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14节
张崇明瞬间回神,脸上甚至还挂着笑,一边不慌:“圣上说的,想必是江宁县知县张崇兴吧?”
此次张崇明让冯慨之跟着,一则是为了盯着萧瑾,二则,也是为了盯着张崇兴。
对着个远房堂弟,张崇明一向不放心。此人实在太贪了,不该贪的东西也不放。他曾写信规劝过两次,后来见不管用便也懒得再费唇舌了。本以为这回有冯慨之在其中斡旋,这不争气的能少露一点马脚,不曾想他在头一日就丢尽了张家的颜面。
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这样的人,张崇明就没想过要保他。
萧瑾也不意外他有所准备,毕竟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二五仔,这个二五仔最会告密了,且他忠心的对象显然不是他,而是张丞相。
非常可恶。
既然张崇明都已经知道,萧瑾也就不卖关子了,他直接说:“看来张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那位张大人担任知县也不过短短三年,三年就捞得金盆满钵,榨干了整个江宁县,这圈钱的本事还真是过人,这是家学渊源还是什么?怪叫人服气的。”
张崇明挑了挑眉。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出去了一趟,这小皇帝阴阳怪气的功夫似乎见长啊。
只想把他活活气死?可惜了,他从来不在乎那些脸面。张崇明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说:“圣上谬赞,张家人赚钱有方是不假,却也不是什么钱财都拿的。这张崇兴与我们张家本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说好听点也,就是沾亲带故,张家管不住他,也从来没想管他。若是但凡姓张的我张家都得管,那微臣岂不忙死?圣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瑾反问:“听张丞相这意思,是不会管他死活了?”
张崇明含蓄一笑:“他犯的是国法,该怎么处置全凭圣上做主,再不济也有刑部审查。微臣不过就是圣上您的左右手,哪有资格管这事儿?”
“如果朕判他秋后问斩呢?”
张崇明眉头都不动一下:“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真是好狠的心,这张崇明怎么对自家人都这么狠?
萧瑾说了半天,不仅没讨到好,反而把自己给恶心坏了。这张崇明滑不溜手,明哲保身的功夫又是一流,根本拿他没办法。
不过萧瑾还是不想看着他就这么化险为夷,于是灵机一动,恶心人的话张口就来,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罢了,朕也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人,更何况这人好歹也是你们张家走出去的,虽说张丞相如今不认,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朕若是把他给杀了,朝中官员说不定还以为朕同张丞相生分了呢。此次姑且就看在张丞相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不过张丞相可要记着,回去好好管管自家,切莫再生这样的事端。”
张崇明还不待回话,萧瑾又抢着说道:“张崇兴的案子,也交由张丞相跟李丞相一块儿办,李丞相,你没什么意见吧?”
从刚才起便一直在出神的李廷芳听到这句话,也不知因果,便胡乱地摇摇头:“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张崇明开口:“圣上,微臣同那张知县有些牵扯,只怕要避——”
“行了,啰嗦什么,李丞相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萧瑾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张崇明,并且在心里幸灾乐祸。
判轻了就找个由头骂你一顿,重了不用萧瑾出马,自然有那些看热闹的人唧唧歪歪。不管张崇兴是什么下场,反正他都是稳赚不亏的。萧瑾到现在都还记得户部不肯拿钱赈灾的事。户部的冯慨之是张崇明心腹,他敢这么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张崇明的势。
张崇明此刻已经确定了,这个小皇帝出去一趟确实长进了,变得机灵了不少,可怪会恶心人。
他现在就被恶心的不轻。
萧瑾扬着笑脸:“张丞相,好好判啊。”
张崇明回之一笑:“谨遵圣意。”
气死你!萧瑾心道。
话落,一行人已经到了安王歇息的偏殿中。
张崇明躬身伸手:“请。”
萧瑾负手,轻轻踏进了偏殿。张崇明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萧瑾如今心情是真不错。
只是进了殿,看到安王萧元涣之后,这份得意就荡然无存了。心里不爽,表面还要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考验萧瑾的演技。
萧元涣正要起身,萧瑾便抬手摁住他:“听说王叔病了,太医可都瞧过了,如今怎么样?”
“劳烦圣上费心,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圣上此次赈灾,一切可好?”
“好,好着呢,如今江宁县已经稳妥了。”
两个人一坐一站,光看姿态确实是十足的亲密。萧元涣同先皇是亲兄弟,与萧瑾是亲叔侄,所以样貌还是有些相仿的。只是他常年在边境带兵,所以比萧瑾更高大一些。
萧元涣打量一眼萧瑾,随后道:“兄长英年早逝,臣本来还担心圣上撑不住,眼下瞧着,圣上似乎一下变长大了。兄长若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不已。”
好能装,萧瑾心说,他若是泉下有知你要造反,这怕是死不瞑目了。
两个人都是能演戏的。萧元涣演戏演了十几年,萧瑾虽然头一次演戏,但是表演得也不差,所以在张李二人看来,这叔侄俩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两个人在床边寒暄完了之后,还一起定下了夏皇下葬的日子。
萧瑾前去赈灾的时候,有人代他守灵,夏皇的葬礼仍旧在继续,各项葬礼也一样不落地全都做了,只是按照夏皇的叮嘱,一切从简并没有太大的开销。如今停灵已经有一月有余,再过些日子,便可以下葬。
萧元涣这次回来,明面上就是为了夏皇的葬礼。
一切事情说定,萧瑾嘴上说打扰对方休息,实在是不想看萧元涣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于是转头就带着左右两位丞相离开了。
回宫的时候,萧瑾还在反复琢磨张李二人面对萧元涣的表情。不知为何,他总不能信任这两个人,心中总是猜测,他们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内奸。
如若不然萧元涣即便有陈善吾这个帮手,可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架空一个皇帝吧。
这两个人是得好好查查,还有顾淮南跟李廷芳的关系……这件事,萧瑾直接交给张德喜了。
他身边的那几个小蠢货是没得指望了,也就只有先皇留下来的这一个,是个能用的。
回寝殿后略休息了一会儿,种玉生梅才过来说起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意思,陈善吾如今被陈太妃死死地拿捏,除了伺候陈太妃就干不了别的事。
宫里宫外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赞他知书达理,孝敬长辈。别的且不说,名声这件事确实被陈善吾拿捏得死死的。
入夜,萧瑾听说陈善吾连夜又做了什么汤水想要送他喝,萧瑾烦不胜烦,被子一卷:“累死了,不见!”
又来给他下毒,真烦!
等八宝将这话告知陈善吾,送她出去之后,萧瑾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该死,还是见一见吧。
他晃了晃脑袋,起身把衣服穿上,见八宝回来,问道:“陈妃呢?”
“您不是说不见吗?”
“蠢货,你就不会多问两遍?”萧瑾三两下穿好了衣裳。他的确是不耐烦应付陈善吾,但是有安王在前,他不能表现的前后不一,让这两人生疑。
一个小艾就已经比较棘手了,绝不能让陈善吾再起疑心。
离开之前他还对着陈善吾嘘寒问暖,如今回来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刚才是他烦躁了,细想想,这人还是见一见吧。
于是萧瑾趁着夜色出了门,为了显示自己对于妻子的看重,他把身边能带的太监宫女都带出去了。
走到半路,忽然听到花园处有响动。
萧瑾伸出脑袋一看,刚好看到月下站着一对有情人。
他站出来的时候,陈善吾正慌张地缩回了手,而萧元涣手上,却多了一个水绿色的帕子。
作者有话说:
萧瑾:好一对苦命鸳鸯!
第16章 私情
◎被戳穿了两个人◎
对于这件事,萧瑾没问。
后头跟着的八宝种玉几个,都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月色朦胧,宫中小道,拉拉扯扯,赠人香帕……这场景,实在很难让人不往别处想。又因陈善吾平常的形象实在太好,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正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但是脸色最不好看的那个人,不是萧瑾,而是是萧元涣。也是他最先解释的,说自己方才准备前去看望萧瑾,没想到路上碰到陈善吾,因惦记着陈国公的身子不佳,所以多问了两句,正要离开的时候,手被旁边的树划到了,所以才接下来那个帕子。
萧瑾一声不响地听完,过了会儿才问挑眉问道:“下午王叔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晚上却有体力跑来此处闲聊,这行军打仗的人,体格真是非同凡响,朕自愧不如。”
说完,萧瑾上前扯开那个手帕。
绿色的丝绸帕子,这颜色像是在讽刺他一样。
“哟,绣着鸳鸯呢,陈妃自嫁到宫里来一直对朕不冷不热的,原来是一门心思想着王叔啊。”
陈善吾晃了晃身子,嘴唇发白。
方才萧瑾不是不见她吗,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陈善吾镇定了一番,道:“陛下这话说得不亏心?妾身几十对您不冷不热了,每日但凡得空,都会去福宁殿伺候您吃饭。”
“是么,这么关心,可知朕爱吃什么菜?”
陈善吾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人说出来。
种玉生梅面面相觑,错愕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看错了人。
萧瑾冷笑不已,他终于找到机会对扛陈善吾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
“一样都说不出来,那你可真是太关心朕了!朕是不是还得承你的情?”
说完,萧瑾直接丢了帕子。
萧元涣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也知道萧瑾心里不痛快,不痛快是正常的,若是看到这个场面还若无其事,那他才真要警惕了。
萧元涣一派正直:“不管圣上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臣行得正,坐得直,平生从未做过对不住圣上的事,陈妃娘娘的品行也是有目共睹的,兄长之所以为您赐婚也是看中了陈妃娘娘这一点么?圣上即便信不过臣,还信不过大行皇帝?”
萧元涣给陈善吾使了个眼色。
陈善吾起初并没有给予什么反应,直到萧元涣目光渐渐严厉起来,她才开了尊口,不过语气有些冷,像是不情不愿一般:“安王说得不假。方才妾身正要回去,路上偶遇安王,这才说了两句话。圣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
“你们总有你们的借口,真相如何,谁知道呢。”萧瑾甩袖离开,故作生气。
他心里其实已经笑翻了。
天知道这一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一天不见就想得慌?他可是头一天回宫,就给他整出这么一出幺蛾子。不过,整得好啊,今日一过,夏国一滩死水又得搅起来了。
萧瑾希望这潭水越混越好,这两个人的名声越臭越好。陈善吾他倒是无所谓,有陈太妃坐镇,晾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但是安王不一样,安王的拥护者实在太多了,不仅在明面上有数不清的追随者,暗地里还有的是他不知道的。只有让萧元涣多一些污点,才能更好的压制他。
萧瑾正愁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可巧了,刚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还是萧元涣亲自送的。觊觎侄媳这个名头,萧元涣是跑不掉了。
至于这两人要如何处置,推了谁上前背锅,那他不管。
反正这次的事情要大肆宣扬。
萧瑾走得怒气冲冲,萧元涣思衬一番,也决定先行离开。
本以为此处安全,可刚才那一出已经证明了他今日实在愚蠢。
这宫里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他若继续在这里呆着,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