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一次杀人

  顾离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只有青彦跟她一起。
  其实算是单独行动，因为青彦在旁只是起监督的作用，万一她出现严重失误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毕竟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所以给她分配的是个看似简单的任务，也没有限定时间。
  那是一个天生有反社会人格的初中生。
  他无缘无故地虐杀了一个才两岁的孩童，不仅过程残忍，事后他还邪恶地将小孩放到铁轨上，尸体被压成了两截画面惨不忍睹。
  但因为他未年满14岁，所以无法被追究刑事责任，只能被关进少管所进行一年的收容教养。
  当然，遇害孩子的父母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组织的存在。
  是几个有钱人在拥有了花不完的钱财后，大概觉得人生无趣，忽然就有了一起做“公益”事业的想法。
  他们会聚在一起，进行私下审判，从法律无法对付的一些害虫中投票筛选觉得罪大恶极的，然后花钱将他们解决掉。
  这种当上帝或者法官，伸张正义的滋味大概格外爽，反正这几年他们跟组织合作非常多，是他们的大客户。
  少管所里监管严格，顾离那时候也才十四岁，冒名顶替了一个女孩的身份潜入进去，而青彦则是以教官身份在旁打掩护。
  其实要杀死他并不难，但客户提了额外要求，要让这男生在死前体会到那孩子相同的折磨。
  这对于顾离来说，难度一下子加大了。
  杀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致死，即使她拥有这个能力，心理上的难关更难渡过。
  所以顾离在少管所待了足足一个礼拜，甚至都将那男孩的脸快认熟了，也早敲定了动手的时间和方案，她却迟迟没有做。
  期间，青彦始终非常耐心地陪她耗着，是客户那边催促了。
  虽然不合规矩，但青彦帮她做了第一步，他把那男生单独锁在一间库房里，就连工具都给她准备好了，然后把那个遇害孩子的照片给她看。
  凭着一股热血上脑的冲动，顾离拿着剪刀朝男生连戳了数刀，看着他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她看着他的脸，闭上眼，想到的是她刚才看到的孩子的照片。
  尽管心脏砰砰狂跳，顾离已经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她双眼紧闭，抬起僵木的胳膊，将另一只手里抓着的砖头照着他的脸重重拍下去，硬物砸中肉体的钝响过后，他瞬间就安静了。
  顾离不敢睁开眼睛，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时候青彦拿走了她手里的砖头，帮她又补了几下，然后掏手机拍了验货照片。
  接着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结束了，你做得很好。”
  不，对于他的夸赞她受之有愧，她知道自己完成的一点都不好。
  耗了这么久，还不够干脆利落。
  这时候顾离甚至有点羡慕言罗，要像她一样心狠手辣就好了，不用受这种内心煎熬，她觉得自己非常窝囊。
  即使任务完成了，但她的心情糟糕极了。
  青彦看出她情绪不好，没说什么，开始帮她处理现场，他点燃了一根烟夹在男孩手指中间，接着又开始四处泼洒酒精，很快酒精触到燃烧的香烟，顾离看着火势一点点在屋中蔓延开来，达到一定的温度后，很快整个屋子都会被烧毁。
  “我们走吧。”青彦对她道。
  “嗯。”
  俩人迅速撤走了。
  顾离清楚，要不是青彦违反组织原则帮她的忙，这次任务她恐怕没法完成，她这个大腿抱对了。
  不过任务虽然完成了，但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足足过了两叁年她才没再梦到男孩那张脸。
  其实直到现在，即使能力提升了，但顾离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杀手，她喜欢掺杂个人感情。
  她无论如何都成为不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所以她没有一天不想逃离。
  但是谈何容易。
  进组织以后，他们的心脏都被植入了微型炸弹，一旦被发现叛逃，就是死。
  当然，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靠她自己的力量，太弱了。
  但顾离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没放弃过，她想方设法地抓住可以利用的人。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思，但是跟青彦这些年朝夕相处，顾离对他是有真感情的。
  或许是友情，或许是兄妹情，现在上床之后或许算情人？
  不过对顾离来说，究竟是什么感情意义也不大。
  反正没有什么人，能阻止她想要逃离的念头。
  她会想尽办法，即使为此牺牲掉一切，也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