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145节
李段看了眼没自己小腿高的小豆丁,没有理会。
他认为他爷爷年纪大了,娘再怎么省钱也不该去请个江湖术士,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难不成爷爷的命还抵不过那几文钱?
钟延玉给病人按好了穴道,这才回过头来看少年,眼瞧着他尚且稚嫩,衣服虽然干净但有不少破损之处,想来穿了起码有个几年。
“不是为了省几文钱。”他自认为好心地解答。
“镇上大夫一次出诊施针连带着写药方,起码要三十五文钱,而我只收十五文钱。”中年女人找他,那起码能省下三十文钱。
李段闻言微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多三十文就三十文,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骗人的假大夫,说不定最后白白浪费了十五文钱,还要去请药铺的大夫。”
“我是不是真大夫,你说了不算,得看病人,要是老伯没醒过来,我自然分文不收。”
钟延玉微微蹙眉,觉得少年的话有些犀利,但还是看着他这身白衣和手上书籍,想来是来年要科考的学子,还是劝道:
“若是家境不易,能省点银子是点银子。”
“哼!”李段轻哼一声,不去管他了。
先前他就听同窗说过,这些居无定所的游野郎中就是庸医,专门骗钱的,别看他们的价钱便宜,实际上就是坑蒙拐骗,害了不少的人,等会他娘回来了,他就跟对方说,让她别被这个骗子骗了!
这般想着,李段就拿了本书在旁边看了起来,一边警惕着钟延玉,一边学习。
钟延玉计算着时辰,将老伯头上施的针给拔了出来,洗干净之后,又用高浓度的酒消毒。
这是刘散西教给他的,事后还应该用开水烫一下,但现在条件简陋,等回到马车上他再弄弄吧。
不一会儿,床上的病人动了动手指,睁开了双眼,李段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走了过去,“爷爷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老人只睁着眼睛,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可是整个人也不是这么难受了,头也不怎么痛,便开口道:“还好,舒……舒服了许多。”
“他是中风了,可能暂时说不了话,这种病情在老人家当中非常常见,特别是春夏交际之时,老人身体弱,睡觉时最好不要开着窗户,注意保暖。”钟延玉说道,然后又上前给老人按了按手上的穴道。
老伯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点了点头。
“好在这病是刚刚患上,没有多严重,好好养着还是能够回来原来的状态的。”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也不能阻止,只能让人的病情好一点,但这床上的人看起来已经是高寿了,头发将近花白,恐怕也快走到寿命的尽头了。
李段自然清楚,他爷爷躺在床上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要不是家里面穷,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给他治,母亲也不用出去外面找工做,还请个江湖大夫回来看。
“郎中,我家公公怎么样了?”中年女人一回来就看见了醒来的公公,快步上前,向旁侧钟延玉询问。
钟延玉跟她赘述了一遍,中年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马上去抓药吧,也不知道家公你这病要什么时候才好。”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随后结清了钟延玉的看诊钱。
钟延玉来的时候就收了五文钱的定金,这下拿到剩下十文钱的钱,他就带着药箱,抱着勾崽回到了马车上。
“爹爹今天我们赚钱了耶!”勾崽揣着小兜兜里面的铜板看了看。
除了有个到他们摊前问诊的病人,赚了五文钱,还有个让他们上门问诊的,赚了十五文,那一天下来就是……
“一、二、三、四……十八、十九、二十。”勾崽一个个地数着小兜兜里面的铜板,手指还一动一动的。
钟延玉看着可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问道:“所以勾崽到底赚了多少文钱呀?”
他在竹南村的时候偶尔会教小崽子算数,还给他买了些图画书做启蒙,里面也有不少教算数的。
“勾崽刚才算好了,可爹爹一亲,我就不记得了。”小奶娃回蹭了蹭钟延玉的脸颊,软乎乎地说,还扒拉了下钟延玉的衣服。
钟延玉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勾崽在这里好好数,爹爹去做饭给勾崽吃好不好?”
“好!”勾崽亲了亲自家爹爹的红唇。
钟延玉拿着干树枝,生起来个小火,熬了点红豆粥。
小孩子最近都没吃什么油水,他犹豫要不要去买块肉给自家小家伙熬点红豆肉粥。
他想了想,还是跟勾崽说了声,左右今天赚了二十文钱,一斤肉是八文钱,他们买半斤就够了,那也就是四文钱,还可以攒下十六文。
“勾崽我们去买肉肉吧。”钟延玉抱起来自家的小奶娃,马场旁边就是菜市场,他动作利索的让屠夫给他称了半斤肥廋相间的肉,让他切好后,立即带回去熬粥了。
勾崽看着肉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爹爹,什么时候能够煮好呀?”
他好想吃肉肉呀。
“勾崽再等一会儿就好了。”钟延玉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随后拿起来地图看了看,在地图上的一个城镇打了个叉。
“还差三个镇我们就可以到达京城了。”青年眉眼带笑,他心中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盘缠,最近他赚了点钱,他还剩下十三两的银子。
到了京城他要再谋生计了,而且他们不能先去京城,最好在周边的村镇看看。
他们以前去过的那些城县,物价一个比一个高,更不用说京城了,得打探好情况再过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找到了钟延玉
这边的景孤寒和钟延清正在忧心忡忡地找着人,那边的钟延玉索性慢慢来了。
只要没有人的压迫,养好小狗崽倒是头等大事,寻亲这事不急。
这快一个月来的赶路,他瞧着自家的小家伙都瘦了不少呢。
“这几天,爹爹还是养好勾崽吧。”钟延玉看着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有点好奇他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生出来这么可爱又乖巧的玩意?
他家娘子也一定和勾崽一样可爱,说不定比勾崽还要可爱~
他亲了口自家小奶娃,“勾勾想吃什么记得要爹爹说呀,保准将崽崽养得白白胖胖的,再去见勾崽的娘亲。”
虽然梦中他的娘子好像太过于英气,不过这应当不成什么问题。
他作为夫君,会好好包容自家娘子的,他的娘子即使每天舞刀弄枪的,但两个人要是慢慢相处起来,他应当也是会喜欢上对方的。
他的娘子只要是个温良恭尚的人,有善良诚实这些品质,他就觉得很好。
“勾崽想要吃肉肉~”小奶娃小嘴亲了下钟延玉的脸颊,有些小声地说道。
“吃肉肉呀,那待会儿爹爹做给勾崽吃。”钟延玉笑了笑,蹂躏下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脸,随后去做饭了。
青山脚下,树叶成荫,两人是在离京郊较近的村镇租住了一间小房子,这村镇最靠近的不是京城,是众信徒朝拜的普陀寺峰下。
最先找到钟延玉的不是钟府的人,也不是皇家的人。
雪嬷嬷看着近在眼前的钟延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婆婆,这是您要抄的佛经。”钟延玉有些不解,女人为何这般惊讶地看着他,他今天是忘记戴面具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在西柳镇租了间房子,一边抄书赚钱一边打听他的身世,不过因着字写得不错,得到的银子倒是比竹南村那会要多得多,京城下面的村镇格外富庶,他抄书的价格也比寻常要高上一两倍。
这几日有人托他抄佛经,给的价格高,他也就接下了,今日本是要去书肆送佛经的,但那小厮有事,让他将佛经代交给雇主。
烟雨朦胧,眼前的老婆婆身后跟着两位丫鬟,撑着油纸伞,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他面露不解,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这小雨好似有些大了。”
“好……好的。”雪嬷嬷回过神来,看了眼旁侧宫女,女人立即将佛经拿了过来。
钟延玉点了点头,正想要离开,雪嬷嬷却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公子留步,老身还有些事想要问公子。”雪嬷嬷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人,这分明就是钟延玉,可是他为何不认得她们了?
她们虽然是褪去了宫服如寻常人般下山采办,可钟延玉又不是没和她打过交道,怎么会不识她呢?
钟延玉闻言,抬眸看她,柳眉微蹙,“难不成婆婆认识我?”要不然怎么见到他一脸惊讶的样子?
雪嬷嬷很快稳住了心神,“不是,只不过老身有一侄儿长得和公子格外肖像,特地前来询问。”她捏紧了手指,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青年。
青衣乌发,一双凤眸潋滟,五官精致清冷,她抬眸去瞧钟延玉的耳垂处,果然在那里发现了颗小黑痣。
这不就是钟延玉吗?!
“敢问公子名讳是什么?”雪嬷嬷抓紧了手指,眼眸沉了沉。
钟延玉没有死!但对方竟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将她们忘得一干二净!
西柳镇离普陀寺不远,皇后娘娘不爱抄那些佛经,都是她们这些下人委托书肆抄录的,先前她听闻有个字写得极佳的人,便约了经稿抄录,哪知道竟然是钟延玉?!
“在下……在下名唤玉清,先前因掉入海河为人所救,散失记忆,故来京寻亲。”
钟延玉心想着对方极有可能认识自己,而且女人又说自己像极了她的侄儿,莫非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亲人?
“散失记忆?”雪嬷嬷瞳孔放大,怪不得,怪不得对方不认识她们,而且景孤寒和钟府都不知道钟延玉还活着吧?要不然怎么会放任他在此处以抄书为生?
可……可要是钟延玉落在了她们太后娘娘的手上,那太后岂不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雪嬷嬷面色不动,但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眼眸一暗,上前抓住钟延玉的手道:“好孩子,原来你就是我那失散的侄儿啊!你身边的小孩是不是四岁多了,老身记得他身上的玉佩上面写着两个勾字,孩子的耳垂右侧也如你一般长了颗小痣。”
“那年你带着孩子出海做生意,哪知道船只出了问题,正逢海上大浪,你们便失散了,这些年姨娘找得你们好辛苦。”
女人立马演起戏来,眼泪说掉便掉,还用手帕擦了擦。
钟延玉微微错愕,随后又听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们这么多的事情,又听她这般说,心里面已经信了大半,连忙问道:“那我父母呢?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还有……我的娘子呢?他们都如何了?”
雪嬷嬷在听到钟延玉说“他的娘子之时”,愣了下,拿起帕子状似掩面而泣,实际上是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钟延玉哪里有什么娘子?!他身边但凡出现个不是亲信的女人,早就让景孤寒给调走了!
“你父母……哎……”雪嬷嬷状似叹了口气,脸色纠结。
“好孩子,等会儿姨娘再跟你说吧,如今你住在哪里呀?姨娘如今在普陀寺上当差,你大哥也在上面呢,不如你带上孩子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事还得你大哥亲自跟你说。”
“这,他什么时候下山,不如我在山下等他?”
钟延玉有些顾虑,他尚且还不清楚这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亲戚呢。
雪嬷嬷的眼神暗了暗,自然知道她的担忧,拿出来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给他傍身。
“好孩子,你大哥一时半会下不来,而且普陀寺是清修之地,你怕什么?你本身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这些银两先给你用着,以后可别做这苦活了,看看手都粗糙了些。”
“这些都是下人干的活,也怪我认亲太早,想来你还有顾虑,不过嬷嬷不是坏人,你放心些吧。”话落,中年女人拍了拍他的手背。
钟延玉自然能够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他又瞧见这三人衣着光鲜,仪态端庄大方。
她们有什么好骗自己的呢?他现在一没有钱,二也没有她们的根基,对方图谋他什么呢?想来是他多想了。
这般思索着,青年开口说话了,“不是如此,我居住的地方离此地有些远,恐怕来回需要嬷嬷好一番等待,是怕耽误了您的功夫。”
“嬷嬷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耽搁时间?我随你一块去吧,别担心,嬷嬷很好说话的,等会我也看看我的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