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娃开着房车去旅行 第9节
外公住在一楼,位于不远处的一座老旧小区,街坊邻里彼此都认识,从小区大门到家的这一小段距离,就有好几个跟外公相识的人凑过来说:“老方,这是谁家的娃娃,长得那么好看。”
“不是谁家的,是我家的。”
“你就吹吧,我看你长得也不好看!”
外公梗着脖子懒得理,拉着段西西径直向家里走去,而跟在身后的段扩三人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去。
“外公,猫咪在哪里呀?”
这一栋居民楼有六层,每层两户人家,楼梯建在中间,一楼的拐角便被用来放杂物,那里堆着破破烂烂的物件,黑漆漆的,段西西下意识就朝那堆杂物看去,认为猫咪会躲在那里。
外公掏出钥匙开门说:“在屋里睡觉呢,你跟外公来,外公带你去看。”
他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可因为屋里摆放的物品不多,看起来就空旷许多。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段西西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问:“外公,我就这样踩进去吗?”
“没事,进来吧。”
“好。”段西西点点头,朝着屋里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外公,猫咪在哪里哇?”
“在这。”外公把刚买回来的鱼和鸡胸肉放在厨房的灶台上,然后领着她去了和主卧正对着的客房。
客房不大,光线充足,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由三根柱子支撑的高高的藤条猫窝。
方卓君口中的狸花猫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猫窝上,听见动静,只是轻轻抬起头来,盯着段西西和门口的段扩三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低下来接着睡觉。
方艺含躲在方卓君身后,害怕得不行,捂着眼睛不停地问他:“是不是看到猫了?看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方卓君被她吵得耳朵疼,干脆一把拉住她说:“你自己来看,这猫转性了,不攻击人了。”
方艺含却不肯相信,闭着眼睛赶紧后退,退到方卓君身后还不忘掐他一把。
方卓君叹了一口气,懒得再跟她多说,转头跟段扩说:“这猫今天有些奇怪,懒得很,平时一看到我恨不得往我脸上扑。”
段扩向那只猫看去,确实养得不错,又肥又壮,只是从它的下巴可以看出来,这猫的年纪估计很大了。
段西西却没意识到这一点,抓着手紧张地问:“外公,我可以摸摸它吗?”
外公却摇摇头说:“这猫年纪大了,不爱吃饭,你等外公先给猫做完饭再来摸它好不好?”
段西西缩回手,乖乖地点头说好。
外公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向厨房走去,走到门口,段扩和方卓君等三人却堵在门口。
“这么没眼力见?”
段扩回过神来,赶紧给外公让道。方卓君和方艺含早领教过这位外公的古怪脾气,躲到一边没敢吭声。
段西西转身跟着外公溜去了厨房,段扩不放心她,也一起跟了过去。
外公支起一口大锅,把买回来的鱼和一块鸡胸肉扔了进去。
段西西好奇问:“这样煮熟了就可以给猫吃了吗?”
外公点点头,等水开的间隙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转头看了一眼段西西,咂了咂嘴又把烟塞回口袋里。
好不容易等到鱼和鸡胸肉熟透,外公将肉捞了出来放进脚下的水盆里。
段西西蹲下来说:“现在还不能给猫吃吗?”
“鱼刺太多了,要把鱼刺挑出来。”
段西西点点头,笑着说:“外公,我也要帮你挑。”
“行!”
段扩却抢先一步凑过来,捡起鸡胸肉递给西西说:“你把鸡胸肉撕成丝,鱼刺让哥哥来挑。”
段扩再转头看向外公,他低着头皱眉挑鱼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个外孙。
还好段扩早已习惯,仍旧兴致勃勃地跟外公一起挑鱼刺。
方卓君和方艺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撺掇对方过去帮忙,却谁都不肯让步,不知不觉间,那一条鱼的鱼刺已经全部被挑完。
外公看着盛满了碎鱼肉和碎鸡肉的猫碗,自言自语道:“猫老了呀,要是这顿再不吃,估计也就这几天了。”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第9章
“咪咪,起来吃一口。”外公把猫碗伸到猫窝边上,翘首以盼着这只垂垂老矣的猫能再吃一口,再多陪他些日子。
猫窝上的狸花猫盘成一圈,听见外公喊它的声音,只是轻轻地动了动耳朵,并没有起来吃饭的意思。
外公不死心,挑起一块鸡胸肉喂到它的嘴巴边上,抿着嘴巴紧张地盯着这只老狸花看。
屋子里的人也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方艺含一脸纠结,她虽然怕这只猫,可也从来没想过这只猫竟会有死去的一天。
段西西被段扩拉着手,她朝左右看了看,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只狸花猫上。
这只狸花猫背部和脑袋是黑色的狸纹,四肢和下巴是纯白色,任凭外公怎么喊它就是不肯抬起头来吃一口。
“哥哥,我可以去给它喂点吃的吗?”段西西拉了拉段扩的手说。
“再等等……”段扩低头看她,压低声音说,可是看着西西充满期盼的眼睛,他顿了顿,改口说:“好,哥哥现在带你去。”
他把段西西抱了起来,走到猫窝边上,和外公紧挨着。
外公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猫碗被搁在一旁,他呆呆地站在猫窝边上,像一个小孩一样在跟这只猫较劲,仿佛在说,你不吃饭我就不走。
段扩一手抱着西西,一手拿着猫碗,提醒段西西说:“小心点,要是它不肯吃你就别喂了。”
“好。”段西西点了点头,抓起一把还带有余温的鸡胸肉,慢慢地伸到狸花猫的鼻子跟前。
狸花猫睡觉不喜欢被打扰,对外公还有几分耐心容忍,对才第一次见面的段西西却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腾地就从猫窝上跳了起来,做好往下跳的姿势,下一秒,它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嗅了嗅。
然后它转头盯着段西西手中的鸡胸肉看,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后,它忽然跑上前来,大口咬下那块鸡胸肉,没怎么嚼就咽了进去,还嫌不够,哑着嗓子喵喵地叫着,想要吃更多。
“吃了,吃了,它吃了!”方艺含激动地拍着方卓君的肩膀,恨不得跳起来庆祝。
外公却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后赶紧把猫碗从段扩手里拿了过来,边掏肉给它吃边慈爱地说:“咪咪饿坏了吧?慢点吃。”
段西西也很高兴,转头看向段扩,笑着说:“哥哥,你看猫吃饭了!”
“是啊,西西真厉害!”段扩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那只狸花猫似乎饿了好几天,狼吞虎咽地将猫碗里的肉全部吃了进去,确定都吃完了后才使劲地咽了咽,然后坐在猫窝上舔毛。
外公摸了摸它的脑袋,庆幸它终于肯吃了。猫肯吃饭了就说明这只老猫还能再陪他一段日子,所以他高兴地转身看着方艺含和方卓君兄妹俩,笑着说:“你们不是想摸一摸咪咪吗?过来摸吧。”说这话时,满脸自豪。
方艺含和方卓君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疑惑,他们俩可没想要说摸猫呀?想摸的人是段西西吧?
可是兄妹俩谁都不敢反驳,只能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盯着狸花猫的背部看了老半天,就是不敢伸出手去摸它。
外公催促说:“还等什么呢?我可告诉你们,这只猫就吃饱饭的时候脾气最好,你们要不趁着这时候摸,下回可没机会给你们摸了。”
“好。”方艺含和方卓君苦笑着应下,咬牙伸出手,对着狸花猫的背部快速一摸,然后缩了回来,至于猫摸起来什么感觉,兄妹俩只想说不知道,吓都吓死了,哪还有心情去慢慢感受。
“外公,还有我,我也要摸。”段西西朝着外公喊。
“行,过来过来,让外公抱你!”外公从段扩手里将段西西抱了过来,段西西的眼睛紧紧盯着正在洗猫爪的狸花猫,催促说:“外公,你把我放下来一点,我摸不到它。”
“好。”外公弯下腰,让段西西凑近狸花猫。
“哇,它的毛好软呀!”段西西二话不说就上手摸了摸狸花猫的背部,摩挲好久不肯松开。
“今天这猫还挺乖!”外公满意地拍了拍狸花猫的脑袋。
这一拍却让狸花猫不再舔毛了,转而跑到段西西跟前,用脑袋使劲地蹭着她的手,用脑袋蹭完了却不够,还用身体来来回回地蹭了好几下,段西西被这只猫逗得咯咯笑。
这让方艺含和方卓君看得非常羡慕,怎么他们俩过来,这只猫就准会揍他们呢?
段扩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差不多晚上八点钟,再过半个小时正好可以去河边看日落,他每回跟着妈妈来大姨家总喜欢去看日落。
所以,他走上前去,和外公说:“外公,我想带着西西去河边走走。”
外公点点头说:“行,你带着她去吧。”然后又转头对着方卓君兄妹俩说:“西西年纪小,第一次来这里玩,你们要好好陪着她。”
“当然没问题!”方艺含和方卓君异口同声答道。
段西西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转身搂住段扩的脖子,好奇问道:“哥哥,为什么要去河边呀?河边有什么好看的?”
段扩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这条河可不是普通的河,你跟着哥哥去了就知道了。”
“好呀。”段西西笑了起来,跟外公说了再见后就和段扩方卓君兄妹俩一起离开外公家。
八点多的城市在晚霞的照映下变得红彤彤的,行人比刚来时更多了。
“西西,你们那里的太阳是不是六点多就下山了?”方卓君满脸自豪地对段西西说,“我们这里可不一样哦,晚上十点多才真正黑下来。”
段西西点了点头,她小小的脑袋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这边的太阳下山得晚。
段西西转头看向前方,他们要去的那条河就在不远处,不知从哪里起源,又不知流向何处。
“我们到大桥上去,去那里看日落更好。”方艺含指着横跨河流的大桥说,那上面早有吃完饭的人出来散步消食。
“好。”段扩点头应下,几人没走几步就站到了桥上。
站在桥上眺望,落日和晚霞交相辉映,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河面,远处的沙丘却不改颜色,独立于尘世间。
建在河流之上的亭台水榭尽收眼底,雕梁画栋,大气美观,眼前的飞天塑像庄严肃穆,丝带飘逸,各具特色。
段西西抬头看着离她最近的一座飞天塑像,她盘腿坐在莲花座上,抱着琵琶,肩上的丝带仿佛要随风飘去。
段西西看得呆了,在她的眼中,天空霎时风云变幻,坐在莲花座上的的六个飞天仕女塑像忽然活了过来,各自抱着自己的乐器在空中飞舞,天空仿佛变成一副画卷,云彩便是画笔,千年前的景象透过五颜六色的云彩展现到段西西眼前。
“哥哥,有仙女!”段西西拉了拉段扩的衣服,指着远处仍在变幻的景色,满脸惊讶地说。
段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的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变化的飞天塑像。
段扩点点头,纠正她说:“这是飞天仕女。”
“好多好多人呀,还有骆驼!”段西西抬头看着天空。
“哪里有骆驼?”段扩朝四周看了看,河流两旁是亭台楼阁和越来越多的行人,哪里能看见什么骆驼。
下一秒,河流两岸的夜色花灯忽然齐齐绽放,流光溢彩,仿佛银河落入人间。
灯光亮起时,段西西眼中的飞天仕女重新飞回莲花座上,天空也变成一片墨色,仿佛刚刚的景象只是一场美梦。
段西西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又被眼前的景色吸引。
“哥哥,这里是宫殿吗?好漂亮呀。”段西西的齐刘海被夜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可她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朝河边看去,被眼前绚烂的景象震惊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