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301节

  “今日累得松山寺特意为我开方便之门,实在是罪过,因着老身多添了一个小孙子,我们相府特意做了些素包糖果,也请寺中僧人吃个喜。自然,我们也准备了一些赠给山下的贫民百姓。”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道:“太夫人功德无量,贵府小公子有您功德加持,日后成就必定非凡。”
  宋慈笑道:“成就不成就暂且不说,老身这小孙子来得艰难,老身唯一夙愿便是盼他健康平安长大了。”
  “您请放心,贵府小公子自是健康长寿之人。”主持大师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用佛结编织起来的平安符,双手呈给宋慈,道:“这个平安符,乃是由贫僧及寺中九位得道高僧加持过,赠予六小公子,愿他一生顺遂,一切业障自然化解。”
  宋慈连忙接过,珍重地放在荷包里,又向主持大师郑重地拜谢。
  “今日天色大好,也由达全大师讲经,太夫人若有兴趣不妨去听听,若嫌人多,后山的景色将入秋也是极好的。另外,今日是胡了大师掌勺,还请太夫人赏面用了斋饭再下山。”
  宋慈笑着说好,又问:“这一眨眼,已有数年不见敬慧大师,不知他何时归?”
  主持大师含笑摇头:“敬慧大师除了偶然发来平安信,却是从未透露走到哪了,也从不说归期。”
  莫问归期么?
  宋慈好生嫉妒,小秃头倒是幸福,年轻又有知名度,游遍天下不愁化不到缘。
  再想想敬慧那张出色的脸,又暗戳戳的想,女人是老虎,那张脸生得那么好,可别让母老虎给叼了去,人家史上来个小青,他来个小绿。
  宋慈越想越猥琐,冷不丁闻到檀香味儿,顿时肃然,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老妇罪过之类。
  远在某处山洞坐禅的敬慧忽然打了两个喷嚏,耳根发痒,不由蹙了蹙眉,微微睁开眼,捻指算了几下,顿时黑了脸。
  这个宋慈,真真是……
  敬慧失笑的摇头,待要收手,却是走出山洞,看向上京方向,重新捻指,眉头越皱越深。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终归会来。”敬慧喃喃地念了一句。
  第949章 遇闵亲王妃
  江氏和宋如琪去祈福点灯布施,宋慈也没往大殿去,而是转往清静的后山,这来寺里上香拜佛的人多在前面听经,后山这边倒是更宁静了一些。
  饶是如此,宋慈身边的侍卫却是一个都不敢少,南山稳当的掺着她,看似只是干着小丫头的活儿,但若仔细看,可看到她眼睛不时扫向各处,耳朵微动,真正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清晨的后山,宁静安然,山谷还有云雾未散,环绕着,似一条蟠龙。
  宋慈走上一段,便是有些气喘,不由失笑:“到底是年老了,腿脚都不太利索了。”
  南山直接往前一站,马步一扎,示意宋慈上来,她背着走。
  宋慈嗔笑:“不用,本来就是锻炼,让你背着有何意思?我记着前面有个观日亭,去那边歇歇。”
  众人转道,扶着她往亭子那边走。
  只是距离亭子不到几米,却是有人拦住了入口,对方穿着王府侍卫的服饰,一脸冷凝。
  “大胆。”南山往前一步,浓眉一竖,厉声轻喝:“瞎了你的眼,敢拦谁?”
  “南山,清晨莫动怒。”宋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南山狠狠地瞪了那侍卫一眼,让开半边身子,亭下有侍卫看到宋慈,立即走过来,向宋慈拱手一礼。
  “在下闵亲王府副统领周松,宋太夫人有礼。”那中年侍卫瞪了那小侍卫一眼,道:“瞎眼了,这是宋太夫人,还不快赔礼?”
  能被称宋太夫人的,又有谁?
  小侍卫诚惶诚恐地道歉。
  周松又解释道:“这是新调上来的侍卫,有眼不识泰山,竟是冲撞了宋太夫人,真是罪过,还请太夫人饶他这一回。”
  “无事,本也是想到亭子里歇歇脚,没想到先有人在了。”宋慈笑了笑:“只是不知王府哪位贵客在?”
  “是闵亲王妃。”
  这时,有个穿着宫装婢女快步前来,向宋慈福了一礼,笑道:“太夫人有礼,我家王妃有请太夫人。”
  宋慈有些讶然,竟会邀请她?
  她迟疑了一会,便是扶着南山的手往亭里走。
  亭子里,闵亲王妃站在那里,看到宋慈出现在跟前,便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宋慈行了一礼。
  “宋太夫人金安,府中下人冲撞了太夫人,真是失礼,请太夫人见谅。”
  宋慈看她打扮得素净,头上发髻更是只插了一支凤凰噙珠步摇,粉黛未施,倒有几分淡雅出尘的样子。
  “说冲撞也是往大了说,老身也是不知闵亲王妃也在这里,就是寺里主持也不曾透露您也来了松山寺。”
  闵亲王妃微微让开点身子,道:“我出府本就低调,昨日便是来了这寺里,住了一宿,也没惊动太多人,不过倒是从主持嘴里得知太夫人今日来布施。您请。”
  亭子里,早已是整理过的,放着保暖的垫子,还有茶点,甚至还用小红炉烧着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
  这明显是在这赏景儿的。
  “老身来得不巧,打扰王妃的雅兴了。”
  第950章 谨慎刻到骨子里
  对于闵亲王妃,因着对方身份敏感的缘故,宋慈倒是没怎么接触过,而且,对方又一直深居简出,可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最近见闵亲王妃的日子,好像就是在赛龙舟的时候遥遥见过一面吧?
  闵亲王妃何尝不是呢,她亦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更不会去对谁阿谀奉承,卑躬屈膝,所以,她在许多人看来,都是挺独的一人。
  而用宋慈的话说,这就是个社恐。
  “没有不打扰的,我亦是想着赏了这一景,便是要回京了,毕竟能偷闲出来看这山景,已是大幸。”闵亲王妃浅浅的勾唇,看宋慈没坐下,眼神一动,道:“太夫人若是觉得不自在,您请坐就是,景我看过了,也该走了。”
  这是自主避讳了。
  看着跟前这张面孔,宋慈倒没想什么可怜人之类的,每个人都有她的命在,闵亲王妃托生在那位名下,富贵她享了,要承担的累,她也得一并担了。
  人就是这样,富贵和责任并存。
  “这茶还没完全砌开,岂有老身来了,你就走的道理?没得说老身招人嫌,竟是王妃也不待见我了。”宋慈笑着坐了下来:“老身一把年纪,就喜欢和小姑娘们说说话儿,你快坐下吧。”
  闵亲王妃有些讶然。
  见宋慈大方,她也就没忸怩,也就坐了下来,看向宫嬷嬷道:“我喝的是惯常喝的苦丁茶,有些苦口,大概是不合太夫人的口味。这位嬷嬷不妨取了茶具茶叶来,换上太夫人的常用茶罢。”
  还是主动避讳。
  宋慈心叹,这位可真是自小修来的谨慎,都刻到骨子里吧?
  “苦丁茶也有它的妙处,苦中带甘,就是你说对了,我好甜嘴,惯常不喜那苦的味儿。”宋慈也不拆穿她,只吩咐自己的人取了橘皮普洱来砌。
  茶具她们也有,一并展开,自有婢女去做。
  宋慈道:“也不用另起炉子烧水了,取了闵亲王妃这水吧,也都烧开了。”
  闵亲王妃微讶,下意识地看向对方,见她脸上带笑,不似作伪,不由垂眸。
  宫嬷嬷眼皮一跳,瞥向南山,后者微不可见的点头,这才放心。
  宋慈吩咐,婢女自是去行事,南山却是亲自提了小壶去注水砌茶,第一道茶,便是先行品过了。
  闵亲王妃眼角余光瞥见,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对宋慈郑重地施了一礼:“还没向太夫人道谢,五月里,承蒙您大恩,娘家族中信王叔家的侄儿躲过一场命劫,多谢您。”
  宋慈哎哟一声,抬了抬手:“你看你,这都老黄历的事了,还提它作甚?小王爷福大命大,没有老身也能躲过的,他近日可好?”
  闵亲王妃摇头失笑:“且儿私下调了侍卫护卫贵府小二公子前去西北,叔父大怒,打了一顿,禁足一月,现在在族学里读书习字,等闲不能出外了。”
  宋慈闻言,便是有些讪讪的,呵呵尬笑两声:“他这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的错。”
  第951章 老身灌你一碗毒鸡汤
  闵亲王妃听了宋慈的话,勾了唇笑:“您这是自谦了,贵府小公子能人所不能,以这种年纪敢远离父母家族单枪匹马的去入伍,已是叫人心生佩服。”
  宋慈眉睫一动:“竟是连你也知了?”
  闵亲王妃点头:“偶然回信王叔父家时听了一嘴。”顿了顿又道:“您放心,此等事,我不会往外宣说,事实上,也无人会像您这般与我一道坐着喝茶说话吧。”
  这话里,带着自嘲,却不见半点黯然,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
  宋慈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妃说不说也无所谓,他久不在京中人前出现,有心人只要一打听便知。”
  闵亲王妃心想也对,毕竟宋家也不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家。
  “太夫人很有福气,儿孙个个都极是出色,听说又得一孙,我以茶代酒,恭喜您喜得金孙。”闵亲王妃端起茶杯敬了个礼。
  宋慈也端起茶,笑着道:“多谢你了。我这孙儿来得不易,今日也是为了他来寺里还愿祈福,顺便布施。王妃若是不嫌,到时候也吃个喜,沾沾喜气。”
  闵亲王妃一愣,很快就笑着点头:“好。”
  两人一时无话,偶有山风吹来,倒是有些许静谧。
  宋慈好奇的看着闵亲王妃的侧面,心想这人担着这个身份,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做到淡定自若的。
  说实话,闵亲王妃可比她看过的许多姑娘要来得淡泊多了,她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不屑和谁争,大概也是和谁争都不屑,仿佛早已认准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当那朵只受人仰望的高岭之花。
  “太夫人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生出花了?”闵亲王妃被瞧得有几分不自在,实在是对方的目光太炙热了,让她想忽视都难。
  宋慈脱口而出:“你不是脸上生花,你本身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老身是看得呆了。”
  闵亲王妃脸一热。
  这是夸奖吧,可听着怎么有几分被调戏的感觉?是错觉吧?
  宫嬷嬷瞥见她脸上的晕红,默默地移开视线:您不是错觉,是真被调戏了。
  “太夫人您逗我了,我不过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个蝼蚁罢了,甚至都不能往外爬,一生都要活在别人眼里。”闵亲王妃淡笑,语气里带了一丝的落寞。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换个角度看事,总会发现不同的风景,好比这样。”宋慈指了前面的风景,又示意她转身,道:“你看,是不是不同?活在别人眼中无所谓呀,但你可以选择怎么活呀,来这世上一遭,尽力让自己活得自在些,那就够了。”
  “其实呀,这世间烦恼很多,却不是烦恼找上你,是你自己选择了烦恼。所以老身有句话赠王妃,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困住你。王妃愿意来这松山寺,不也是知道这个理么?”
  闵亲王妃微微一震,坦然叹道:“太夫人可真是睿智之人。”
  宋慈故作高傲地道:“王妃过誉了,老身素来深藏功与名,不值一提,哈哈。”
  事实上,我只是个毒鸡汤的搬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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