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布蕾 第39节
迎着即将暴雨的傍晚,计戍寻抱着高烧的她离开。
从柳苑走到椿院。
作者有话说:
白白:=v=我是土狗我坦白,真的喜欢一些病弱梗!
下一章也甜甜!
第23章 奶油草莓纸杯蛋糕
爸爸在她11岁的时候突然就走了。
一场车祸, 当场死亡。
那会儿她还在上小学,五年级的一个深夜,爸爸跑夜活, 原本八/九点左右就要回来,可是她一直没等到人。
邻居阿姨接了一个电话以后, 直接到她家把她抱到他们家去睡。
第二天也是邻居阿姨送她去的学校,她问,阿姨只是说爸爸妈妈都有事。
直到第二天放学,两眼红肿的妈妈来接她了。
妈妈是计家的保姆, 下班时间不固定,有时候要换晚班,要深夜才能回家。
所以平时一直是开货车的爸爸下了班来接她的。
妈妈来接她的时候, 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慌涌上心头。
应樱问她为什么爸爸没来。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告诉她。
爸爸去世了。
应樱坐在电动车的后座, 一下子就蒙了。
脸边略过的风忽然锋利刺人。
十一岁的小孩知晓死亡,却又不完全理解。
她知道,自己好像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应樱呜咽一声, 先是落寞,然后失措无助地说了一句:“可是爸爸昨天还答应我…要给我买麦当劳…”
她说完这一句, 就看见眼前骑着电动车的妈妈的背影忽然抖动起来。
妈妈的抽泣声随着风传进她的耳中, 应樱彻底失了声。
到最后,母亲都没让她再见爸爸最后一面,应樱一开始不懂, 最后顾忌母亲敏感的心情, 她也就不再问了。
虽然家里不富裕, 但十一岁以前的应樱一直过得很幸福。
爸爸是货车司机, 妈妈是保姆阿姨, 两人平时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可又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她。
日子虽然苦,可是应樱看着凑在一起总是笑着的爸爸妈妈,她就觉得幸福。
她很爱爸爸,因为爸爸是最疼她的那个人,有时候做错了事,妈妈还会责罚她,可是爸爸永远是她的靠山。
他会偷偷在放学之后带她吃一顿麦当劳,或者路上买一个甜筒,会给她买并不便宜的课外书,会开着那辆巨大的货车带她在城市里兜风。
会给她讲好多好多奇闻异事,教她做人的道理,还做得一手好菜。
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直到今天,应樱也向往着那样平凡的幸福。
爸爸是家中独苗,奶奶在乡下孤苦,爷爷又常年缠病在身。
妈妈几乎掏空家底,不停地托人,想深入调查爸爸的车祸。
可是求到最后,查到最后,妈妈忽然不查了。
其他的钱妈妈全部留给了爷爷奶奶,带她换了一个小一点的房子住。
到了最后,母亲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她再过一年马上要上初中,以后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大,母亲不能辞掉在计家的工作,就算应樱很懂事,提前自立,可还是因为母亲起早贪黑的工作在生活中遇到各种不便。
就在那个时候,母亲遇到了在街道开小店的张弘刚。
那时候张弘刚正值壮年,人高马大,对邻里街坊都很好,离婚四五年都没有再结。
母亲常常会去他的小店见买东西,后来熟了,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会将她托付在他的小店里,等她下班回来接她。
那个时候张弘刚对她很好,会给她买吃的,给她播动画片看,陪着她一起等妈妈。
邻里街坊看张弘刚对贺琴有意,又对小姑娘挺好,就撮合着他们。
贺琴工作太忙了,想着多个人帮忙照顾应樱也是好的,刚刚失去另一半的她正处在情绪敏感的时候,张弘刚突然的出现,他细致入微的照顾,让贺琴也动了心。
就这样,应樱十二岁的时候,贺琴和张弘刚再婚了。
应樱虽然没有想把张弘刚当做父亲一样看待,但是如果他对妈妈是真的好,她在未来长大以后,也会对他尽一份照顾。
可是,事情却没有如应樱想象中发展。
她和母亲没有因为再婚而过上更舒适的生活,而是掉入了一个更加绝望的深渊。
张弘刚伪装了一年多和善的模样,在她十四岁这年夏天,完全暴露了原本猪狗不如的一面。
母亲在计家职位越来越高,工作就越来越忙,放假的时候常常是应樱和张弘刚在家。
应樱发现,张弘刚有嗜酒的爱好,而且一次会喝很多很多,喝到站都站不稳才罢休。
而且他喝醉后,整个人的神态和平时大不相同,好像变得很神经质,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昏昏沉沉。
他开始提一些非常奇怪的要求,比如出去给他买下酒菜,买酒。
写作业的时候,会被他吼出来,就为了给他倒酒。
应樱吓到了,只说半句拒绝的话,就被他喝令要她给他跪下认错。
应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浑身哆嗦。
她虽小,却极有骨气。
他非她父母至亲,凭什么给他跪。
应樱杵在原地,倔强地拒绝。
谁知,迎面而来的就是带着酒气的玻璃杯,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肩膀上,酒液打湿了她的衣服,应樱疼得掉眼泪。
“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妈妈!”她忍着痛叫喊。
这一句话,更加激怒了张弘刚,他从茶几前站起身就要去薅她,应樱吓得往屋子里跑,进去反锁了门。
谁知她没有考虑到,张弘刚有所有房间的钥匙,当他打开卧室门,自上而下用那种阴冷愤怒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
应樱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揪着她扔到墙角,拿着皮带就是一顿抽,鞭打在她弱小的身板上,浑身疼得乱颤,抽得她哭都哭不出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睡裙,只到膝盖的长度根本就盖不住双腿,腿部的肌肤毫无保护的直接挨着一下下抽打,血色的伤痕很快浮上表面。
“躲?不是喜欢躲吗?!”
张弘刚把她塞进柜子里,拿抹布堵住她的嘴,一关就关了一整夜。
“让你躲个够!!”
期间,他还将喝完的玻璃瓶一次次地砸向柜子。
玻璃酒瓶在柜面上碎的稀里哗啦,她被吓得肝肠寸断,玻璃瓶的碎渣从柜子缝里飞溅进去,划破了她的脸。
那一天过得尤为漫长,门外楼道里每次出现声音,她都期待是妈妈下班回来,能救她出去。
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她等了好久。
等来的却是妈妈的一通电话,要跟着计老爷紧急出差,这一阵子都回不来。
出差以后,她会获得一大笔奖金,电话里的妈妈语气越来越愉快,她也越来越绝望。
当妈妈问到她的时候。
应樱拼命挣扎发声,可是被堵住的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拼命发出的哼哼声也无法被电话那边的人听到。
“写完作业,已经睡了。”张弘刚面不改色地搪塞着母亲。
应樱的眼泪从脸颊落到衣服上。
那个夏天特别热,还有一场来势汹汹的台风。
台风登陆前的那阵子,是应樱二十多年来最绝望,最黑暗的时间。
第一次,应樱挨打,她还真的反省是不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或者他工作上有不如意的事。
可是后面她发现,张弘刚就是为了打她而打她,没有任何理由。
她要洗衣服,刷碗,对张弘刚百依百顺,为了少挨打,不挨饿。
就算外面四十多度的高温,她也要顶着大太阳去给他换啤酒喝。
她不敢在母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求救,因为她知道,就算求救了,在母亲赶回来之前,他会先把自己打成残废。
应樱在那短短些日,学会了观人颜色,学会了为保护自己屈辱低头。
如果不是那个下雨天,甜品店姐姐送的一块布蕾,或许应樱真的会有一天抑制不住想冲到马路上让车撞死自己的冲动。
紧绷到极限的弦彻底溃断就在一瞬间,那天,她趁着张弘刚出门办事,疯跑了出去,一路直奔最近的派出所。
浑身的新旧伤在太阳底下被晒得发疼,她沐浴在发热的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疯了,不顾所有后果,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家里。
可是,最绝望的事再次上演。
应樱跑到派出所门口,撞上了刚办完新身份证出来的张弘刚。
瞬间,她感觉全身血液倒灌。
他一点点冷下去的眼神,一点点剥夺了应樱活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