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她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两个人光裸的身体依旧交织在一起,他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只大号的洋娃娃一般,一条腿从她双腿之间挤入,勾着她的腿不放,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胳膊,握住了一边的丰盈。
这种姿势……
睡着时还没有感觉,醒来觉得全身僵硬,好似打了一场战争一样疲乏,腰部又酸又软,两条腿也发着麻。
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得仿佛现在不是夏天一样,子默疲惫地转了转眼睛,看到大床的一角迭放着整整齐齐的衣服,最下面是洗过的床单。
可能是子晋为了防止衣服再淋湿,所以天刚亮就起来收了吧。她那时睡得正沉,都不知道他有起来过。
幸好他收了衣服,不然这会儿等自己醒了,还是没衣裳穿。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子晋抱她的力气不大,于是轻轻从他怀抱中钻了出来,替他把薄被掖好,起身站到了地上。
腿猛地一软。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扶着床边绕到衣服那里,挑出内衣和唯一一套自己穿来的衣服,拖着无力的双腿去了浴室。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起来,身上才有了一点力气。换上衣服走出来,子晋还在睡觉。
走到楼下,她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开始做早午饭。
每次醒来就已经是中午,这种生活颠叁倒四,太不健康了!
最起码吃饭的时间要准时,不能像昨天那样大半夜的又是煮饭又是洗衣服又是求婚的……
想到求婚,将锅放到火上之后,萧子默举起手,对着灯光仔细地看这枚戒指。
它是银色的,不知道是银质还是白金的,指环的部分被打磨的圆润光滑,有着波浪一样起伏的弧度,戒指正中间的部分由白色碎钻镶成一个镂空的心形,里面镶着一颗更大一点的白色钻石。
尽管十分的漂亮精致,萧子默还是凭直觉看出来,这是一枚以前的戒指。
换句话说,当初子晋背着自己逃进这里时,身上一定是没有带戒指的,而他们的对戒,一定是以前买过就放在这里的。
而且应该放了很久。
听到锅开的声音,她将火转小,又炒了两个一荤一素新鲜的菜,全部装盘后,汤应该也好了。
子默用勺子搅了搅锅,尝了一口后关掉火,拿起碗盛好汤放到托盘里,又转身去拿筷子和勺子,却看见了子晋。
时子晋不知在厨房门口站了多久,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她,眼里好像装下了全世界。
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子默的脸唰的红了。
子晋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老婆,早!”
声音略略沙哑,带着情欲后的满足。
“早……”她轻声回答,“准备吃早饭吧。”
“好。”说着便吻了下来。
一吻完毕,他看着子默起伏的胸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微微笑道,“真甜。”
她嗔怒地喘息着抬头瞪他:“好了,我们吃早饭吧。”
“可是老婆,我更想吃你……”
那热气呼在耳边,子默捂住了通红的耳朵,强撑着厚脸皮问他:“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吃够啊?”
“这么多天?”他诧异地反问,“明明今天才是来这里的第叁天啊!”
是么……
这几天晨昏颠倒,她几乎忘记了时间。
吃饭的时候再度想起这件事,子默严肃地定下规矩:“以后不能这样下去了!人的生物钟会坏掉,我们还是按正常的作息来吧。”
“可是……”他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
“芙蓉帐太暖,美人太销魂,爱妃啊,朕的早朝还是免了吧。”他抬眼看她,明明是认真的表情,却说着这样不认真的话。
“……客房那么多,我不介意分房睡!”忍了又忍,她还是凶巴巴地回了他一句。
“老婆,我们可是新婚啊!”他控诉道,并试图瞪大眼睛卖萌。
子默想笑,但还是绷紧了脸努力作严肃状:“要么就按照正常作息来,要么就分房,你决定。”
“当然是第一个!不过老婆……”
“嗯?”
“我觉得早上起不来的会是你吧?”
他眼中带着一些意味深长的笑,看得萧子默莫名其妙:“不会吧我才不……”
说着说着反应过来自己是又被调戏了,怒得红着脸抬脚踢他,“时子晋你个流氓!”
“痛,老婆轻点!”
他放下筷子去揉自己的小腿,看到她还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急忙举手表态:“我赞同,无条件赞同。老婆大人说的永远正确!”
笑闹着吃完饭后,子默进厨房刷碗,子晋跟在她身后,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
“怎么?”子默笑,想要挣开他,“痒……你去看电视去。”
“电视没有你好看。”
“……”她斜睨他一眼,盈盈波光楚楚动人。
“让我抱抱你,不要动。”他将下巴抵到她发间,轻轻蹭着。
“不动我怎么刷碗?”她将洗过的碗涮干净,拿布一只只擦干,又放进柜子里,转身去洗手间洗手。
子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微微弯着腰洗手,他的手也伸过来,握住了她沾满泡泡的手,慢慢地十指交叉。
她带着两个人的手,在水下冲洗干净,心里却觉得甜蜜蜜的。
萧子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和男生也很少接触,但像这样,只要是握着手,心里就有一种暖暖的、十分满足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你谈过恋爱吗?”她忽然问。
“第一次,是和你。”
“……我不是问的那个!”子默脸爆红,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真是无时不刻思想都带着颜色。
“哪个?和你就是我的第一次恋爱,没错啊。”他很无辜的回答,忽而又道,“默默,你自己思想不纯洁还怪我!”
“谁让你说那么有歧义的话!”
“好吧我错了,重新说一次,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和我的宝贝默默。”
如果爱情需要一个人进一个人退的话,他愿意为她而退。
拿起毛巾为她擦干手上的水,他双臂使力将她抱了起来。
“干嘛?”子默吓了一跳。
“怎么办……我要不够你……”他将她抱出洗手间,放到沙发上,捧着脸细细吻。
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
子默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直起身子同他亲吻。
看到他会开心,视线不自觉地会胶在一起,忍不住地想笑,想亲吻他,想离他近一点,想满足他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想时刻腻在一起……
永远也不会烦。
趁着傍晚雨停了一会儿,吃完晚饭的萧子默上楼去洗床单,子晋不敢再和她单独呆在同一个房间,怕下午的擦枪走火再次出现,只好去主卧将家具上的防尘罩全部拆了下来,收拾好放在隔壁的屋子里,顺手将所有客房的床单都收了回来。
反正未来全都用得上。
由于这套房子很少有人住,除了卧室东西齐全之外,其他屋子中的柜子什么全部都是空荡荡的,他索性轮流查看,发现什么多余的物品就拿出来仔细看看,能用得上的就带走。
叁天了,他的手机只剩下一格电,偏偏,这里没有充电器,除了电视冰箱等家用电器,连电脑都没有。
好在家用电话还是可以通话的。
时子晋看看手机,估计了一下时间,连电话都懒得打,直接将家用电话的号码发给几个有必要联系的人后,就关了机。
走进还装着几本书的书房,他随意打开保险柜门看了一眼,视线微微顿住。
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木质首饰箱子。
那是……
拉开第一层抽屉,黑色丝绒上放着几对样式完全不同的珍珠耳钉,第二层,是几对不同颜色的翡翠镯子,第叁层,是几条钻石项链,第四层第五层……
每一层都放着不同的首饰,金质、银质、玉质各种材质,唯一的相同点是,它们都已经是如今不再流行的款式,看上去光华依旧,却少了时尚的味道。
箱子右侧的小柜子里,躺着一只周围镶着钻石的蓝色手表,连表带上都是满满的钻。
这是梵克雅宝好几年前出的情人桥系列手表,只接受全球限量版的定制。
在表中,男孩一次次轮回着数分钟,女孩则矜持地数着小时,每到十二点六十分的时候,两人终于在桥上相会,女孩和男孩轻柔亲吻,然后退回原点从零开始。
很贵的一只表。
然而当时他听说了这只表,那个徘徊的、焦虑不安的、数次努力的男孩,像极了正在挣扎中的自己,而那个只有在十二点整才会纡尊降贵般给予一个亲吻的女孩,则像极了他心中的她。
这个手持鲜花的男孩还可以在一天之内得到两次吻,而那时的自己,几乎是一生都没有得到心爱女孩亲吻的机会。
他当时正好剩了一笔钱,不顾它昂贵的价钱,还是定了这只表,却想不出送给她的理由。
只好随手丢在了这里。
正是从这个表开始,每当他想她的时候,就会买一件首饰,想象着将首饰送给她的情景,便觉得思念没有那么的煎熬。
然而这么多年,鼓起勇气当做端午节礼物送出去的,却只有那个最简单的脚链。
平生第一次亲手打工赚来的钱买来的,没有任何敏感的字母单词做装饰,甚至连这个首饰的牌子和系列都是那样的干净,与爱情丝毫没有瓜葛。
他不敢送得太多太明显,怕她发现他隐藏的爱恋,会恐慌会害怕。
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当时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有现在的幸福。
子晋将手表拿出来,重新将箱子关住柜子合上。
他会将这些年少的思念,每一个都帮她戴上。
今天,依旧从手表开始吧。
在阳台上找到子默的时候,她正坐在阳台的秋千上看风景,火红的纱质裙摆微微抖动,旁边是搭在架子上随着风飞舞的米色窗帘。
傍晚的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上满满都是铅灰色和黑色的乌云,远处绿树被雨水洗刷得新亮,而他的姑娘红衣黑发,玉肌雪肤,美貌动人。
是这天地间最鲜活亮丽的一道美景。
亲爱的,你在这里看风景,而看风景的我在旁边看你。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来临,她扭过头望向他,明眸晶亮眉宇弯弯。
这是他愿意看上一辈子的美好风景。
此生不厌。
***
夜晚的时候天又变了。
室内漆黑一片,落地窗的窗帘完全被拉开,只有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边时,才能借着光亮看到大床上抵死缠绵的两人。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屋内却毫不透风,气温越来越高。
子默觉得好热,身上汗水似乎浸湿了头发,然而就算这样,她也牢牢地环着身上男人的腰,吻着他心跳加速的胸口,片刻也不愿分离。
屋子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视觉被阻挡之后,其他感官反而愈发的灵敏。
她闻得到两人汗水的咸味,还有环绕着的浓浓情欲气息;
她听到他低低的喘息声,和自己无意识发出的呻吟声混在一起;
他的手与她的手十指相扣贴在床上,紧得连鲜血都流不过去;
他的唇舌勾着自己的,反复舔舐亲吻着不肯离开;
他的身体滚烫有力,那温度顺着结合的部位传递过来,将她也烧得全身发烫……
这个人,在她的身体里,为她带来这样深刻的欢愉,他是这样真实的存在。
子默莫名其妙地眼眶发酸,她双腿缠住他,动情地感受着他的力度,几乎是带着哭腔小声表白:“我爱你……子晋,我爱你……”
身上的男人微微一僵,虔诚地吻上她的额头:“我也爱你,子默。”
一场情事过后,子默喘息着蜷在时子晋的怀里,尽管有一些疲惫,但她依旧毫无睡意,握着子晋戴了戒指的手,不住把玩。
外面的风似乎停了,但还在打雷,闪电一道一道划过天边,连屋子里都是一闪一闪的。
她翻了个身,手臂抱着他,面对面地仰脸看着他。
也许只有在这样黑暗的夜晚,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夜晚,她才可以将自己内心深藏的刻骨爱恋全部融入到眼里,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
黑暗中的他轮廓并不十分清晰,子默感觉到,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然后凑上来,温柔一吻。
在一闪而过的光亮中,她看到他垂下凝视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温柔隐忍而浓烈的爱意。
如果不是因为这道闪电,也许她将永远错过这个眼神。
萧子默的一生,再也没有见过比这个更让她心疼和心悸的眼神。
原来他也这样像她一样隐藏了很多吗?她身体一颤,抱着他亲吻了上去。
唇齿分离后,她才察觉到彼此是汗津津地相拥在一起,又黏又腻。
伸手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将腿间擦了擦,子默撑着他的胸口起身,想要去洗个澡。
子晋也跟着起身,却将坐着的人儿拉进怀里,再次亲吻上来。
似乎是刚刚那个简单的吻,重新点燃起了他的情欲之火。
彼此的皮肤相互摩擦着,唇齿间舔舐着,他的手掌从她光裸的背一路往下,揉搓着她的臀瓣,怀中的美人呻吟着,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屋里黑暗得看不清她的脸,但子晋依旧能够想象得到他的宝贝为她绽放时的美丽……
怎么办?
想努力地满足她,想让她更加快乐,想让她体会到,只有他才能带给她最极致的感觉……
怎么办?
他亲吻着她,想起无意中听到的荤话,抱着她轻声哄道:“默默,我让你更快乐,好不好?更快乐……”
“什……么……”子默恍恍惚惚听到他在说话,可是动情的她只感受得到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无法思考下去。
子晋将她整个人反过来跪在床上,扶着她的双手撑住床单,然后捧着她的臀,直直挺进。
尽管已经有些动情,但子默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加上之前的欢爱中,她与子晋从来都是面对面,压根没有想过这样的姿势。
猛然这样被进入,饶是先前的亲热留下了足够的湿润,那从未企及的深度,和来自内心的羞涩,还是让她忍不住尖叫着颤抖起来。
“子晋……子晋……”
这样的冲击下,她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了狂风暴雨中,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的力度晃动,可是这样子……太羞耻了……
“呜呜呜……子晋……不要……”
她双手抓着床单,呻吟着摇头,垂在一侧的长发微微抖动,“子晋……不要……我要看着你……我要看着你……”
看不到他的脸,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好,看着我……”子晋擦掉自己头上的汗珠,拦腰抱起子默走进了浴室,随手打开灯后把她放到落地镜面前。
眼睛被亮起的灯光刺激得睁不开,子默迷迷糊糊地光脚站在地上,感受到她的腿被他轻轻抬起后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他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胸膛蹭着她的后背,细碎的吻印在了肩头,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再次挺入。
单脚站在地上,本来就难以站稳,又被动地承受着身后男人的力度,子默的腰被握着没有歪斜,但上身却毫无着力点,几乎要歪到一边去,她急忙伸手,摁住了面前冰凉的东西……
有人在耳边哄诱着:“宝贝……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萧子默刚刚睁开眼睛,就立刻再度闭上……
眼前的,太羞人了……
“睁开眼……默默,不要害羞……你这么美……”
他离开了她的身体,凑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那话语一遍遍地冲刷着她的心。
子默仿佛被哄诱一样,睁开了眼睛。
浴室没有开热水,光滑的落地镜诚实地反应出面前的一切。
她看到身无寸缕的女人全身泛着红潮,脸上更是通红一片,春水荡漾的眼睛含着媚意,和脸蛋同色的唇里不断溢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而下面……她的双腿更是令人羞耻地分开着,腿间湿润一片。
更重要的是……
身后的他……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绵软,另一只大手握着自己的腰肢,那手上还带着和她同款的戒指……
男人那完全不同的肤色,和如此难以忽略的触觉……
“不……子晋……”
子默无助地喊着他的名字,透过镜子看着背后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宝贝……不急,好好看着……看我怎么疼爱你……”
镜子中的子晋,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冰冷和漠然,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和她一样的潮红,眼睛中的情欲赤裸到让她腿软。
他伸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来到她腿间。
子默透过镜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从未仔细看过的他的深色欲望,就这么直直地没入自己浅色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饱胀感,充实地填满了她的身体。
太……太刺激了……
腰被他卡着,子默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一波又一波的律动,她的手按着镜子,看得到自己胸前也跟着跳动的那对丰盈,上面还留着他的一道指痕,看得到身后的他在自己肩头的啃噬,看得到自己腿间花心那随着运动带来的水润泛滥的一切……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她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黑色的长发沾着汗水黏在手臂上。她胡乱地呻吟着哭叫着求饶着,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眼前一道道光闪过,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收缩着,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眼前光亮越来越盛,然后猛地一黑,遂腿一软跌入了身后男人的怀抱里。
***
时子晋觉得,这是他至今为止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没有现实的压力,没有工作的烦恼,甚至没有急促的电话,只有他的爱人一天不离地陪着他。
早上起床的时候相视微笑;偶尔的早安吻会带来又一场亲密的缠绵;谁醒得早谁就去做早饭;天气不热的话就手牵着手去外面散步;抱在一起看电视,尽管到了最后电视会变成摆设;他做午饭的时候她通常会去洗衣服;吃饱后一起做个运动睡个午觉……
他的念想终于成为了现实——不被打扰的世界,怀中深爱的女人。
之前的那些,子默的抗拒带来的痛苦和绝望,似乎犹如雾气一般烟消云散,他甚至会想,如果能拥有现在的美好时光,就算再次经历一番曾有过的痛苦,他也心甘情愿。
抱不够、吻不够、要不够,她是他丢失的那块肋骨,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那个,全世界唯一的那个。
她是他的。
我恋爱了,萧子默想。
恋爱对象是她十五岁时情窦初开的男生,是她无数次可望又不可及的梦境,是她所有幸福和快乐的源泉。
这就是爱情啊……
总是想钻进他怀里,盯着他看无数次也不会跑神发呆,愿意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食物,和他亲吻时总会全身发麻,皮肤和皮肤磨蹭在一起,永远都不觉得腻,哪怕再害羞,也愿意和他尝试各种新姿势,只希望他能够得到她给的快乐……
片刻都不想分离。
然而躲起来的幸福是那样的脆弱,总是会被沉重的现实给一棒敲碎。
中午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像剧中的男女主角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拥抱着亲吻在了一起,并双双倒在了婚床上。
在暧昧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下,亲吻着抚摸着,女主的裙子被抛下,露出了白皙的锁骨,男主角压了上去……
萧子默面红耳赤地别过头。
这电视剧拍的,还让不让人看了!
简直太露骨了!
然而一扭头,她直直地撞进了身边环着她的子晋的视线。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在看电视,而是一直在看着她。
“你怎么不看电视,看我干嘛?”
子默觉得自己刚刚的窘态一定被他收入眼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先下手为强。
他随意瞥了一眼电视,上面的女主角已经面泛红晕喘息连连了,又绕回视线,“她没有你好看。”
子默原本就红润的脸更是爆红。
他、他什么意思啊?!
似乎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时子晋的手抚上她通红的脸:“我的默默,比任何女人都好看。”
说着他倾身吻了下来。
能随时随地和心爱的人接吻,真的是一件太幸福的事。
两个人吻着吻着就有点意动,倒在了沙发上。
对于恋人来讲,亲吻和抚摸,永远都不够,总想要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子默抬起头迎合着他,双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胡乱地亲吻着他的唇,她不会太多的技巧,只能用这样简单而热烈的回应来表达内心的爱意。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探入了宽大的白色男式衬衫中,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另一只手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将bra给推高,捉住了她颤动的丰盈……
正在耳鬓厮磨间,忽然刺耳的铃声划破了整个美好的气氛。萧子默有些茫然地推着身上的男人,轻声提醒他:“电话,电话……”
“不用管它。”时子晋按住她推拒的手,轻轻地咬她的唇。
然而铃声不屈不饶地响着,极有节奏和毅力。
眉头一皱,子晋有些不耐烦地关掉了电视,坐起来伸手去拿沙发边小桌子上的电话。
子默从迷糊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几乎全身赤裸,便有些害羞地直起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用力揽紧。
“喂!”她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的震动中,发出这样满满怨气的声音,便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然而下一刻那笑容就僵到了脸上。
听筒中传出来的女声甜蜜中带着一点的焦急:“达令!我完蛋了怎么办……”
时子晋下意识地推开了她并站了起来,绕到桌子的另一面,沉声说道:“好好说话,怎么回事?”
她叫他达令。
那个耳熟的声音,是曾经来家里拜访过的女人,蔚樱。
萧子默慢慢地直起身子,将脱掉的内衣重新穿回来。
是了,这几天过得太开心了,仿佛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她几乎忘了,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她有他的未婚夫,这个麻烦她暂时还可以解决掉;
可他的女朋友怎么办……
他从未和她说过这个女朋友的事,也从未说过他会怎么解决。
难道,他是想把她金窝藏娇,永远藏在这个别墅,然后等着他偶尔的临幸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刚刚在沙发上,她的衣扣被完全解开,内衣内裤被完全脱掉,几乎已经全身赤裸,而正在接电话的他,除了衣衫有些褶皱头发有些凌乱之外,依旧是衣着完好。
这样强烈的对比,仿佛之前陷入情迷意乱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将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系上,默默地起身上楼,去了浴室。
将全身沉进了热水中之后,子默想起了妈妈曾经嘱咐过她的话。
那时她刚刚在家里公布了和盛宇文的关系,就被妈妈扯着耳朵上政治课,说什么都不准未婚先同居,她那样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的衣服,一旦脱下就不能再穿上了。所以一定要慎重。”
是因为她太轻佻,所以才得不到他的珍重吗?
还是……
子默又想起,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她与子晋两个人昼夜颠倒地寻欢,几乎完全没有说过什么关于未来的话,更没有谈过心交流过,只是不断地做爱。
还是,他对她,只是肉体上的欲望?
时子晋的欲望太强盛,她现在想想,是因为她是他的亲生妹妹,所以他才会这么急切地索求她的身体吗?
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呢?
他会不会,只是在追求一份禁忌偷情的快感?
萧子默越想越阴暗,甚至怀疑到了另外一个完全偏离的地方。
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是不对的,还是会不自觉地顺着想下去,并潜意识地给自己提供这么多的证据来证明那个想法。
子默内心百般猜忌,几乎要冲到楼下向他质问,却又觉得那质问是多么的可笑和虚弱——连她都无法想象和坚信的未来,统统压到子晋身上来,也确实是……太难为他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泡到皮肤几乎要起皱,她才站起身,水流顺着身体流了下去,忽然,她的烦恼也跟着流了下去。
怕什么呢?
反正她萧子默是爱惨了时子晋,不然也不会在前几天凌晨时,与天做了那个赌注。
是啊,她在赌。
如果这几天过后,她怀孕了,她就决定和盛宇文说明情况并取消婚礼,将孩子打掉后回到这个地方,为他做一辈子的金丝雀;如果她没有怀孕……那就一切如常。
尽管心里是交给了不靠谱的老天来决定,可是子默也知道,她是心软了,向自己屈服了。
这么多天毫无节制的欢爱,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中间又有着她的排卵期,这么多元素加上来,想不怀孕,是难上加难。
所以事实上,她愿意放弃一切,放弃父母放弃舆论放弃邻里放弃工作和未来的一切,包括孩子,来成全自己自私的爱情。
哪怕之后会抱怨会反目会被抛弃的爱情。
换个想法……
就算子晋他只是单纯地迷恋着禁忌的快感,对自己来说,能和暗恋了这么多年的心爱男人上床,也是划算的一件事吧……
尽管心里特别的难过。
但如果……如果时子晋打算和别人结了婚之后还继续和自己有这样的来往,那她是绝对不依的。
就算是真爱,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别人的小叁。
她起身,随意擦干身体之后拿浴巾裹住,然后拿起毛巾,将脸上的水珠和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一抹去。
就这样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趁着他们还两情相悦就好好享受,之后的日子,好坏与否,谁都说不定。
万一她没有怀上孕,之后就只能和子晋形同陌路了,所以未来的什么事都说不准……难得能和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偷欢就偷欢吧!
换好衣服走下楼,看见子晋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见她下来,立刻迎了上来:“子默,我和蔚樱之间……”
她又有什么权利听这个呢?
萧子默苦笑,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子晋,我们一起打个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