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 第9节

  舒襄没有着急上他刘哥的车,他让他的刘哥等他一会儿,自己送送同学。
  其实就是送姜准,因为姜准全天一句正常的话都不愿意跟他讲,令他觉得他这一趟来亏了,在姜准上车之前又扣住了他的手腕让他跟自己聊上两句。
  他这次用了实劲儿,姜准还真是不一定能够挣脱,两人僵持了几秒,最终是姜准跟其他同学说:“你们先走把,我等一会儿再回。”
  出租车刚一开走,姜准的脏话也就跟了过来,“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老他妈缠着我干什么!”
  舒襄的嘴中叼着烟,估计又是刘哥给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吊儿郎当,“你去酒吧吗?我们一块儿再喝两杯。”
  烟味弥漫开来,姜准觉得自己是完全的喘不过气,伸手把舒襄嘴巴里面的烟给薅了出来,又在脚下重重地碾灭。
  对上舒襄诧异的眼神,姜准没好气地说:“我有鼻炎。”
  “到底去不去嘛?”舒襄又问,这次鼻音很重,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姜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虽然没去过酒吧,但也听说过gay们好像都会去全部都是gay的酒吧,那个老男人的车还在不远处停着,姜准的血压更是不断飙升,“你到底能不能滚?”
  “或者去网吧,你打游戏吗?”
  姜准干脆拔腿就往前走,“滚,不打。”
  “我中午做了一桌子菜,你怎么不来我这边吃?”
  “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姜准停了下来,转身面向舒襄,“你看不出来我恶心你吗?我他妈每天避着你都来不及,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舒襄不再说话,单是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能是因为他长得有那么些忧郁气质,所以冷不丁地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一样。
  他的表象真是迷惑人的一把好手,这个人是不可能哭的,他的脸皮厚似城墙,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对他抱有一点怜惜。
  果然,舒襄愣了一会儿冷笑出声,“不去就不去,你是吃枪药了吗?”
  姜准又朝远处看了一眼,刘哥的车岿然不动,他动了动嘴皮子,十分利落地骂,“滚。”
  真是邪了门,把舒襄骂走之后,他竟是很长时间都再也看不到一辆出租,干脆抛弃了坐车的念头,反正离学校也不太远,再走一个钟头左右,总能走到地方。
  只是像被狗咬了一口,令他膈应着浑身都不舒爽,就这么埋头闷走了十分钟,舒襄这货又骑着摩托车出现了。
  “别走了,上车吧。”
  他是骂也骂不走的狗皮膏药,姜准甚至还能闻得到舒襄周身萦绕着的淡淡酒气,也是不怕被查酒驾。
  他还是闷头狂走,舒襄只能跳下车来陪他,“我不去酒吧了,我害你没打到车,得送你。”
  “滚吧,我怕死。”
  “跟我死在一起不是挺好?”
  舒襄说着打了个哈欠,哈欠带出了眼泪,他便用手去揉,“这隐形眼镜戴着真他妈难受。”
  舒襄边说边伸手捶了一下姜准的肩头,“刘哥,直的,去年他在酒吧被一个妞儿仙人跳,我帮他打过架,他觉得我仗义,后来我们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我也挺久没见他了。”
  舒襄像是能看透姜准心里在想什么,又道:“不是所有的gay都混gay吧,我就不爱去那种地方。”
  姜准的语气略显生硬,他几乎有一点恼羞成怒,“我从不去酒吧。”
  “知道你是学霸。”舒襄哼笑一声,“学霸就不拉屎撒尿上床做爱了吗?我他妈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全班前几。”
  这个姜准倒是信的,能考上他们学校,不会有成绩太差的人,但是不排除会有自甘堕落的人。
  最终姜准还是上了舒襄的车,为了防止被查,他们并没有上机动车道,舒襄这次的骑车风格也和上次不同,大概也是由于慢车道无法飙车的缘故,他在沿着道路慢慢地压。
  舒襄难得打扮一次,服装也讲究了许多,他穿了一件垂料的宽松衬衫,衬衫下摆扎在阔腿的黑色长裤里,衬衫被晚风一吹,便如同气球一般鼓了起来,更显得那腰肢细得惊人。
  摩托车的后座狭窄,姜准要想坐稳,就不得不和舒襄贴得极近,姜准已经尽力朝后坐了,后半边屁股几乎凌空,并不比他走路舒适很多。
  这让他心烦难耐,忍不住催促舒襄,“你就不能稍微快一点?”
  “头懵,骑不快,”路上没人,舒襄也就故意摇晃车头,呈现一种醉醺醺的观感,姜准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箍住他的腰使他保持平衡,“你能不能好好的?”
  舒襄果然是不再乱骑,姜准朝前挪了挪,箍在他腰间的手也是再也没有拿下来。
  这腰虽然细,但却不软,有点儿韧劲儿,舒襄笑了一声,“你干嘛?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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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你给我钱,我也可以陪你
  “滚,我快被你挤掉了。”
  舒襄的笑声更大,“姜准,你说实话,我今天看不好看?”
  “别他妈再化妆了,像个娘们儿。”
  “你不喜欢啊?”
  “给你脸了是吗?”
  “对,给我脸了。”舒襄拖长了声音,“我是最贱最不要脸的人,我没爸妈教,没有廉耻心,喜欢全天下最帅的大帅哥,这大帅哥爱装b,还爱骂人,可我还是喜欢他,你说我贱不贱?”
  姜准原本还有想要道歉的意思,这样一来是完全没有了,同时暗暗想道,真是贱到家了。
  舒襄一路晃回学校,走到宿舍楼下时姜准看了眼表,居然已经将近一点了。
  舒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姜准看他费力地将摩托掉了个头,又重新跨了上去,然后抬了抬下巴,“回见。”
  他的眼影很顽固,揉了这么半天还依稀地闪着碎光,姜准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你还回去吗?”
  “怎么,想让我睡这儿?”舒襄摆手,“不行,我回去还有其他事要做。”
  姜准四处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不会是要陪什么老男人吧?”
  “年轻的也可以陪。”舒襄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你给我钱,我也可以陪你。”
  姜准拧起了眉头,“你要多少钱?”
  “哦,是这样,”舒襄朝后捋了捋头发,“平常低于一千我是不给睡的,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打个对折,只要五百就可以随你搞。你喜欢什么姿势?或者我上你也可以,但是口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你给我闭嘴!”
  “嘁,玩不起。”舒襄轻嗤,“老子就是要回去卸妆,你们宿舍如果有卸妆水我就跟你回去睡。”
  “没有,滚吧。”
  眼看舒襄就要出发,他却又用脚踩地朝后退了一点,退到姜准对面,正色道:“姜准,你能不能别再骂我了?”
  这突然的正经使得姜准也愣住了,他甚至都忘了反驳,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对骂才对吗?
  舒襄又说:“我脸皮虽然厚,但也有自尊,你可以烦我讨厌我,但你别侮辱我。”
  姜准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是人都要点儿自尊,可是其他的追求者不会像他一样是副贱兮兮的狗皮膏药,时间长了,他便以为这人本来就是没有心的。
  “我……”姜准艰难地开了口,“有些话,确实说过火了……”
  “还有呢?”两只眼睛眯了起来。
  姜准隐约觉得不对头,“你什么意思?”
  舒襄坐在摩托上笑弯了腰,“乖儿子,你可真听话,来,让哥哥亲一口。”
  姜准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烧红他的是被戏耍了的怒火,舒襄又说:“干嘛?生气了?好啦,我让你随便骂,谁让我喜欢你呢。”
  姜准并没有听他把话讲完,就掉头进了宿舍,舒襄又在原地笑了一会儿,他觉得他这一整天的憋屈可以稍微找补过来一些了。
  .姜准觉得这段时间身心俱疲,舒襄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自于班长。
  随着大三下学期的临近尾声,班长也越来越主动了一些,约他出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虽然姜准大多数时候还是拒绝,但也会有那么两三次顶不住压力要出来赴约。虽然他并不知道出来做些什么,吃饭,反正人总是要吃饭的,只是和班长一起吃饭战线要拉的长一些,中途总是要聊些有的没的。
  班长最近总爱问他的人生规划,姜准的规划当然十分明晰,最好能在本校任教,即便是留不了本校,也要去到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只是他没必要和其他人分享,他需要的只是按部就班的学习。
  班长这天在吃饭途中突然问他,“姜准,你有想过以后留校吗?”
  姜准有些疑惑,班长说:“这其实是我家人给我规划的道路,他们觉得女孩子,安稳一些更好。”
  姜准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班长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也适合走这条路,你打算读研,将来是不是还打算读博呢?我们这个专业,要想往其他方面发展也不太容易。”
  姜准这才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
  班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那你有想好找哪个老师当你的导师吗?”
  这对于姜准来说还真是个难题,他因为不善交际,所以跟每一位老师的私交都很平淡,他自然也想找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带他,但通常因为要提前攀关系望而却步。
  班长看穿了他的心思,“姜准,我是要跟齐教授的。”
  姜准微微簇了眉头,齐教授是他们系的王牌教授,甚至在整个学界的名号都很响亮,只是这几年因为年纪逐渐大了,几乎不再收研究所,只带博士。
  面对姜准的疑问,班长回答,“齐教授确实有几年没带过研究生了,但我不一样,他是我舅舅,他今年也是为了我才重新收的,只收两个人。”
  可能是姜准的信息太过滞后,班长又说:“我希望舅舅带的学生都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不是三天两头跑去套近乎的学生,如果你想具体聊一聊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舅舅。”
  这件事不比去班主任家吃饭,说实话,姜准做梦都想齐教授能成为他的导师,不过之前只是空想,如今空想真的有可能落实,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期待。
  只是会欠人情,两相权衡,姜准终究只是个俗人,他对班长说:“麻烦你帮我约个时间。”
  班长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晚上便把姜准请到了家里,当然齐教授也在,他们一起聊了很久,教授还看了他之前写过的论文,并且赞许他后生可畏。
  大概率好像是满意的,这个想法在姜准出门之后得到了证实,班长对他说:“舅舅很喜欢你,只要你中途不出什么差错,我想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班长刻意把“不出差错”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姜准略微掂量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班长又说:“其实不止是我舅舅满意,我爸妈对你的印象……也还可以。”
  班长说罢就垂下头去,从姜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脸颊两侧的红晕,姜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耳边也开始嗡嗡地响。
  “我爸妈其实一直都希望我能找一个对我更有帮助的对象,可是我觉得还是要找一个自己更有眼缘的,拥有优秀品质,可以共同进步的,现在的条件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看中的是潜力股。”班长抬起了半扇眼睛,“姜准,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姜准当然明白,甚至因为太过于明白,所以不敢轻易回答。
  因为婚姻从不在他现有的规划范围之内,所以他很少去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
  论家室,班长和他是天堂对泥沼,论相貌,班长好像也没有配不上他,如果现在他们在一起,毋庸置疑,他是高攀,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凤凰男。
  这估计是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去做的选择,尤其是在知道了齐教授是班长的舅舅之后,哪怕不爱也会硬生生的去培养出一些爱意。
  姜准是个务实的理想主义,但是前提是,他走心。
  就像执拗地选择去学历史一样,他也十分坚定地了解,他对班长,并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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