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他玩 第35节
每个月被爷爷的人盯着和潘琼上演母慈子孝都很累,今天尤其累。
盛长流抬起头,在来往的人潮中朝着商场的另一个门走去,门口堵了不少人,他抬起头,才发现下雨了,雨丝从黑夜的路灯光中穿行而下、如同一根根银针。
盛长流穿过堵在门口等伞或等雨停的人们,径直朝雨幕中走去,雨丝灌进卫衣中,盛长流拉过兜帽带上,眼尾的余光看到商场外卖气球的小贩急急忙忙把气球往推车里收,最显眼的是飘在半空中的那只紫色兔子。
盛长流心中划过一丝不快,他眯了眯眼睛,雨忽然停了。
但银针般的雨丝依然快速降落在自己的周围,耳边响起雨点击打在伞面上的环绕声。
陈垠一脸不耐烦地盯着盛长流:“你去哪儿?”
盛长流怔了下,陈垠脸颊有些红,气也没喘匀,瞳仁清澈而悠亮。
“回家。”盛长流看着他回答。
“伞给你。”陈垠躲开盛长流过于深凝的注视,将伞往前送了送:“我打车,用不到。”
“哪来的伞?”盛长流问他。
“我妈给我塞的。”陈垠说着又一顿:“我妈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妈,这种事儿你别攀比啊。”
“嗯。”盛长流莞尔:“你撑吧,我可以叫司机。”
陈垠愈发烦躁了,要放在平时他肯定不跑出来给人送伞,淋个雨又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刚听到潘琼那样说盛长流的外公外婆,心中难免有些挥不开的恻隐之心:“那你别站雨里啊,去商场等。”
盛长流点头,在陈垠的伞下和他一同回了商场。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打车去了。”说着陈垠就要离开,盛长流站在一边盯着他的手问:“这是什么?”
陈垠抬起手,手里是一只很丑的小僵尸:“这个?僵尸啊,我抓的。”
是陈垠玩植物大战僵尸时最讨厌的撑杆跳僵尸,所以他就把它从机器里抓了出来。
“能给我吗?”盛长流眼里只有那只僵尸,看起来很是喜欢。
“这么丑你也想要?你要是想要...”陈垠在判断自己该不该夸下这个海口时盛长流又开口了:“我想要更大的。”
陈垠扬起下巴,骄傲比着自己的脖子道:“我能抓这么大的。”
“真厉害。”盛长流夸他。
“我改天给你抓,就是卡得你自己冲。”陈垠被夸得膨胀起来。
“改天?现在楼上那个游戏厅关门了吗?”盛长流问得认真而无辜。
“呃...”陈垠愣了下,他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八点半,应该是还没关门。
十分钟后,陈垠云里雾里又回到了游戏厅,接过了盛长流冲了一千块钱的卡,盛长流指着已经补了货的最大的娃娃机对他说:“抓那个紫色的兔子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24点更新
第44章 陈垠不是僵尸
陈垠表情有点为难,店家补货之后会重新设定一次抓取次数,他这回要抓这只星黛露就没之前给荆颖抓的时候那么帅气了,可能会像个冤种一样抓上上百次才能抓到。
“要不我还是抓僵尸吧?”陈垠转过头跟盛长流商量,盛长流眼神透出失落,没等他开口陈垠便烦躁地给大娃娃机插上卡:“行行行就抓这个。”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盛长流站在陈垠侧后方看着他重复同一个抓取动作,同时站在陈垠周围的还有一大群不明真相的路人,好奇这只星黛露对这个男孩有多大的吸引力能让他抓这么多次。
半小时后,那只星黛露终于稳稳被陈垠夹住,陈垠灰头土脸地把星黛露拿出来塞到盛长流手里,立马转身地走出人群,丢人得恨不得捂住脸。
盛长流拿着星黛露在游戏厅外的甜品店旁顺利跟上陈垠,陈垠耳根发红,步子快得像有人在追他。
“陈垠,谢谢。”盛长流拎着星黛露的一条腿:“挺可爱的。”
陈垠偏头看他拿兔子的方式就知道他也没觉得这星黛露有多可爱。
“我回家了。”陈垠将丑僵尸塞进书包准备打车。
“不着急的话,我想请你吃点东西。”盛长流停了两秒还是开口了。
“吃什么?”陈垠下意识问,问完立马想吞回这句话,他眼神乱瞥:“我不饿。”
“加上道歉一起。”盛长流神色变得认真:“行吗?”
陈垠的戾气几乎瞬间浮现在了脸上,声音也冷了几度:“不用。”
顿了下陈垠忽然锐利地看着盛长流:“你找我抓娃娃又是在耍什么手段?”
盛长流眉睫微垂,没说话,陈垠的火气蔓延而上,他上前一把抢过盛长流手里的星黛露:“不给你了。”
说着陈垠抱起星黛露就要走,后悔透了自己一时心软同情这人。
“没耍手段。”盛长流扯住星黛露的耳朵:“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陈垠脚步被桎住,他回头犀利而防备地观察盛长流的神情,盛长流在陈垠的注视下眨了下眼,稍显落寞道:“陈垠,跟我聊聊。”
陈垠再次动摇起来,但这次他没能动摇多久,两人抓着一只星黛露的模样太过显眼,不少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陈垠看了眼边上的甜品店:“去店里说。”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递上菜单,盛长流把推荐列里的全点了,在陈垠错愕的目光下从容地递回菜单。
“不够可以再点。”盛长流道。
陈垠嘴巴张合了两三次,最终没发表什么言论,只看着盛长流:“你要聊什么?”
“给你把故事讲完。”盛长流道,他喝了口水:“可能有点长。”
陈垠不知盛长流又在故弄什么玄虚,他拧着眉:“别耍我。”
这时椰汁双皮奶被盛在精致的容器中端了上来,盛长流将双皮奶推到陈垠面前:“边吃边听。”
陈垠不客气地拿过勺子擓了一大勺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依然不那么信任地看着盛长流。
“以前蓝如萱是高级夜总会的陪酒女。”盛长流开口,他盯着骤然停了咀嚼动作的陈垠,将新端上来的甜品也推给了他,继续说......
盛鸿文和潘琼属于联姻,一直各玩各的,他在外面看上某个女人后春风一度这件事并不稀奇,蓝如萱大概只跟了他一个多月,不知是爱上了盛鸿文还是觊觎盛家的家产,总之千方百计怀上了盛鸿文的孩子,那时蓝如萱已经打听到盛鸿文的原配,也就是潘琼,她无法生育。
所以蓝如萱怀上盛长流后很是小心,生怕被人发现找上门把这孩子做掉,于是她消失了整整一年,直到盛长流被安全生了下来,她才再次出现在了盛鸿文的面前。
当时盛长流没有名字,蓝如萱喜滋滋抱着盛长流到了盛鸿文面前,想让他给孩子取个名。
但盛鸿文看到孩子后大发雷霆,把蓝如萱和那孩子统统扫地出了门。
后来蓝如萱才知道,当时盛鸿文和盛鸿武正在夺权,那个关头盛鸿文正需要潘琼家的势力助他一臂之力。
那是盛长流第一次被扔掉。
盛鸿文表现得很决绝,他甚至威胁如果蓝如萱再出现的话他会找人把她杀了。蓝如萱觉得这孩子彻底没了利用价值,直接把他扔到了附近的一家福利院门口。
半年后盛长流一岁,被蓝彬立和茹珍,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带回了花满巷,他们是在蓝如萱某次问他们要钱说漏嘴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有了个一岁的外孙的。
盛长流在花满巷长到三岁,虽然蓝家没什么钱,但盛长流一个小孩好歹吃穿不愁,外公外婆很爱他。
哦对了,那时候他还不叫盛长流,他叫蓝天。
很简单的名字,但也很好听。
小蓝天三岁的时候已经长得很好看了,某次在蓝如萱回来又看到小蓝天的时候,发现他长得已经和盛鸿文已经有七八分像了。
当时蓝如萱便又生了要把小蓝天送去盛家的念头。
她用一辆从之前打工的店里偷出来的儿童遥控车把小蓝天从蓝彬立和茹珍家里骗了出来,尽管那个遥控车只能拿在手上玩,蓝如萱没偷遥控器。
这次蓝如萱去的很是时候,当时盛池也在盛鸿文家中,当她带着小蓝天站到盛家父子面前时,两人都震住了。
小蓝天长得漂亮极了,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团子,处处透着聪明劲儿,和盛鸿武家那小胖子一比这才像盛家的种。
“叫爷爷。”蓝如萱掐了一下小蓝天。
小蓝天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话,对着盛池脆生生喊了句:“爷爷!”
当时盛池的心都化了,根本不管这是不是私生子,直接把小蓝天抱进怀里。
盛鸿文表面上比自己的父亲要镇定一些,但因为潘琼让他无法有后人这本就是心中的一根刺,但在看到小蓝天时这根刺彻底消失了,盛鸿文几乎在瞬间就能断定,这个孩子绝对能满足他对儿子的一切要求。
于是小蓝天就这么留在了盛家,因为终归是不光彩,所以名字没有取同辈中的“之”字,盛池问了自己当教授的朋友,给小蓝天把名字改成了盛长流。
盛长流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外公外婆,但他有了数不清的玩具,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不过一个月,他就已经适应了在盛家生活。
而那时环球旅行的潘琼也回来了。
其实在她回来前,盛鸿文早已给她做过工作,说当年不小心留下的孩子,现在没人要了,只能带回家。
盛鸿文敢这么说是因为当年潘家已经失了势 ,下坡路走得明显,一大家子靠的都是潘老爷子多年来的威望和名气在支撑。
所以盛鸿文料定了潘琼不敢造次,潘琼回来后确实也没有怎么样,最起码在盛家人面前做得很好,对盛长流很关爱,他不愿意叫自己妈妈自己也不勉强。
直到某天盛鸿文不在家,做饭阿姨让盛长流去叫潘琼吃午饭。
当时潘琼正在房间里,她被外面养的男孩踹了,那男孩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而此时,四岁不到的盛长流抱着一个足球推门进了房间。
“阿姨,次饭饭。”盛长流蹦蹦跳跳走到坐在床边的潘琼面前,抬起头笑吟吟看她。
潘琼面无血色头发凌乱,她像看着死人般看着盛长流,冷冰冰地说:“叫我妈。”
盛长流有些害怕,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潘琼,他抱着足球往后面退了一步,但潘琼突然恶狠狠地看着他,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盛长流凌空起来,足球从手上滚落。
“让你叫我妈!没听见?”潘琼仿佛发疯了般,在盛长流眼眶唰地红了后,她扬起手对着盛长流就是一巴掌。
“叫个妈那么难?!还是因为你就认做鸡的当妈?!”潘琼肆意地辱骂殴打着嚎啕大哭的盛长流,直到盛长流两个脸颊都肿了起来她才放开。
被那男孩踹了的心情终于发泄出来了些。
“你爸每天都出去工作,如果你敢告诉他,以后他出去一次,我揍你一次。”潘琼居高临下地对着人生中第一次被打的盛长流说。
盛长流吓得发了烧,一烧半个月,醒来后他看着坐在床边给他喂药吃的潘琼,沙哑着小奶音,叫她:“妈妈。”
盛长流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潘琼时不时就会打他,她最喜欢打脸,但有的时候怕被发现,就踢他的肚子或者是背。
盛长流和堂哥盛之朗差不多的年纪,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虽然堂哥不怎么爱搭理他,但盛长流凑上去的话堂哥也不赶他走。
于是那天,盛之朗让盛长流学蚯蚓在地上爬的时候,盛长流跟堂哥道歉了,他说我的手痛痛,不好爬。
盛之朗便把盛长流直接推倒在了地上,逼着他爬。
盛长流边哭边爬,哭声引来了自己的大伯盛鸿武。
盛鸿武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后不耐烦地扯开盛长流的衣服看,一看便大吃一惊,盛长流手臂上、肚子上、腿上,全是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