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皇帝却弯了 第14节
李妄又说:“恶心之极。”
种苏再度咳起来。
李妄看向她。
种苏勉力止住,露出抹笑容,道:“呵,淫/贼嘛,果然名副其实。”
李妄微微垂眸,想了想,唇畔牵出一抹讽意:“倒有双好看的手。”
种苏偷偷的,默默的,将双手蜷进袖中。
“好奇问句,找到那……淫/贼后,将如何处置呢。”
“砍了双手,扔河里喂鱼。”
咳咳咳——
种苏正喝水,顿时疯狂咳起来。还有心疑惑是将砍掉的双手扔进河里喂鱼,还是砍掉双手后,再将人扔进河里喂鱼……无论哪种,都十分残忍。
“……水还有。”李妄眉头微挑,展展袖袍,云淡风轻的替种苏蓄满茶杯。
种苏不好再问淫/贼究竟淫了谁这类问题,一则事关隐私不礼貌,二则实在没胆量问。
她发现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虽种苏面对他多少有点不自然,但当初既已伸出那“罪恶”之手,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者,都是男人——至少她明面上是男人身份,理应关系不大吧。这人却穷追不舍,大有不抓到人誓不罢休之意。
看来那日之事给他留下不小心理影响。
可她也没真的将他怎样啊。
种苏从杯沿上方偷偷打量李妄神色,李妄投来一瞥。
“喝水喝水。”种苏忙道,也提壶帮李妄蓄满。茶水涓涓而出,带着股大麦的香气。
种苏大口喝下半杯,李妄也渴了,也饮下大半杯。
或许轻视了男人的贞|德观念?又或许这事不关贞|操,关乎的乃是男人的自尊?
又或者只因这人比较纯情,或者比较记仇,睚眦必报。
种苏可以断定这人比她年长几岁,按道理这般年纪的男子家中该早有妻妾,就算没有,也不大可能未经人事。但回想起那日他的反应,又似乎有点青涩……不应该啊。
那么,他多半属于后者。
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一半照进厅中,李妄恰好坐在交界处,面孔登时半明半暗。金色光芒照耀的那一半里,面孔如玉,眼下一抹睫毛投影。另外一面却眉眼清冷,薄唇显的冷峻。
种苏忽觉,这个男人有点令人看不透。
正胡思乱想时,面上来了。
果然生意好是有道理的,只见大海碗里卧着一团鲜面,面汤乃从早到晚终日不熄火熬制的老汤,面上则是一只鹅腿,外加卤制好,片成薄片的烧鹅,鹅肉皮酥肉嫩,爱吃辣的再淋点辣油,最后撒一小撮芫荽,简直色香味俱全,香味扑鼻。
种苏瞬间被勾起食欲。
“趁热吃。”
种苏招呼李妄一句,自己也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好吃!”
李妄也有点饿了,见种苏吃的畅快,便也拿起筷子。
门外。
桑桑终于等到一张桌子,先看伙计将面送进去给种苏了,自己也坐下来,点了碗面,边吃边等。
谭笑笑则始终守在门口,凝神静听里头动静。面送进去时当然也用银针查验过,不知道主子能吃多少。
李妄能来吃面已让他意外,更意外的是,居然能跟人交谈这许多。他虽听不见院中两人具体说些什么,却一直有话语声传出。
这人上回跟陛下连遇三次,当真有缘,今日竟又碰上了。这人竟能跟陛下相谈甚欢,本事了得。
忽然间,谭笑笑感觉有些不对。
他竖起耳朵聆听,里头的谈话声消失了。
“公子?”谭笑笑不敢随便开门,只在门外叫道。
里头没有应声。
“公子?!”谭笑笑提高声音。
“怎么了?”桑桑走过来。
“里头没有声音了。”
“刚不是送面进去了吗,在吃东西吧。”桑桑说。
桑桑半推开门,也叫道:“公子?”
仍无应答。
她声音清亮,嗓门大,里头不可能听不见,听见不可能不回答。
桑桑与谭笑笑对视一眼,下一刻,齐齐推门,飞奔而入。
后院厅中,桌上三碗面,一碗未动,另两碗各吃了几口,筷子掉落在地,茶杯倒在桌上,杯中茶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流下。
种苏和李妄,不见了。
第12章 荒郊野外
好黑。
怎么这么黑?
我是瞎了吗?
种苏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顿时惊慌起来,本能的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她的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双脚亦被绑成个死结。
什么情况?
种苏脑袋昏沉,□□一声,与此同时,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
旁边有人?种苏悚然一惊,只觉头皮发麻
“谁?谁在那里?” “桑桑?清纯?”
黑暗中传来一道男声:“是我。燕回。”
“燕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面馆吃面么?”
“嘘!”
外头传来脚步声,有人朝这里走来,接着吱呀一声,木门推开,一陌生声音道:“哟,醒了?”
门虚虚开了半扇,月光照进来,照出地面上一道狰狞的影子,外头是沉沉的夜。
“醒了也不要乱叫,乖乖的待着。”那人道。
“你是何人?所求为何?”种苏勉强镇定,忍着头痛道。
“无名之人。所求?嘿嘿,兄弟们手头紧了,借几个钱花花。”那人背对着光,瞧不清面容,只有身形轮廓,发出痞笑,“你们侍从想必已回家告知你们家人了,只要按吩咐办好事,自会放你们回去。在这之前,都老实待着,否则,哼!”
那人阴恻恻笑一声,将一只破碗扔在地上,倒入半碗清水,转身出去,门哐当被关上,从外头锁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又隐隐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种苏艰难的坐起,眼睛适应黑暗后,渐渐能看清周遭环境。
只见身处之地乃一间废弃空屋,室内空荡,凌乱散落着一只瘸腿的板凳,墙角堆着些许稻草,墙壁上方有一扇小窗,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来,成为房中唯一光源。
“燕公子。”
种苏也看到了李妄,在她身边不远处,与她一样,四肢被缚,正靠在墙上微微喘息。
“至少五人以上。是那几个乞丐。”李妄缓过头中昏沉,朝种苏说道。
“嗯?乞丐?”
种苏使劲甩甩头,更清醒一些。现在当然已经明白发生何事,从刚刚那人的话语,和听到的模糊谈话声,可以判定,这人定有同伙。没想到方才那么短短时刻,李妄默不作声,却已暗中从半开的门窥探,弄清楚了大概人数,以及他们的身份。
乞丐么?
种苏马上想到了那日与李妄重遇时碰见的几个乞丐,不是吧,竟是他们。她只提防他们当时恐会报复,没成想过去这数日,竟还记恨着。
不,不仅是记恨,应是惦记上了。
这么说来,恐怕今日他们甫一现身东市,便被盯上了。至于为何上回她去时他们没动手,可能侥幸错过,抑或没有下手的时机。
记忆慢慢复苏,种苏记得面终于端上来,才吃两口,便忽觉眼前事物晃动,脑袋昏沉,还未来得及唤人,便坠入黑暗中。
“那烧鹅店……”
种苏与李妄对视一眼。
“我明白了,”种苏道,“那后院中只有我们二人,门口又有我们各自的人守着,能进来的唯有店中伙计——问题出在那伙计身上。他在面中动了手脚?“
“我的侍从有查验饮食的习惯,况且面我们才动了两口,药效没那么快。”李妄沉着道,“应是茶水。”
“你侍从不是查验过吗,怎会……”种苏说着,又马上明白了,“定是进门之后动的手脚。”
从门口到厅中那段距离,足够下手,种苏与李妄当时正在说话,院中又有树木遮挡,稍稍错开视角,他们很难注意到。而茶水他俩喝了不少,等待面好的时间也足够药效发挥。
“那后院定还有其他出口。之后这些人便偷偷潜入,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嗯。”李妄颔首,眼中露出些微赞许之色。
两人醒来后,很快便推演出当时的情景,推演出这些并不难,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这是哪里?”种苏活动了一下脖颈,问道。
“不清楚,”李妄道,“应已不在城坊内。“
种苏也感觉到了,外头太过安静,倘若在城内,即便深夜宵禁时刻,也不会这般的安静——种苏听到风吹过,簌簌的声响,那是大片树木聚集才会产生的响动,间或还有一两声夜鸟的鸣叫。
这是山中?
种苏缓了一缓,奋力站起来,以尽量小的声响,一跳一跳的,跳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缝隙朝外窥望。
只见稍远处有间木屋,屋里头透出炭火光亮,不知具体几人,门口正站着两乞丐,笼着衣袖在喝酒,时不时望过来一眼,监守着这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