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话音刚落，齐刷刷的视线投射在单烟岚身上。
  难怪怎么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原来下午不小心听见的男主角是他。
  她微微一笑，“是吗，我没什么印象。”
  “你们见过？”廖莉莎看向宋足。
  这时候点的菜上来了，他避重就轻，“路过而已。”
  廖莉莎显然不信，还想再追问，李五其把她扯了回来，“莉莎，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她冷哼一声，拿起筷子。
  柳轻轻和张祁雅都没吭声，只有钟越笑着和宋足打趣，“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想来就来呗。”他说的不紧不慢。
  “快放学的点来，你还真会挑时间。”
  他哼笑一声，抿了一口冰水，“赶上你们吃饭的点啊。”
  “你还怕没饭吃？”钟越坐在他对面，把他筷子里的年糕抢过来，“迟到的惩罚。”
  他不恼，轻轻一笑，“这顿我请，成不成？”
  “行啊，有人请客，当然可以。”
  宋足目光慢条斯理的转移，扫过一旁乖乖吃东西的单烟岚，不紧不慢道：“什么时候和高二的一起玩了？”
  全部人里面，只有单烟岚的衣服是藏青色，其他都是清一色的深绿。
  “问莉莎啊。”张祁雅下巴指了指廖莉莎。
  廖莉莎昂起头，将脑袋靠在单烟岚的肩上，挂起笑，“谁规定不能和学妹打交道了？”
  话题在她身上，但她并没有开口，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吃自己的，钟越似乎很喜欢看她吃东西，一个劲的给她夹，她无法推拒，只能全部吃下。
  “烟岚很好相处啊。”钟越坐在她旁边，拖着下巴看她，“多一个这样的学妹，不也很好吗？”
  宋足嗤笑一声，“我说什么了？”
  “莉莎有点敏感哦。”张祁雅突然插一嘴，“诶，对了，李五其，你那个篮球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李五其想了想，“还有一段时间吧，怎么，你们要来？”
  “钟越也一起？”她下巴指了指钟越。
  只见钟越摇头，“我又不是篮球队的，瞎凑什么热闹。”
  “好吧。”她耸了耸肩，继续道：“莉莎，怎么样，去吗？”
  “我随便啊。”她还靠在单烟岚身上，声音懒散，半响，抬头问单烟岚，“你去吗？”
  突然被问到，她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可以去看看。”
  “行呗，那就一起去。”
  有了这句准话，李五其的肩膀放松下来。
  柳轻轻插了一嘴，讪笑着看他，“好好练习啊，到时候可别丢脸了。”
  李五其哼了一声，“你当我这个队长是摆设？”
  全部人里面正常在吃饭的只有单烟岚，她又夹了一块年糕塞进嘴里，下午的体育课消耗了太多能量，其实坐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饿得慌了，好在其他人根本没动几下筷子，基本全给她吃了。
  “好吃吗？”耳边钟越的声音响起。
  她弯了弯眼，“挺好吃的，你不吃吗？”
  “看你吃就饱了。”他嘴角勾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会去游戏城，一起去吗？”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点时间，不动声色的抬起头，委婉拒绝，“很抱歉，我该回去了。”
  钟越失望的叹口气，“真有这么乖？”
  她无奈一笑，“还是得听爸妈的。”
  “一起去呗。”廖莉莎这时候凑过来，抽走她的手机，“我给你爸妈说。”
  单烟岚无奈的看着她，最终答应，“我和他们说一声。”
  她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
  转而偏了偏头，问宋足，“走吗？”
  单烟岚的目光顺着看去，见他百般无聊的看着手机，闻言头也没抬，“行啊。”
  吃完饭，他们一群人往游戏城走去，这一条街基本上都是吃的和玩的，一路逛下来已经路过了几家游戏城，最终，他们在一家光线阴暗的店门口停下。
  这里的氛围很像某种违法的赌场。
  单烟岚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招牌，正要和他们一起进去，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好奇？”
  她顺着声音转过头，见宋足垂下眼看她，她其实没想过他会主动和她搭话，还是如实回答：“这家店确实看起来很奇怪。”
  宋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闻言笑出声，越过她径直进门，“跟上。”
  其他人已经兴致高昂的小跑进去了，单烟岚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的摆设，就是一家普通的游戏城，只不过他们包场了而已，外面没有开灯，自然给人一种关门的感觉。
  游戏因有尽有，她随意扫了一眼，游戏她以前也玩过，只不过不经常玩，很多游戏都忘记了怎么操作，廖莉莎拉着她走到跳舞机前，“一起玩这个吧。”
  单烟岚笑着点头。
  柳轻轻和张祁雅不知道去哪了，李五其一直跟着廖莉莎在后面帮忙拿着游戏币，她见廖莉莎选好了歌，和她一起站在机器上面准备开始。
  虽然她不怎么玩游戏，但反应力还算比较快，后期熟悉了这首歌之后成绩还不错，一旁的钟越给她们欢呼，李五其也在旁边鼓掌。
  廖莉莎连续选了几首歌，跳不累似的，单烟岚体力比较好，跳那么几首也不怎么累，逐渐乐在其中，成绩也是越来越好了。
  “很厉害啊，经常玩？”钟越递给她一张纸。
  她摇头，“堂妹家里有一台，偶尔玩玩。”
  这是她第一次提起自己家，钟越颇有兴趣的问：“你还有堂妹？”
  “嗯，叔叔家的女儿。”
  “那你是独生子吗？”
  她又笑着摇头，“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钟越的表情似乎挺惊讶，随即笑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
  “你也没问过嘛。”单烟岚嗓音温柔，似羽毛一般扫过心脏，“那你呢，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哦。”
  她扔掉纸巾，指了指不远处的游戏机，“一起玩玩吧。”
  “可以。”他挑眉。
  这个游戏看起来蛮有年代感，是打节奏的游戏，他们在选歌上花了点时间，最终选了最高的难度，他们这边打得很认真，单烟岚是做什么都比较专注的类型，没想到钟越也不赖。
  时间不短，吸引了张祁雅和柳轻轻过来。
  “我靠，烟岚，你的手速可以啊。”张祁雅有些夸张的感叹。
  打游戏的两个人都没余力说话，逐渐的廖莉莎他们也走过来，丝毫不顾单烟岚在打游戏，径直靠在她肩上，让她手不禁一抖。
  “你的连击没了。”她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
  单烟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把最后几下打完了。
  “比钟越还高，很厉害嘛。”她笑弯了眼，缠着她要去玩赛车，“我们去……”
  “和我来一局吧。”
  廖莉莎的身子顿住，挽着她的手久久没有动弹，看向身后的男生。
  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单烟岚看了一眼宋足，微微一笑，“我先……”
  她刚碰到廖莉莎的手，被她反握住，“不行，先和我打。”
  “你怎么突然想打了？”钟越揽过宋足的肩，笑容满面，“以前你不是玩手机就是不来，不会是看我玩心痒吧。”
  “嗯。”他回复的很快，狭长的眼睛懒懒的看向她，长臂一伸，将她扯过来，“一局。”
  廖莉莎看着单烟岚被他拉过去，瞳孔一缩，正要拉回来，被他一声定在原地。
  “钟越陪你玩。”
  单烟岚被拉扯来拉扯去，无奈之余还有一丝麻烦，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受宠，反而像个物件一样被随意对待。
  她叹口气，直接点了开始，“速战速决吧。”
  “这么没耐心？”宋足指尖轻点在游戏机上，语气玩味，“想玩赛车？”
  音乐已经响起，她双手撑在机器上，好脾气地说：“不是，这不开始了嘛。”
  他哼笑一声，直到音符落下来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她有些搞不准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想玩游戏。
  单烟岚和他打与和钟越打完全不同，他目光看着屏幕，手上也在操作，却问她其他话题，“下午，听到了什么？”
  “只是听到了声音，没听清楚内容。”
  “哦？”一个需要长按的音符落下，他不紧不慢地按住键，视线转向她。
  “真的，我不骗你。”她专注在屏幕上，看了一眼他的页面，“你要输了。”
  谁知他索性直接将身子转向她，根本不理会游戏，他很高，似乎比李五其还要高，单烟岚在他面前显得十分娇小，但她神色淡淡，依旧专注完成这场游戏。
  “输赢对我来说不重要。”他勾起唇，嗓音磁性，充满迷惑，“过程快乐就行了。”
  “你挺随心所欲的。”游戏结束，她赢了，也顺着他的话讲，“不过我也赞同，虽然你好像根本没感受到什么乐趣。”
  宋足大笑起来，一手撑在游戏机上，微微倾身看着她，“谁说乐趣只能从游戏里汲取？”
  单烟岚没躲，眼珠子一转，扫过廖莉莎走过来的身影，“我去玩别的了。”
  “打完了吗？”廖莉莎一直看着宋足，“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单烟岚主动拉起她的手，笑道：“随便讲了两句，那我们现在去玩吗？”
  廖莉莎见他散漫的靠在机子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和单烟岚走了。
  从游戏城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一点，好在公交还有，便独自一人站在公交站前。
  临走前钟越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坐私家车走，她拒绝了。
  公交站只有她一个人，背着双肩包，靠在广告牌上，注视着自己的脚。
  “自己一个人等不无聊？”
  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神，有些愣怔地看着来人。
  钟越站在她身侧，浅笑着看她，“我陪你吧。”
  “你……”单烟岚没想到他会来，“不用了，这条路我都很熟悉，你先回去吧。”
  “要不要等是我的自由，你要管我？”他笑眯眯的说。
  她见说不动，索性放弃，“你坐哪一路？”
  “和你一样。”
  她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坐哪一路？”
  “不知道啊。”他学着她靠在广告牌前，姿势散漫，“所以不是说和你一样。”
  他似乎就是想和她一起走，单烟岚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站着等公交车来。
  “你之前是什么学校？”他挑起话题。
  “宇从高中。”
  “又是一个市重点啊，看来你学习很厉害？”
  她谦虚道：“还可以。”
  钟越笑了一声，“年级第一，装什么。”
  “你知道还问我。”她不免笑出声，“你还挺好玩的。”
  “我很常听别人这么形容我。”他微微偏头，勾起唇，“你知不知道你也挺好玩的？”
  这让单烟岚有些出乎意料，她倒是第一次听这种评价。
  “让人很想——”
  不远处巴士缓缓开过来，声音大的盖过钟越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是这辆吗？”
  她点头，钟越跟着她上了车，和她一起坐在最后一排。
  “你到底要去哪里？”她问，“总不能跟我到家吧。”
  他无所谓的说：“就是送你回家啊。”
  “真的不用，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
  “担心我啊？”钟越笑容加深，声音压低，“放心，我打车。”
  还真的说不动，单烟岚靠在窗边，只能柔柔地叹了一声，“好吧，随你便。”
  公交几个站就到了，她要下车，钟越跟在她身后，还真的一路到了她家附近。
  “我在这里等你的车来，我再回家。”她拒绝了他送到家门口的提议。
  钟越挑眉，“别警惕我啊，我不至于会把你住址到处说。”
  她无奈，“不是这个原因，我家很近了，你也只是未成年，我看你上车再走。”
  这次换他无奈，举手投降，“好吧，我现在叫车。”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少年少女站在路灯下，显得十分登对，他们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
  专车很快就到了，钟越进了后座，摇下车窗，招了招手让单烟岚凑过来。
  她乖乖的凑过去，便听见他在耳边含笑的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