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 第90节

  皇后听他松口,顿时喜极而泣,不住朝皇帝谢恩。
  一旁的来福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感慨更多,还是同情更多。
  于景渡的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更快。
  吴太医原本说他要两三日才能起身,但到了第二日于景渡就能下地走路了。
  只不过他先前昏迷得太久,这会儿身上没力气,走路时需得让人扶着。
  “殿下,您该休息一会儿了。”黎锋扶着他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吴太医都说了,不可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左右您现在的旧疾已经彻底没了,往后好好养着身子,还愁不能彻底恢复吗?”
  于景渡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擦汗,但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黎锋见状便知道他是不舍得用容灼那帕子,忙让人取了条干净的巾帕来给他。
  “今日一早,六殿下被接进宫了。”黎锋开口道。
  “意料之中。”于景渡道:“此事是江继岩带着容灼来告发的,所以他应该不会怀疑到本王的身上,朝中除了本王之外,能有这么大野心的人并不多。”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已经知道是太子做的了?”黎锋问。
  “八成。”于景渡道:“这个节骨眼将人接回来,为的是稳住太子吧。”
  黎锋道:“属下还以为,陛下对太子多少是有几分信任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怀疑他了。”
  “你不了解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这样,做事全凭自己高兴。今日心血来潮了能将你捧上天,明日就能把你踩进泥地里。”于景渡道:“他的恻隐之心也好,爱子之心也罢,都当不得真。”
  偶尔拿来利用一下还可以,若是依靠这个,只怕注定是要失望的。
  于景渡心里一直都清楚,无论皇帝对他多好,这种好都是有限度的。
  只要太子不犯什么大错,他就永远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皇帝哪怕再喜欢于景渡,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储君之位从太子那里拿走给他。
  这一层于景渡看得透,但太子却偏偏不这么想。
  皇帝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性子,给了太子极大的不安全感。
  他没有自信能一直受到皇帝的青睐,所以总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毕竟在太子看来,于景渡比自己优秀太多,所以他总觉得自己的储君之位坐得不踏实。
  因着这样的自作聪明,他屡次对于景渡下死手,今日还弄出了私兵营这种犯了大忌讳的事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这么爱找死,倒是给咱们省了不少麻烦。”于景渡道。
  “殿下,您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会儿?”黎锋问道。
  于景渡摆了摆手,起身继续扶着他的胳膊在院子里溜达,“容灼那边你再找两个稳妥的人盯着,万一走漏了风声,只怕他会有危险。”
  “殿下放心,江少卿那边都做了安排。”黎锋道。
  “江继岩的人……“于景渡想了想,“还是挑两个暗卫吧,不然本王不放心。”
  黎锋闻言忙点头应下了。
  “殿下若是想见他,属下可以和江少卿商量一下,能不能安排容小公子再进宫一趟。”黎锋道。
  他这提议倒也没别的心思,只是想着见一见容小公子,他们殿下可能会恢复得更快。
  “安排?”于景渡道,“他先前来见本王,是以为本王快要死了。如今你再安排他进来,他会任凭你安排?还是你想将人绑了来见我?”
  “属下失言了。”黎锋忙道。
  于景渡叹了口气道:“记住,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是本王的下属,本王也不会对他发号施令。”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欠容灼的银子。
  当日午后,江继岩便来了一趟福安宫。
  依着常理,昨日于景渡醒了,今日怎么也该传到他耳朵里了。
  他和于景渡的私交在皇帝那里是知会过的,所以他若故意不来见于景渡,反倒显得心虚。
  “他怎么样?”于景渡见了江继岩第一句话就是问容灼。
  江继岩倒也不意外,答道:“容小公子如今很安全。”
  “很安全?”于景渡审视了他半晌,“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江继岩没想到对方这么敏感,一句话就听出了关键。
  他原本还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顾忌对方的身体,暂时先隐瞒容小公子住在大牢里的事情,免得他们殿下又急火攻心。可惜,在于景渡面前,他道行还是太浅。
  “昨日见过陛下之后,陛下吩咐……让容小公子暂时待在大理寺。”江继岩道。
  “你把他关进了大牢里?”于景渡面色当即就变了。
  “陛下吩咐的事情,我不敢置喙。”江继岩道:“而且这个节骨眼我若是露了马脚,容小公子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费了吗?他自己也说了,不让我告诉殿下。”
  “那你就让他待在大牢里?”于景渡质问道。
  江继岩被他问得直发毛,苦着脸看向黎锋,那意思让他帮忙打个圆场。
  黎锋一挑眉,开口道:“容小公子身子娇贵,的确不适合住那种地方。”
  江继岩闻言差点背过气去,却闻黎锋又道:“他不让江少卿告诉殿下,应该是怕殿下担心。”
  黎锋这话可以说是快准狠,直接扎进了于景渡心里最软的那处。
  于景渡一想到容灼昨晚是在大牢里过的,心里就揪着疼,小纨绔胆子那么小,在江府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大牢里不知道住过多少死囚,死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对方在那种地方怎么能受得了?
  两人眼看他面色更差了几分,当即都不敢再轻易开口。
  “殿下……”半晌后,黎锋试探着开口。
  “你在宫外顾着点他家里的人。”于景渡朝江继岩道:“让段掌柜多走动走动,照顾一下容夫人。”
  “是。”江继岩忙道。
  “别的你不必管了,走吧。”于景渡道。
  江继岩原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他竟这么容易就将此事揭过了。
  待江继岩走后,于景渡在院子里坐了好久都没动。
  黎锋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只老老实实守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开口。
  “也难怪他不选本王,宁愿将来跟着段掌柜去走南闯北,也不愿留在本王身边。”于景渡苦笑道:“本王自与他相识以来,确实没给过他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受委屈。那日他还朝本王抱怨,嫌本王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
  “容小公子不知道,您不送他信物,是为了保护他。”黎锋道,“而且殿下护住了他的家人,容小公子是承您这份情的。”
  “那又如何,还不是害得他进了大牢?”于景渡苦笑道。
  “那殿下打算……放容小公子离开京城吗?”黎锋问他。
  “本王说过,若事情败了给他一条退路。”于景渡道:“既然没有败,说明老天爷也在帮着本王,这退路自然就不算数了。”
  “可是如今这情势,若是让陛下知道您与他交好,定然要起疑。”黎锋道,“届时不止是王爷,就连容小公子也会被牵连。”
  于景渡忽而一笑,“那就要看本王有没有这个本事,值不值得他托付了。”
  “王爷想做什么?”黎锋问道。
  “要想证明本王此前与他没有关系,不该用避嫌的方式。”于景渡道。
  “属下不大明白。”
  “你会明白的。”于景渡说罢深吸了口气,“出了一身汗,让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黎锋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办了。
  午后的御书房里。
  刚被接进宫的六皇子正在竭尽全力朝皇帝“表演”自己的成长。
  向来不学无术的他,这些日子在京郊不止要干农活,还利用闲暇的时间写了不少文章,今日特意拿了一摞纸来,让皇帝检查他的功课。
  皇帝目光在那摞纸上一瞥,目光十分复杂。
  “这些日子你倒是长进了不少。”皇帝道。
  “儿臣这些日子日日自省。“六皇子道:“起先到了庄子里的时候,儿臣还有些静不下心来,但到了后来,儿臣就知道父皇的苦心了。”
  “哦?”皇帝问道,“朕的苦心是什么?”
  “父皇想让儿臣静下心来,别再毛毛躁躁。”六皇子道。
  若是从前,六皇子这性子是决计不可能收敛的。
  他本就不算太聪明,再加上自幼骄纵,连太子都约束不了他。
  但这些日子被逼着干了不少农活,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被罚的痛苦。
  人在痛苦面前,总是很容易妥协,甚至会学会讨好和迎合。
  “父皇,儿臣想过了。”六皇子道:“您此番罚儿臣罚得好。今冬您心疼儿臣,让儿臣回来过冬,等开春之后,儿臣想继续去庄子里再历练历练,只求自己能成长得更快。”
  当然,他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皇后指点过他,让他说些好听的话哄皇帝高兴。
  果然,他此言一出,皇帝便笑了。
  只是这笑并非是欣慰的笑,而是被自己这个儿子蠢得笑了。
  “陛下,宴王殿下来了。”来福开口道。
  “老三?”皇帝闻言从书案边起身道:“快让人进来。”
  六皇子笑意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父皇将他那摞心血之作随手往桌上一扔,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你怎么起来了呢?”皇帝有些担心地问道:“太医不是说让你三五天再下地吗?”
  “儿臣这性子坐不住,父皇是知道的。”于景渡道。
  皇帝给他赐了座,自己也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六皇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上前朝于景渡行了礼。
  “你六弟方才还和朕说,开了春要继续去庄子里种地。”皇帝笑道:“景渡,你怎么看?”
  于景渡看了六皇子一眼,开口道:“儿臣以为,每个人自有其长处和短处,取长补短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至于种地,六弟就算学上一年半载,难道能比得过一个普通的长工?”
  “你怎知我不能?”六皇子不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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