鼻腔，温热的感觉流遍全身，白色的蒸汽把他们笼罩在一起，
  窗外是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桥，看着它似乎还能听到她的欢声笑语。他悄悄回想着苏晴讲给他的那些故事，在玻璃上呵了一口气，伸手在水雾上描出大桥的轮廓。
  苏晴就坐在他的身边，心跳声越来越响，他不敢转头看她，又在桥中间的位置添上一前一后两个火柴人。
  手指在玻璃上晕开水渍，两个火柴人的手几乎要连在一起……
  “呀！”苏晴盯着面前的玻璃，突然看到了什么，然后转身向身后看去。
  她走向货架，看着第二层的电动牙刷，自言自语般说到：“这里居然有这个牌子的电动牙刷。”
  顾泽川立刻跟了过去，看着苏晴手里的电动牙刷。有点小众的牌子，卡通兔子的图案，手柄上还有一对粉色的兔耳朵。
  店员见状走了过来：“小姐，这个牌子的牙刷卖的很好的，清洁力度很强，刷头也不会太硬，”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顾泽川，笑得越发热情，“外观也很可爱，很适合您这样的漂亮小姐姐。”
  苏晴意识到店员是想说服顾泽川给她买，立刻把牙刷放回到货架上：“我……我就是看看。”抬头看了顾泽川一眼：“我们走吧。”
  然后和店员道谢，两三步走到便利店门口，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