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97节
“延玉,醒了?”景孤寒拿来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颊,随后开始给他整理衣襟,直接抱他起来到餐桌前,让人坐到自己的腿上。
这一系列步骤下来格外流畅,甚至钟延玉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停留在温软舒适的温水毛巾敷在脸上的感觉。
“张嘴。”景孤寒忍不住揉了揉青年的脑袋,也就只有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钟延玉才会这般乖巧了。
钟延玉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很快反应过来景孤寒在给他喂粥,立即坐到了椅子上,“本宫有手有脚,外面也有宫女太监,用不着你伺候。”
景孤寒眼眸一暗,目光落在拉远的距离上,连忙坐了过去,“延玉,朕是你的夫君,该照顾你的。”
钟延玉抿了抿红唇,冷眸看他,“休书与和离书,本宫哪样没给你?陛下别忘了,如今这天下是谁做主?”
即使景孤寒没有背叛他,可钟家呢?对方真的无辜吗?
从那支毒箭开始,就是错误的。
景孤寒给他盛了碗燕窝粥,转移话题,“延玉说得对,你现在都是‘本宫’了,都不爱说‘臣’了,可无论如何,这摄政皇后起码担了皇后两字,你不能离开朕的身边。”
他垂下眼帘,吹凉了燕窝粥,给钟延玉喂过去,他要好好照顾延玉,不能让悲剧重演。
“本宫自己喝,不用你来。”他正想伸手拿,突然发现缠满绷带的右手。
景孤寒好笑地看着他,凑过去,“再不吃,就凉了,延玉该不想麻烦御膳房再做一边吧?”
钟延玉十分纠结地吃下,“等伤好了,本宫便不用你伺候了,过一会儿,本宫还要去看人,你别捣乱。”
景孤寒惦记着他身体不好,怕他因那几个小兔崽子生气,立即说道:“朕跟延玉一起过去,你方才答应我的。”
他将燕窝粥给钟延玉喂好,又给他吃了些其他补身体的药膳,直到钟延玉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放下碗筷,“吃得还是太少了,延玉得好好养身体才是。”
他揉了揉青年的小手,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
“你不吃吗?”
钟延玉问道,随后看向菜肴,“已经比往日要多了,左右不缺这么有个时辰,你吃完就跟本宫过去,但不许闹腾。”
景孤寒的嘴角翘起来一丝弧度,这些话听起来冷硬,但他知道钟延玉还是关心他的,他揉了揉青年的手说道:“我比你早醒,吃了点东西,现在不怎么饿。”
钟延玉不信他,指着剩下的燕窝粥说道:“自己盛一碗快点喝,别到那边了,又肚子响,丢了皇威,到时候本宫可不管你。”
景孤寒闻言,笑了笑,只好快速解决了一碗,便去牵钟延玉那只未受伤的手,“车辇都在外面等着,延玉慢些也无妨。”
钟延玉瞪了他一眼,坐上车辇后,立即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储君的位置?还是你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景孤寒低垂下脑袋,亲了亲少年的脸颊,搂着他的腰,小声说道:“以前是想过的,但恐怕两代以内的皇嗣不是很好,他们多数人小时接受的教导多为夫子,没有皇子该有的担当和责任,而且资质也差,加上他们身上所系的利益关系,也间接关乎到储君的位置。”
上一辈,他不仅是从两代皇嗣当中寻找,直接扩到了五代以内,但都不堪大用。
最后,他只能勉勉强强找了个中规中矩的储君人选,虽资质差了些,但母族势力不会越过皇权,其出身没有牵扯太多利益,人品算不上太差。
但他是不满意这个储君的,盛世守成都勉勉强强,若是大颂发生一点乱,这人恐怕都不能处理。
但他那时候急着赶去地狱见延玉,怕人等着急真不等他了,于是将一切身后事处理完了。
朝堂上的毒瘤他全都用血腥手段直接连根拔出,满门抄斩者的鲜血浸透了午门,他也落得个残暴的称号。
太过血腥的手段,是杀鸡儆猴,也在史书中留下了厉君一词。
可这辈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培养出一个合格满意的储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可能,除非他也重生了……
景孤寒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圈,亲了亲钟延玉的红唇,缓缓道:“这事不急,好好选出来个人。”
萨斯和影流都离开了,冬天过去,初春来临,他有的是时间和延玉相处。
钟延玉瞧了他一眼,越发觉得古怪,“你真不打算找宫嫔生个孩子吗?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孤寒的吻堵住了红唇,唇齿交缠,抱紧着他的腰身,不给他逃离的机会,直到他实在受不住了,男人才放开他。
景孤寒玩弄着他的乌丝,听着人气喘吁吁的声音,眼眸渐暗,“延玉以后不准再说这话,除非延玉给朕生一个,否则谁的,朕都会杀了他……”
他的眼神偏执而疯狂,极力压下眼眸中的黑色,不想要钟延玉看出他的异样,将青年搂在他的怀中,暗袍与青衣相叠,他低下头,在钟延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不准乱说,我没碰过宫嫔,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钟延玉愣了一下,突然说了句,“当然,要纳也是我纳,但到时候陛下能将江山给本宫的孩子吗?”
景孤寒薄唇微抿,那双黑眸直直对上青年的目光,字字清晰可闻,“延玉不会的,你不舍得将任何一个女子卷入到其中,若是你敢,朕不会动你,但朕会杀了她,无论你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爱,朕都不会放过她。”
“若陛下真想对本宫好,就该放手。”钟延玉意识无比清醒,低喃着这句。
车辇也到了,正巧停了下来,景孤寒牵着青年下了车辇,“朕不会放的,朕就是自私地认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朕能更好照顾你。”
他就是自私,就是卑鄙,钟延玉只能是他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满足他的延玉?
可他的确做错了。
想到此处,景孤寒的眼神也暗了暗。
宫殿内的侍从早就得到了消息,让太监宫女将皇嗣带到了大厅坐着,不少小皇嗣还要奶娘带着,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几句话。
“夏嬷嬷,人家~人家要喝~喝奶奶~”三岁小奶娃看着被拿走的羊奶,都快要哭了。
夏嬷嬷心疼,可不得不如此,压低了嗓音道,“等见完皇后娘娘,小主子再喝好不好?”
钟延玉踏了进来,只来得及看一眼,那三岁小奶娃立即大哭了起来,“我要!我要喝奶奶!哇!”
小孩平日在王府被王妃宠坏了,仗着小奶娃的身份也获得了不少福利,这夏嬷嬷忐忑地看向进来的皇帝皇后,立即跪下行礼,解释道:“小主子尚不懂事,惊扰了皇上皇后。”
“罢了,你先哄好他吧,此次本宫和陛下不过前来看望各位皇嗣,问候一番,尔等不用拘束。”
钟延玉一眼看出来,这是孝亲王家的小儿子,此次八人中年纪最小的,这小奶娃生来便是嫡子,孝亲王妃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是娇宠得很。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陛下。”夏嬷嬷连忙谢恩,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地谢恩。
钟延玉看向另外七人,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也十八了,他的眼眸闪了闪,“先坐下吧,别站着了。”
几人又再次谢恩后坐下,景孤寒的视线扫了一圈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十六岁的景邱辞身上,这是良亲王的嫡子,也是上一辈子他亲自定下的储君。
钟延玉顺着景孤寒的目光看过去,如玉面孔,身形挺立,看起来挺有家风的,便寻问了一句,“这是良亲王的孩子吧?如今都这般大了,来京城之时一切可还顺利?宫中可有不习惯之处?”
景邱辞注意到皇帝皇后的视线,内心喜悦,这里这么多皇嗣,他们却先注意到了自己,自己当然要博个他们的好感,立即回答: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来京一切顺利,宫人面面俱到,臣也未感不适。”
他的规矩礼仪周到,让几个皇嗣侧目,众人谁不知晓此次进宫所为何事?家中长辈可是一个个对他们耳提面命,这皇位他们的家族中人谁不垂涎?
“吨吨吨……”不合时宜的喝奶声响起,看到众人将目光落在怀中的小奶娃上,夏嬷嬷无地自容,压低了嗓音。
“小主子,小声些。”
小奶娃不明所以,“人家~人家不要!”阿娘告诉他来这里乖巧些就好了,没告诉他不能喝奶奶呀。
钟延玉见他可爱,也没为难这个小不点,反倒离开时吩咐内务府的记得找些上好的羊奶过来给小孩好好喝。
景孤寒送了些见面礼,“你们远道而来,明日便在国子监学习了,这几日好生相处,这个孝亲王的小儿,便由夫子启蒙便好。”
小奶娃不过三岁,没到上学年纪,其他八岁到十八岁的,每个人所读学段也不同,这辈子,景孤寒想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些人,看看他们当中除却景邱辞之外,是否还有满意的储君。
上一辈子太短,他只用了一年时间确定下储君位置,想来还是太肤浅了些,未能及时了解这些人。
皇帝皇后一前一后地离开,只剩下留在原地的几人,他们只和嫡亲兄弟一起,方才的那个小奶娃身边站着个十八岁的少年,随他一起离开回了院子,剩下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回去了。
景邱辞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想到父亲寄予的厚望,定要在国子监中好好学习。
钟延玉随景孤寒坐上车辇后,便开口询问,“今日.你也看了这些皇嗣,可有中意的人选?”到底是景孤寒的江山,他要仔细问问。
“江心月那边,本宫派人去盯着了。”他闭目养神。
矛盾的思绪冲撞在一起,上辈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到底该拿景孤寒怎么办?
一切明明这么清晰可见,却又是未知的,是他陷入了梦魇,还是景孤寒有所苦衷,朦朦胧胧中是钟家流放千里的怨恨,是临死前的不甘,可这次却和昔日疯魔的景孤寒交缠在了一起。
“延玉。”
景孤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睁开了双眼,按住景孤寒的手,“陛下以后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关押的暗卫和锦衣卫,本宫待会儿便让人先放了。”
他手上没多少人,暗影阁的人又被他打发走了,只能挑着景孤寒现成的高手。
景孤寒眼眸暗了几分,“延玉怎么突然之间对朕这么放心了?”延玉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依着上辈子的心灰意冷,他该不会这般对自己的。
钟延玉抬眸,眼神带上丝凌厉,“你说呢,你会离开本宫身边吗?”
景孤寒摇了摇头,又贴了贴钟延玉的脸颊,钟延玉没了不耐烦,心想着今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春日融融,月色清浅——
钟延玉拉着景孤寒的手,让他安分些,“太医说你不能胡乱出门。”他听到对方说最近要出宫很久,终有不安。
景孤寒笑了笑,搂着他的腰,黑眸极亮,“延玉这是担心朕?”
他牵起来青年白嫩的手,亲了一下,“不过处理些事情罢了,延玉不必担心,你不是还派了侍卫给朕吗?”
这就是他的延玉,终究是太心软了,这几日就几句求饶和生病就哄得了他,他忍不住抚摸上青年白嫩的脸颊,眼前缱绻,“不给你跟去是朝堂还需要你呢,朕就离开些时日罢了。”
钟延玉回抱住他,闷声道:“你留下,本宫去调查,不准独自离开!”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亲顺王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了,露出来狐狸马脚。
只因他的孩子随了他的性子,太过残暴,被他剔除了储君之位,钟延玉等着这一刻,抓住了破绽,知道了亲顺王偷养私兵,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可景孤寒又不给他兵符,不让钟家插手此事……
若是有个万一好歹,景孤寒出了半点事情,他于心不安。
景孤寒眼眸暗了暗,亲吻着他的红唇,温柔的声音像是要掐出水来,“好,朕不去了,延玉好好的,别担心。”
他的手抚摸上青年的肩胛骨,另一只手缓缓解开他的衣带,在钟延玉的默许下,小心翼翼地弄了两个时辰,直到青年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他才怜爱地给他清洗,然后穿上夜行衣服。
墨笔落书,自成书信,他最后再看一眼青年,揉了揉青年熟睡的脸颊,声音带着笑意,“延玉还是这般,脸上的心事藏都藏不住,上辈子你是回去过一次的吧。”
可没有人相信他。
没有人相信一个已死之人会从冰棺中突然醒来,太医以为他心病难医,出现了幻觉,可钟延玉身上的每一个变化他都认得,怎么会是幻觉呢?他的延玉说了,若是他不好,便是地狱也不想见他。
延玉回来了吧。
夜幕漆黑,暗卫和锦衣卫躲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许久才听到了脚步声,他们抬眼望去,见到了男人冷厉深邃的面孔,一双鹰眸沉稳而冰冷,无人可入目,高大的身形隐藏在黑衣之下,昔日高高在上的帝王重现眼帘。
“走吧。”他会用铁血手段捍卫自己的江山,仇恨的火焰直至流尽仇人最后一滴血也不会消弭,他的延玉是真真切切死在他的面前。
换一世又如何?
他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威胁,这是残忍,也是偏执而疯狂的报复!
黑色无边,暗卫和锦衣卫一行人举着火把前行,伴随着今夜最后的月光,景孤寒为首,领导着众人从密道离开了这座繁华的皇都。
钟延玉一早便发现空了的枕边,还以为景孤寒在外厅呢,心想着对方终于懂点事情不缠人了,结果却撇到了桌上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