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74节
萧瑾矜持道:“这是青花瓷,是我朝市舶司陈大人带领一众工匠烧纸而成,因其上有青花,故名青花瓷。”
贺辞点了点头:“名字很是应景。”
就连边上蜀国那位听不懂夏国话的段广基也激动不已,说着只有他们听得懂的蜀国话。
萧瑾猜测,他们应该也看的挺新奇。
谁不觉得新奇呢?这可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东西。
殊不知洪儒盛心里已经哭嚎不止了,这么好的手艺,结果竟然用在了果盘酒壶上,真是暴殄天物啊!
洪儒盛心口还在滴血,萧瑾却还不放过他,反问:“不知洪大人觉得朕这国宝如何?”
洪儒盛一僵,这……他本来不想答的,但是周围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这儿,他说是刻意回避反倒显得底气不足了。
洪儒盛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尚可。”
“比之贵国的国宝如何?”
洪儒盛还是嘴硬:“……差不多吧。”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能够放下手中的迟迟不肯松手的酒壶,兴许会更有说服力。
萧瑾面露遗憾:“看来洪大人是不喜欢了。可惜了,原本朕还准备了一整套青花瓷器,想让洪大人转送给齐皇。眼下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齐国白瓷技艺精湛,自然不喜朕这青花瓷。”
洪儒盛连把玩的手都顿住了,不是……这夏国的狗皇帝不会客气客气再坚持一下?
萧瑾转向贺辞:“若是贺大人不嫌弃,那套青花瓷器单独赠与您可好?”
贺辞干脆应下:“那贺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贺辞心里已经想好了今日宫宴过后去市舶司打听打听情况了。若是夏国还有这青花瓷的话,买些回去也无妨。
这样想的还有蜀国这一大群人。
唯有洪儒盛错愕,他死死地盯着萧瑾,可萧瑾不搭理他。
洪儒盛转而等着贺辞,可是贺辞坐在他前头,他就是瞪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把人脑袋瞪出个窟窿?
一念之差吧,他到底损失了什么?
洪儒盛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青花瓷,悔之不及。
萧瑾看得直乐呵,不过一直看人家出丑可不是个好习惯,萧瑾又道:“听闻几位使臣是来观我朝稻麦轮作之法,今日时辰已晚,不若明日一早,朕携诸位前去皇庄观望可好?”
洪儒盛还沉浸在失去珍宝的痛苦之中,他不明白,萧瑾怎么能这么快就转移话题。
他是说了不要,可夏国皇帝不会恳请一下吗?一看就知道不是诚心送礼的。
第81章 下地(一更) ◇
◎攻守易形了◎
宫宴结束之后, 萧瑾召集群臣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新任吏部尚书程长庚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例会。他记得,他之前的上峰姜明每每从宫中开完会出来之后,脸色都不是很好。鉴于此, 程长庚一直以为这例会是什么人见人烦的东西, 可坐在那儿之后他才发现,现场气氛竟然诡异的和谐。
虽然也有暗潮汹涌,譬如冯尚书跟王尚书一直针尖对麦芒, 可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分歧了。
只能说, 程长庚来的是个好时候。
刺头姜明已被革职,剩下的小刺头徐庶独木难成舟,不敢出面挑事儿, 其它的几位,哪怕彼此之间有过龃龉, 但是在大事上仍能同进共退。
萧瑾今日的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将他们的青花瓷顺利卖出去。
他今日的确出了一点力,但萧瑾觉得力度还不够,所以要集思广益,争取彻底拿下齐、燕、蜀三国。
提到赚钱的事, 众人可就立马来了精神, 没多久便说得热火朝天。
程长庚第一次议事儿, 心中踟蹰不敢多言,最担心言多必失, 让别人看轻了他。只是看着冯尚书跟王尚书慷慨激昂的, 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羡慕。这就是跟着圣上跟早了的好处了, 情分不同, 连说话都铿锵有力,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
程长庚幻想自己舌战群儒, 却不知徐庶何时偷偷摸摸地靠了过来。
徐庶见程长庚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自己这一路子的人,遂起了拉拢之心,窃窃私语道:“程大人是不是不习惯这议事的氛围?”
“啊……?”程长庚惊讶不熟的徐尚书为何突然找上自己。
徐庶眼睛一眯,开门见山:“不瞒你说,老夫我便是参加了这么多次,也还是觉得别扭。所以这样的例会,我是一个字也不说的,只由着他们发挥去。前面有能干的人在顶着,咱们何必出头呢?倒不如轻轻松松,什么都不管,来得自在。”
苦哈哈地在前头挣表现有什么意义呢?他不争不抢,不也还是做成尚书这个位置吗?这就是徐庶的处世之道,原先都好好的,只是近些日子才发现,朝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
程长庚似乎懂了。
其实徐庶压根不希望他们这批人里头再出现一个为了公事呕心沥血的,那样对他来说太不友好了,所以他才会拉拢程长庚。
可他看错了人,程长庚对此十分不赞同:“我等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为圣上分忧是我等职责所在,纵然有千难万难,也该当仁不让!”
徐庶:“……”原是他看错了。
“徐尚书觉得我说的不对?”
徐庶消沉:“没有。”
他又缩了回去,誓要跟这个新来的划清界限。
这人境界太高,与他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徐庶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殿中越是热闹,讨论得越在应头上,他心中便越是悲凉,这儿么多人,却愣是找不到一个跟他一样的。难道真的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么?
今儿开的这场会,除了徐庶,每个人都很是满意。
几个人合计了一番,燕国跟蜀国肯定会买的,但是齐国未必。可不管怎么着,他们都得狠狠地宰上齐国一笔。
他们与齐国的恩怨太深,不趁此机会报一报仇,他们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
萧瑾也注意到张、王二人似乎对齐国的恨意特别深。
他也不知其原因。
萧瑾既然答应了第二日要带使臣们去皇庄,那这件事情肯定也是得提前安排的。
正好王从武跟冯慨之这阵子都挺闲的,萧瑾于是就点了他们两人连夜将一切打点好。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了。
什么都不用做,自有底下的人替他安排好。
萧瑾不知的是,这一晚,三国使臣都未曾好眠。齐国的洪儒盛大人睡不着,完全是因为恨得牙痒痒,晚些时候躺在床上时,今儿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睡不着。
因他此刻灵台清明,已经攒了好些反击的话,足够他把夏国君臣都喷的狗血淋头了。
洪儒盛一遍遍复盘着自己今日下午如何大显身手的模样,可回归现实后,却不得不正视自己今日实际是被萧瑾连番戏弄、噎的说不出话来的事实。
他恨啊,恨得直捶床板!
蜀国的段广基难以入眠,是在想着夏国皇帝。他是头一次见到萧瑾,但是有关萧瑾的事儿却时常从别人口中听到。听得久了,段广基便坚信萧瑾是个城府极深,最擅长玩弄权术、纵横捭阖的君王。哪怕宫宴上萧瑾并未表现出什么,但是单看他夹枪带棒地整治了洪儒盛一出,就知道他是个厉害货色了。
不容小觑啊。
至于贺辞那儿,他夜里又去瞧了一眼夜市。看得越多,贺辞心中的计较也就越多。之前在北方的时候,总觉得燕国才是最好的。如今南下见识了真正的人间繁华,贺辞才知道自己一叶障目了。怪道国君一心想要南征呢,如此繁华的地方,不握在手里实在可惜了。
众人各怀鬼胎,可第二日依旧如期而至。
三国使臣对此还比较期待。就连早就打听出不少消息的洪儒盛,亦是对今日的参观格外看重。
浩浩荡荡的车队穿过天街,一路往北,赶至城外的皇庄。
萧瑾没露面,外头的百姓虽不知车辇中的人是谁,但看着牌头这样大,那身份定然是顶顶尊贵的了。
唯有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才知道这应当是三国使臣,说不定……他们的皇帝陛下也在此呢。
洪儒盛掀开车帘,瞧见外头这么多人对他们行注目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刚想要嘲讽,目光又划过比他们齐国还要热闹许多的街市,瞬间哑然。
他置气似的放下车间,嘟囔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回头我必禀明圣上,让齐国也拆了坊墙。”
不就是下一道指令的事吗?他们夏国人做的齐国,为何做不得?
洪儒盛不知夏国朝廷为了这街道整齐有序而做出的诸多努力,只看到了表面地不分坊市,觉得这模式看起来太过简单,是个人都能办到。
明摆着照抄就能抄出来的东西,他为何不抄?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辇才渐渐停下。
洪儒盛在车上等了等,见没有人过来请他,方才故意问:“怎么不动了?”
“回大人,已经到了。”
洪儒盛再次伸出头,却发现皇庄近在眼前。
质朴的一座皇庄,跟夏国的皇宫一样普通。
换了他们齐国,这皇庄必定又气派又宽敞,哪像江南这种小地方?上不得台面!
洪儒盛跳下车辇,四下观望,心中自信更甚。
可他进去之后才发现,那边几人已经聚在一块儿开始谈笑风生了,怪不得他刚才一直没看到人。
又是如此!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些人相谈甚欢,却故意将他丢在后头,有意怠慢齐国,实在可恶!
怪不得他一路走来都没找到人呢。
洪儒盛不服,整了整衣裳上前。
萧瑾已经进了皇庄,正在跟蜀国的使臣解释这稻麦轮作是如何操作的,跟蜀国使臣交流有些费劲,中间还需要有人口译。
不过蜀国使臣一个个听得都很认真,还有的直接拿着纸笔,老老实实地记了下来,生怕自己忘记。
洪儒盛听了一会儿,立马火了,合着在这里开小灶呢?
“诸位怎么都不等等本使?人未齐全就教上了,这岂不是厚此薄彼?”
萧瑾见他阴阳怪气,心中不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这不是班门弄斧吗?萧瑾道:“贵国使臣难请。到了皇庄也不露面,朕都以为您到车上睡着了,怕扰了您清梦,哪里好意思打扰?”
洪儒盛不满,怕打扰他?那他要是一直不下来,这些人还一直不去请了?
哪有这样待客的?
萧瑾看到地里有农户正在劳作,忽然心念一动,对着洪儒盛道:“方才朕与段大人讲了这开沟排水是怎么做的,不过这嘴上说的远没有亲身经历来得实在,洪大人这么看重这稻麦轮作,不如亲自下田试一试?若是连你也纸上谈兵,那贵国皇帝又该仰仗何人?”
洪儒盛瞠目结舌。
这个夏国皇帝在说什么胡话,他是想让自己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