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皇帝却弯了 第22节

  李妄颔首,淡淡道:“劳杨相挂心。”
  杨万顷为两朝重臣,看着李妄出生长大,更曾兼任过李妄太傅一职,李妄登基后一直辅佐其左右,其分量非同一般。四下无人时,君臣二人说话便较为随意,李妄也难得的亲和。
  “今日着实吓的不轻,好在没事,”杨万顷说道,“此事陛下可心中有数,是否与王相王家有关?”先前他已从谭笑笑以及官府所查那里得到部分信息,究竟如何,却还要听听当事人陛下的意见。
  “此事非他所为,”李妄道,“他还没到这一步。”
  “无论如何,陛下不可掉以轻心。”杨万倾道,“王家韬光养晦许多年,其狼子野心,别人不知,陛下可……”
  “朕知道。”李妄面沉如水,冷道,“还差些火候,不急。”
  杨万倾便不再说,今日众人折腾许久,都累了,杨万倾又关切几句,方出得宫殿,回家去。
  殿中只剩李妄一人,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伺候的下人与值守的侍卫们自是在的,各司其职,安分规矩的站着,等候吩咐。
  李妄不出声,没人敢言语,殿內落针可闻,不像在那空屋里,某人哪怕他不搭理,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津津有味说上半晌。
  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
  唯有那声音似犹在耳边。
  谭德德领太医来,替李妄换好药,再度离去。
  “陛下,御膳房熬了清粥,可要喝点?”
  谭德德小心开口。
  他今日也跟着吓的半死,当真三魂去了一半,还好陛下总算平安归来,但出了这等事,陛下回来势必有番雷霆之怒与腥风血雨。谁知却出人意料的风平浪静。
  当然,这只是李妄本身的平静,那句“彻查,不得姑息”,则是一把索命刀,不知将斩下多少亡魂,令多少人魂飞魄散。
  谭德德察言观色,暗暗打量李妄神色,斟酌又斟酌,方再度出声,劝李妄吃点东西。
  李妄身着雪白单衣,头发半湿,剑眉如墨,面色苍白似雪,眉头微蹙,心口仍有些不适,目色微倦却无睡意,漫不经心半靠在软榻上。
  谭德德等了许久,未见回应,不敢再问,只得无奈作罢。
  正要示意人退下,李妄却开口了。
  “做几道菜来。”
  “是,”谭德德忙问道:“陛下想吃什么。”
  李妄点了几样东西。
  桃花鹅,春笋炒肉,牛乳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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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东市之约
  种苏这一觉睡的极好,直到日上三竿,方悠悠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和风习习,种苏抱着被子慵懒看着外头,醒神发呆。
  “公子你醒啦!”桑桑冲进来,抱着种苏哭起来,“呜呜呜,公子我快吓死了,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哎,童言无忌,大早上的,不要咒我。”
  记忆慢慢醒转,种苏想起昨日经历,仍觉犹如做梦般。
  桑桑抱着种苏不松手,哭的稀里哗啦,种苏知道她昨日定吓的够惨,便任她抱着,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抚。
  片刻后,桑桑终于松手,擦擦眼泪,服侍种苏洗漱。
  昨晚种苏沐浴时桑桑便仔细检查过,除了手上少许树枝荒草的划伤外,种苏并未受其他伤,桑桑仍不放心,一早便去药房抓来副安神药汤,威逼利诱好说歹说的让种苏喝下。
  “清纯呢?”
  种苏喝过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赶紧吃饭。
  平日无人时总是三人同桌而食,今日陆清纯却未上桌,端着个大海碗,蹲在门外廊下。他木头般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不敢看种苏。
  “不是你的错。”
  种苏一看便知怎么回事,肯定又挨桑桑骂了。然则这事委实怪不得陆清纯,她们不过去吃碗面,谁想会出事?而之后陆清纯没法及时找到她,更怪不得他,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我没看顾好公子,是我的错。”桑桑说,“我已骂过自己了,这呆木头没保护好你,就是他的错!公子你甭理他,让他长长记性!”
  桑桑对种苏百般体贴温柔,对外却十分爽利,甚至有些霸道,家中丫头都被她管的服服帖帖,人高马大的陆清纯根本不是她对手,常被骂的狗血淋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实在被骂急了,还不了口便还手,当然,学武高手朝一介不懂武艺的平民,且手无寸铁的女子动手,多少有点羞耻,于是只能丢颗小石子儿或者摘片叶子打过去,换来的则是更为凶狠的回击……
  种苏早已习惯这两人相处模式,当下也不再管。
  虽然这家中只有三人,却吵吵闹闹的,热闹而温馨。
  桑桑心疼种苏,今日特地做了满满丰盛一桌,尽是种苏所喜,种苏大快朵颐,吃饱过后,出得门来,满院阳光铺天盖地,被晒的眯起眼睛,人彻底活了过来。
  “什么时候了?”种苏伸个懒腰。
  “午时一刻。”桑桑答道。
  “这么晚了?”种苏想起一事,“官府的人来过吗?”
  正说着,响起敲门声。
  来者正是官府中人,着一身文袍,乃大理寺一名文职人员,说明自己官府身份后也未多做介绍,只说来传个话。
  种苏忙请人进屋,来人却摆摆手。
  “只是来告诉公子一声,昨日的绑匪已全部缉拿归案,连夜审讯,已尽数交待罪行,公子便不必去官署跑一趟了。让公子受惊了。”
  种苏还未正式入职,是以此人仍唤她公子。
  种苏心里有点打鼓,她今日没有戴人/皮/面/具,不知这人昨夜有没有在现场,看到她另外那张面孔。
  不过昨晚山上月色朦胧,又兵荒马乱的,而桑桑甫一见面,便替她披上了件兜帽披风,堪堪遮住面容,一路下得山来,直到回家方取下,想来没人留意到,看这人神情,并无异色,想来不会穿帮。
  “这么快?”种苏听了来人之言,不由道。
  “这些绑匪屡次作案,早有案底,这次竟敢犯到朝廷命官头上,实属嚣张,正好藉此一举抓捕。”来人说道,“其同伙,窝点俱已全部捣毁,大人尽可放心。”
  种苏夸了两句办事神速,又道辛苦了。
  “应尽之责而已,”来人彬彬有礼道,“那便不打扰了,公子好生休息,某还要去一趟燕府。”
  说着就要告辞,种苏听他说起燕府,忙叫住来人:“大人稍等,某有一事,冒昧问下。”
  “公子请说。”
  “我正想问问那位燕公子,他可还好?昨晚山上时,他身体有些不舒服。”
  种苏问道,之所以向此人打听燕回,而未直接问他府邸所在,只因燕回既不大出来,想必平日里多半也是闭门谢客,不喜应酬的。倘若真想登门拜访,也待日后亲自问他才好。
  “公子不必担心,燕公子祖上曾任将军之职,如今虽已不再入仕,但其后代子孙,朝廷还是要看顾些的。昨晚少卿便已延请名医为其诊治,燕公子业已无碍。”来人朝种苏说道。
  种苏松了口气:“那便好。”
  原来燕回是将门之后,如此说来,昨晚的大阵仗看来并非为种苏一人,就说嘛,区区个九品芝麻官,何足挂齿,不过天时地利人和,又撞在上头正好要整治这帮匪徒。
  而这也能解释得通李妄杀人时的狠戾,以及敏捷的身手了,所谓虎门无犬子,哪怕不再入仕,上战场,骨子里多少也传承了些东西的。
  种苏想了想,又说道:“大人要去燕府?正好请大人帮忙带个话。”
  “公子请说。”
  种苏道:“后日我去趟东市,若燕公子方便,可来一见。”
  既是传话,言语间想必必然要提及她,这样一来,可能两相一对,就要知道她的“种瑞”身份了,但也没关系,反正再见时,种苏亦要向燕回交待自己的。
  “果然做了官就是不一样。”
  送走来人后,桑桑不禁感叹道。
  种苏点点头,深以为然,官民之间向来等级分明,从前在录州,哪怕衙门当差的普通小吏,也常鼻孔朝天。如今种苏虽品级低微,到底同是官场中人,态度着实不一样。从进门到离开,对方始终客客气气的。
  种苏甚至觉得这客气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小心谨慎。
  不管怎样,不必去官署了,少了桩事。可以在家好好休整休整。
  正要进屋,门口又走进一人,却是裘进之。
  桑桑一见他便撇撇嘴,低声对种苏道:“昨日他来过,知道公子出事,倒挺着急,后来见我们报了官,便再未见他踪影。”
  裘进之神色匆匆,掩了门,大步进来,劈头便问:“你怎的变了个样子?苏……种瑞,你搞什么鬼,究竟还有几张面孔。”
  种苏扬眉,稍一思索,旋即明白:“哦,原来昨夜你在?”
  别人不识种苏,裘进之却熟识种苏面容,种苏昨日出门时并未碰见裘进之,他不可能见到她那面具,唯一的解释是,昨晚下山后,他就在某处,或许从种苏不小心被风吹开露出的小半张脸,虽只冰山一角,短短一瞬,却已发现不同。
  事实也如种苏所料,果真如此。
  “你人不见,我心急如焚,官府办案,我掺和不进去,只好夜宿街边酒楼,偷偷等消息。”
  裘进之远远瞥见种苏上马车时风吹起兜帽,露出的小半个陌生面孔,若非旁边桑桑与陆清纯在,当真要怀疑自己双眼。
  裘进之怕官府早上来人,不敢过来,直到此时方急急登门。
  “好端端的,扮其他面孔做什么。还有,你昨日到底怎么回事,怎会惹上那帮人?”裘进之一叠声追问,满面焦急。
  “让裘公子挂心了。”种苏不咸不淡道,换做其他人,种苏多半会觉得有点对不起,毕竟叫人担心了。然而却知道裘进之的急,并非出于担心与情谊,不过怕波及到他自身而已。
  种苏亦不打算解释,只简单道:“现已无事。”
  裘进之要的便是无事,其余的根本不想多管,松了口气,道:“最好这样。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如今我们既在同条船上,还望你以后行事小心谨慎,切莫惹什么麻烦。”
  种苏都懒得敷衍他了,道:“哦,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无事就……”
  “还有一事,”裘进之问道:“昨夜跟你一起的那人是谁?”
  种苏不欲多说:“偶然相识之人。”
  裘进之:“是何来头?”
  种苏:“要让裘公子失望了,他现今不过寻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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