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夫郎 第47节
涂虞回来就看见随玉一趟一趟地往池子边跑,每跑一回手里还拿着一样要洗的东西:“你就不能一趟都搬过去洗了?”
“林牧青让我多动一动,免得腿又肿了。”
涂虞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丝毫没有在赶路时的颓败,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是个地主家的傻哥儿,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林牧青把随玉洗好的熏肉用匕首切开,只见那肉是五花三层,被林牧青整整齐齐地码在随玉从一边摘过来的树叶上,洗好的土豆也圆滚滚地排在那里,林牧青打算把这几个土豆埋在火堆里,当主食来吃。
他本来想把剩下的山菌都做给随玉吃了,但随玉说要留给家里的父兄和姐姐尝尝。
所以只是简单地把熏肉放在烧热的锅底上炙烤熟,油脂流出之后那一片片的熏肉就变得透明,让人食指大动。
烤出来的土豆吃起来绵软细腻,配上林牧青简单地做的醋汤,随玉吃得很开心。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凉快的地方,随玉又央求涂虞在这里多歇一会儿,因为林牧青事事都顺着他,现在能训他的只有涂虞一个。
涂虞虽然嫌弃他,但还是答应了他,随玉得到涂虞的点头之后,一个箭步就往林牧青身上跳,他平时也经常这么跳,每次林牧青都能稳稳当当地接住他,只是今天他跳过去的时候,林牧青却没能接住他。
林牧青看着随玉跑过来,却在他凑近的时候发现随玉变成了两个,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多,鼻尖有一片温热,他看着很多的随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恐,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整个人直直地朝地上栽下去。
“林牧青!!”
作者有话说:
这个天太热了,我卧室空调坏了,早早起床,今天早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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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针灸
林牧青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随玉瘦弱的身子撑不住他高大的身躯,随玉也被带着倒在了地上,涂虞以为他们两个又在玩什么情趣,刚想惯例一样教训随玉一句, 就听见了随玉心思裂肺的哭喊声。
“哥, 哥你看林牧青他怎么了?”随玉赶紧从林牧青的身上爬起来, 只见他的鼻子里流出了汩汩的险些,那些血流像水柱一般,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衣裳。
而且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随玉用自己的衣裳去擦,可是却越擦越多, 他雪白的衣裳上已经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像是盛开在雪地里最艳丽的红梅。
涂虞赶紧跑过来, 扶起林牧青, 让他头微微扬起,想用这个方法让林牧青的血流得不那么快, 随玉赶紧按住涂虞的手:“哥,别让他仰头, 万一血回流呛住他了。”
涂虞赶紧又把他放平, 他们都有些束手无策,刚才那句话像是用光了随玉所有的气力, 他也跌坐在地上, 一个劲儿地只知道哭。
涂虞捧着随玉的脸, 逼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玉儿, 你说过你学了医术的, 这个时候你不能慌。”
随玉像是听不进去一样, 只看着自己满手血迹,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林牧青快死了,而自己救不了他。
看着他这样颓丧的样子,涂虞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去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牧青:“你看看他!随玉,你要是现在还不冷静下来,他就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救不了他。”随玉死死地抓着涂虞的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你冷静下来!”涂虞轻声地安抚着他,“你师父教过你的,你可以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他为什么会这样。”
随玉点了点头,抽噎着说:“肯定不是吃的东西,我们吃的东西是一样的,肯定不是中毒。”
“对。”涂虞继续引导他,“那你师父教你的,一个人没有任何征兆地流鼻血晕厥,有哪些原因?”
随玉急忙爬上马车,找到向阿么给的手札,仔仔细细地翻起来,眼泪遮住了眼睛,他就立刻抹开。
“哥,手札上说,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头遭到了巨大的震动,以致于脑子里有淤血,要把淤血排出来,不然真的会死的。”随玉跪坐在林牧青的身边,“可是他的头没有受伤啊,怎么会这样啊?”
涂虞灵光一闪,想起在溧阳遇到山匪之后,林牧青跟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很多。
“夜间驾车难行,摔了一跤。”
“玉儿,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说他摔了一跤吗?是不是那个时候受的伤。”涂虞赶紧说。
随玉立刻爬起来,托起林牧青的头,一寸一寸地往他的脑袋上摸去,最后在他的后脑勺上摸到了一条好长的疤。
“哥,我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有伤。”随玉边抽泣,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要怎么办啊,要怎么办?”
涂虞已经在看那本手札,他用沉着冷静的声音说:“上面写着要用针灸之法,散血除淤。”
随玉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是仓皇无措:“我没有跟师父学过针灸之法,我只是背了人体穴位,我从来没有动过针。”
“可是如果你现在不给他施针,他就会一直流血,玉儿你不是怕他会死吗?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我不行,我不会。”随玉眼泪汇成了河,“我没有学过这个。”
“玉儿,从这里到遂州城还需要半月的时间,你真的不打算管他了吗?”涂虞厉声地问,“如果你不打算管他了,我可以马上带你走,我带你回廿州,回到廿州之后,你在云北发生的一切事情就都没有人知道了,你也不是嫁过人的哥儿,我们会再给你找一门亲事,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哥,他是我夫君,我们是拜过天地的也有婚书的!”
“那你就救他!去下针,去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你救不过来,但至少你尝试过了!”涂虞握着随玉的肩,“要不然,他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随玉吸了吸鼻子:“可是现在没有针。”
涂虞大步地爬上马车,找到林牧青平时收拾得很好的包袱,在放随玉衣裳的包袱里,找到了春娘准备的针线包,这个针线包是春娘怕他路上无趣,给他准备的,现在却有了大用处。
“用这个”
随玉接过那根绣花针,手却一直在抖。
“玉儿,别怕。”涂虞拍着他的背让他放松下来,“你现在救的人是你的夫君,你救了他,你们以后就能白头偕老,哥哥答应你,等到了廿州,我会在你兄长爹爹面前帮他说好话。”
随玉已经无暇在意这些了,他记得师父说过,针灸用的针要用酒浸泡过,或者是用油灯炙烤过才能针灸。
他从林牧青的身上摸出了火折子,然后拿着针在上面炙烤了一下,涂虞帮他扶着林牧青的头,把他的后脖颈放在随玉的面前。
随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忍着心悸,找到了林牧青头上的穴位,用有些生涩的手法,坚定地扎了进去。
涂虞注意着林牧青的情况,只见针扎进去的时候他的眉心皱了皱:“玉儿,他有意识,是有用的。”
随玉的手没有那么僵了之后,又继续下了第二针,接着是第三针第四针,在每个穴位都扎上针之后,随玉浑身瘫软,全身脱力。
涂虞看着林牧青,发现血已经止住不再流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玉儿,血已经不流了,你想想,他需不需要吃点什么药。”
随玉早已经把荣阳给他准备的丸药拿出来了,闻了闻里面有活血化瘀的药的时候就拿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都喂给他,等到遂州城,咱们再给他找大夫。”
“嗯。”
随玉收完针之后,涂虞就没有再扶着林牧青,而是让林牧青靠在随玉的怀里:“我去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出发,早点到遂州,早点找大夫给他看看。”
两个人又合力把林牧青抬上了马车,涂虞也没有再骑马,而是让林牧青那匹马跟在马车旁边,自己驾起马车赶路。
随玉坐在马车里,让林牧青的头枕在自己的怀里,免得马车颠簸让他的伤再恶化。
本来他们选择走山路是为了更快到遂州,而现在林牧青受伤了,山路又颠簸,涂虞在走出这段山之后就又上了大路。
随玉看着自己怀里的林牧青,因为血流得太多面色已经苍白了,以前在他面前的那个顶天立地的夫君突然就苍白又瘦削地躺在他的怀里,原来他也是会受伤会生病的。
随玉的泪无声地往下落,一滴一滴地都落进了林牧青的发丝里,再慢慢消失不见。
林牧青这次晕了足足两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随玉正抱着他的头,自己靠在马车上睡着了,马车还在行驶,应该是虞哥在赶车。
他一动,随玉就惊醒了,他立刻爬起来,仔细地看着林牧青:“你醒了?”
林牧青抬手去摸他的脸:“吓到了?我没事。”
随玉吸了吸鼻子:“为什么脑子上有伤也不告诉我们?你要是告诉我们了,上次在镇上,就能给你请大夫了。”
“咱们家以后不需要找别的大夫了,玉儿就是最好的大夫。”林牧青在昏迷的时候不算是意识全无,他知道是随玉救了他。
“你吓死我了。”随玉趴在他的胸口上,“虞哥说让我把你扔在那里,他带我回廿州。”
“我知道你不会。”林牧青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我不会死的,我还没有正式向你家下聘,怎么会让你再嫁给别人。”
“你饿不饿?”随玉又从他胸口爬起来,“我跟虞哥跟附近的农户换了他们煮的粥,就是不知道坏没坏,你醒得太晚了。”
“你吃了吗?”
“我吃了。虞哥说我要好好吃饭,才能好好照顾那你。”随玉从车里找到粥,慢慢地喂给林牧青,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去,随玉就一滴又一滴的落泪。
“我会没事的。”林牧青抬起手用指腹擦干净了随玉脸上的泪,“我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了,玉儿可以出师了。”
随玉哼了一声,这几天的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他当时背穴位图的时候没有偷懒,幸好他当时学医的时候没有敷衍了事,不然林牧青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随玉探出头去:“哥,他醒了。”
“我没聋。”涂虞又恢复了以前酷酷的样子,仿佛是丝毫不在意林牧青的生死。
“我还记得你答应我了,到时候见到爹和哥哥的时候要为他说话的。”随玉讨好地去拉他的袖子。
涂虞把他头按回车里,只觉得从前可可爱爱的孩子现在变得越来越烦人的:“我骗你的。”
随玉被按回去之后又伸出头:“我不管,反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涂虞继续把他往回按:“我不是君子。”
随玉:“我不管!!”
林牧青笑着把随玉扯了回来:“不要再去刺激虞哥了,小心他揍你。”
作者有话说:
咱们不搞狗血,他还敢失忆?反了天了。其实就是咱们玉儿学了这么久医术,总要有个小白鼠对吧。
第64章 到家
接下来的路途一路顺遂, 这让涂虞和林牧青都松了一口气,到遂州城之后,他们住进客栈就立刻让小二去找了遂州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林牧青看诊。
老大夫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又仔细地给林牧青切了切脉, 又去看他后脑的伤口去, 又上手轻轻按了按:“受伤多久了?”
随玉立刻开口:“快一个月了。”
老大夫点了点头:“中间找过大夫处理过吗?”
随玉抓紧了林牧青的手, 点了点头。
老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自己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还好有处理过,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他。”
又翻出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套银针:“只需要我再施三次针, 再吃上三天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夫一边施针, 一边问随玉:“给他处理的人是你吗?”
随玉怯怯地点了点头,看着大夫手上那银光闪闪的银针, 看着那针一点点地没进林牧青的头皮。
他的手法娴熟, 还有余裕来跟随玉闲聊:“是学的哪家的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