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她不會是你一人的
“殿下也睡不着？”
青沐笑着说：“好不容易见到人，朝思暮想多年了，怎么睡得着？”
......
宁邵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你为什么叫她云儿？”
“她本名叶云，被送出宫后，才改名武凝月。”
宁邵心塞，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输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和云儿的关係？”
宁邵点头。
青沐笑了，眼睛开始朦胧，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年他八岁，身为皇子，未来的路都注定好了，人生无趣的很。
他上头有个皇兄是太子，年长他一岁，因为身为太子，要学习的课业繁重，常常也被压得喘不过气。
两人同病相怜，年纪又相仿，自然就亲近多。
皇兄洁癖，不愿意与人靠近，寝宫也没有有宫女服侍。
但是某一天，皇兄突然告诉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宫女，稀奇古怪的，有很多怪思想，会很多奇怪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身为小宫女，面对他们，眼中却没半点敬意，就好像自己也是皇子似的。
皇兄一发现，立刻把人给要走了，赶紧带回寝宫好好藏着，一边观察，也一边保护，才不会么折在宫中。
一个在宫里，对人没敬意的小宫女，很快就会死了。
小宫女年幼，只有四岁。
但是很聪明，很成熟，眼界和思想更胜他和皇兄。
要知道，宫里的皇子，已经比一般人家聪慧，一个小宫女，怎么会处处胜过他们？
实在让人猜不透。
那时她才四岁，他和皇兄已经八、九岁了。
相较之下，当年他们四岁时，与她相比，相差甚远。
青沐没有回想很久，知道身边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开口。
“我们和她的关係，很复杂，像朋友、像家人、像师徒，唯独不像君臣。”
想说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也说不清了。
“这八年来，我们只能透过她写的书，知道她的近况。你可能不晓得，她也把你写在书中，让我们认识你，所以我们对你，不算陌生。”
宁邵心里狠狠一抽，原来月儿的书，是写给他们的。
“皇子应以天下为重，我们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云儿却是我们，从小在宫中，唯一拋开礼俗和身分，任性妄为想要的，她是我们的唯一。”
唯一念想，唯一执着。
宫里的皇子们，心心念念的不是皇位，而是一个人。
“但是八年前，父皇、皇后和后宫妃子联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我们奋力抗争，但是到最后，她还是被送走了。”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保护，无法挣扎，完全无招架之力...那种绝望，至今痛彻心扉。”
宁邵怎么不明白？
子禹的事，他也是同样的感受。
看着她担心害怕，辗转难眠，一天比一天消沉。
这种被人拿捏，却没有反抗之力，让人真的很无力。
“身为宫中皇子，谁能想到，我们必须忍常人所不能，看似高贵，实则连一个人都守不了，甚至陪伴都是奢望。比起你，我们更不如。”
至少宁邵还能陪着她，与她一起生活，他们连看一眼都做不到。
“这件事过后，我们开始想要权利，目的是想保护她，如果不能守护她，我们的权利就没有意义了。很可笑吧！身为皇子，我们心怀的不是天下，而是叶云。”
真正心怀天下的，是叶云，不是他们。
她善良，为人着想，待人和善。
他们只想守着她的一切。
宁邵明白的，如果不是叶云，他也不会改变，不会愿意买下奴隶们，不会愿意付出，最后也不会有这些家人。
再来，他也不会放过朵朵，更不会收留孤儿们。
对人付出，不求回报的，是月儿。
“我们在宫中忍了八年，因为羽翼未满，冒然找她，只怕会重演八年前的痛。这八年，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将暗卫一个接一个派过来，默默的守护她。”
“呵，在你们不知道情况下，我们早已经派了两百个暗卫，默默守在她身边。即便你今天败了，她也安然无恙，能保她全身而退。”
“隐忍的这八年，我们早已经成立自己的势力。或许一个皇子的势力不强，若是全部的皇子联手呢？”
宁邵眼睛一缩，二皇子和太子联手，已经够让人惊讶了，没想到，居然是全部的皇子都联手了？
“惊讶吧？别人为了皇位打得你死我活，我们六个居然联手了，只为了保护她。再告诉你一个更惊人的事情，这是叶云教我们的，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教会我们这个道理了。”
她教的？
五岁？
“她利用自己被赶出宫，验证了这件事情，让我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们，总算看清了现状，原来贵为皇子的我们，没有自己想像中的了不起。”
“早在这之前，她一再告诉我们，团结的重要性，一个人只能争一个皇位，一群人可以争全天下，只是我们从来没放在心上。”
当时他们很高傲，认为自己贵为皇子，谁敢欺负他们？
只是守护一个小宫女，又有何难？
他们没有人，看得像叶云那么透彻。
“所以她对我们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我们没人可以放手，也不愿意放手，”
青沐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就像你，也不愿意放手一样。”
宁邵握紧了拳头，他不可能放手，死也不会。
就算他们是皇子，就算他不如他们，他也不会相让。
“你何必那么兇的看着我？我今日说这些，并非要跟你抢，只是要你明白，她...不会是你一人的。”
宁邵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特别的存在，不会是一个人的。你，一个人也守不住她。”
让宁邵如同八年前的他们，看清楚自己的现状，明白守护叶云的艰难，才是青沐这次来的目的。
他是代表皇子们，来寻求合作，不是建立敌人。
“我们不需要情敌，要的是盟友。”
很多事情，在宫里的他们做不了，但是宫外的宁邵可以。
宁邵缺的是人手，是情报，这些他们有。
他们缺的是钱，相信宁邵能填补这个缺口。
对他们两边来说，合作是互利的，并且皆大欢喜。
只是在感情这一块，宁邵要先能认同，他们才能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