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哪里的莽人,敢推我?!”那人回头一看,一下子怔住,愣神望着颜若……
  “哪里的小姐,生得这般貌美……让爷好好瞧瞧……”那人的眼神色眯眯瞧着颜若,又往前站了一步……
  “你敢,你可别乱来……”阿惜将颜若护在身后,那人一脸嫌弃,朝着阿惜便是一脚:“不识好歹……”
  颜若病体未好,身上全无力气,那人竟然一把搂过她的腰,不停用手蹭着:“小娘子的腰可真是软,盈盈一握啊……生得这般貌美,声音必定好听,来,叫小爷一声哥哥……”
  颜若在此人怀里毫无反抗之力, 若不是自己武功全废又拖着半死的身子,今天定要将此人的手和脚都砍了下来,扔去郊外喂野狗……
  他听小二唤他侯爷,想来也必定是达官显贵,此人定不好惹,她想着,不然就拿出随身的匕首将他的脸划的亲爹都不认识……
  现下若是自己伤了他,赵怀闻必定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朝中显贵……
  “你放开我家姑娘!”
  阿惜上前嚷着,颜若朝他使了个眼神。
  “你家姑娘,是何名字,说出来让小爷听听……”他说着,又看了眼怀里被自己抱着的颜若,又问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见颜若始终不说话,蹙了蹙眉,阿惜一旁一时心急,朝着那人喊道:“我家小姐不会说话……你让她说什么……”
  那人一下变了模样,一下松开了颜若。
  “竟然是个哑巴,晦气!”说着,将她一下甩在地上,阿惜慌得立马从地上将她扶了起来。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阿惜朝他们叫嚷着,那人刚准备一个巴掌甩向阿惜,赵二这时终于来了,一脚将那人踢的老远……
  “何人胆敢在京城放肆!”
  赵二将两人护在身后,他细细瞧了眼这几个满身酒气的公子哥,为首的那个便是,定义候关远的庶子,因其长子生来便少了一条腿,被认定为不详,庶子便世袭了他的爵位,也就是人称的,小侯爷……
  那小侯爷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赵怀闻身边的赵二……
  “好你个赵二, 你不在怀王神身边做事,到这来坏我的好事……”
  “这二人,怀王府保了……”
  赵二立在他身前说了一句,足足高出他一个头,小侯爷自知压不过他, 赵怀闻也不是好惹的,便就此作罢……
  “真是晦气,碰见了个哑巴……”
  那人甩了甩袖子,生气着领着一群人出了酒楼。
  赵二连忙将颜若扶了过来,一脸的歉疚:“奴才来迟了,若是姑娘有个叁长两短,奴才没办法向王爷交代……”
  “那登徒子,可有轻薄姑娘?”赵二试探着问着颜若,生怕自己失了职。
  “哪有什么轻薄之举,不过是搂着我们姑娘的腰,摸来摸去,还让我们姑娘,开口叫他哥哥呢……”
  阿惜在一旁说着,赵二吓得脸都白了,一时结巴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王爷知道了,自己怕是没命了……
  “奴才有罪,未能保护好姑娘,待明日,奴才会自请向王爷禀明请罪……”
  颜若摇摇头,独自往前走着,阿惜同赵二两个人跟在身后……
  入夜了,街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点起了灯。
  “阿惜,你自己要小心, 这里人多,看好她,别让她走散了……”赵二被人群挤得越发远了。
  “我知道,你顾好姑娘就行了,我丢不掉……”阿惜说着,在人群中奋力找着颜若的身影,可是只不过转个头的功夫,自己便找不到她了……
  阿惜一下大慌,人呢?!人呢?!
  她拼命在人群中跳起来看着,可是人头攒动,根本辨不清……
  赵二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将她阿惜拉到身边,瞧不见颜若,一下厉声质问着她:“姑娘呢?你瞧见了没有……”
  “又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们分开找,半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回到这儿……”
  “好……”
  不过刚刚一瞬,她悄悄蹲在了地上,才让赵二和阿惜找不着自己。
  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自由的呼吸,只有自己,没有旁人,只为这一刻的自由,半年以来, 她时常会觉得喘不上气来,拖着一半已经进了棺材的身体,在四方的院子里度日,她想,兴许只有她死了,才是自由的,可是,她想活,她想自由的活……
  终有一天,她要自由活在这世间……
  如今的所有,都是为了将来,自由的活……
  巷子口往西北处看,有座孤桥,与这灯会的热闹不同,那里静谧的厉害,桥上都不曾挂上灯……
  颜若想去那桥上看看,穿过人群后面的桥上走,终于上了桥,这里视野极好,远处的灯会一览无余,她瞧着灯火下映衬着的攒动的人影,又继续往桥上走……
  停了一会儿,想着再不回去,那赵二和阿惜铁定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团团转,抖了抖身上的夜雾,颜若决定回刚刚的地方与他们碰面。
  还未下桥,迎面走来一个壮汉,暗色里拦住了她。
  “哪家的姑娘让爷我好好瞧瞧……”那莽汉伸手拦住了她,抓住了她斗篷的衣角,趁着隐约的月光,瞧了一眼颜若。
  呦,这般貌美,能卖不少钱呢……
  他暗自合计,准备将颜若打晕了卖去妓院。这些人的招数,颜若早就见得多了,多是要钱,却懒得麻烦,她说不了话,也无法叫人,于是她心生一记,低头往桥上瞧了一眼,这河水不深,于是,悄悄解了斗篷,一下子猛得桥下一跳……
  这一下,可吓坏了那莽汉,自己不过图钱,没想弄出人命的,他望着手上的价值不菲的斗篷,趁着夜色悄悄顺走了……
  冬日的河水真实冷得往人骨头里钻,她愿以为自己会水,多少总能游到岸边,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这具身体……
  沉到水里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她并不想要活下,身体越来越重,仿佛水里有人在拉着自己,可她确实自由的……
  “来人啊,快救人,有人掉水里了,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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