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娶了敌国质子 第61节

  他看见在水池中央,男子浑身湿漉漉的坐在那里,污秽的脏水漫过了他的腰部。
  只有他的脊背依旧挺拔。
  苏扬舲好难过,他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趴在肮脏的水池边上,望着石台上的男子。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让我过去!”
  卫南寻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污的痕迹。
  苏扬舲发了疯、红了眼,他等不及来人,等不及放下机关,想也没想地「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
  “舲儿,不要!”
  铁链「哗啦啦」作响,卫南寻艰难的站了起来,这池水有多冰冷刺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苏扬舲身子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卫南寻慌着跳下了石台。
  苏扬舲在污水中拼命的向前划,卫南寻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好狼狈,好憔悴!
  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这些磨难和伤害?
  卫南寻看着模糊的人影,一把将苏扬舲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水这么冷,你下来做什么?”他握住苏扬舲的细腰,将他向上一举,苏扬舲的双腿正好圈住他。
  卫南寻将人用力托上石台。
  “是谁?谁敢这么折磨你?”苏扬舲与卫南寻额头相抵,低低的嘶吼,“有没有其他伤口?”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握紧双拳,恨不得将始作俑者拨皮抽骨。
  卫南寻弯着嘴角,指尖擦了擦他的脸上泪痕。
  他摇摇头,“没有伤口,一点也没有。”
  苏扬舲不相信,他擦拭卫南寻的血污,满是心疼,“我都看见了,你还骗我。”
  卫南寻自己也撑着石台跳了上去,他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任苏扬舲检查,笑笑:“你看,我没骗你是吧。”
  苏扬舲不放心,将他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没有任何伤口才松了口气。
  此时绵一已经启动了池边的机关,眼见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台子从池底缓缓抬升起来,苏扬舲睨了李思善一眼,薄唇轻启,冷着声:“打开。”
  李思善眼巴巴的望向绵一,但是绵一却「咚」的声跪在了地上,道:“四皇子,请恕小人不能从命。”
  苏扬舲挑了挑眉,他的脸颊因为消瘦,显得格外冷硬绝情,“你说什么?”
  “小人只听从二皇子殿下一人命令。”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允乐几个箭步飞奔而来,蹲在绵一身边,低声劝道:“绵一,这是陛下的命令,你赶快给我们夫人打开锁链。”
  绵一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这个死脑筋,你这是抗旨!”允乐气急,抬手就狠狠拍在绵一的肩膀上。
  “去拿另一把钥匙。”刘思善忽然想起来这个牢里的钥匙一共有两个,就赶紧吩咐衙役去取。
  “另一把钥匙,在我这里。”那抹雍容华贵的蓝色身影,缓步穿过纷纷在避让的衙役和大理寺官员,向卫南寻和苏扬舲走来。
  他带着一贯的笑容,平和有温柔,手指尖捏着那一串钥匙,在空气中来回晃荡。
  卫南寻扯扯唇角,他暗暗看向苏扬舲,感受着他的情绪变化。
  苏扬舲站起身子,从那条长长的台子上走出来,他的身上被污水打湿,啪嗒啪嗒的往下滴着水珠。
  每走一步,都在干燥的地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这大约是苏扬舲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
  这几步他走的很艰难,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直直的看着苏云杪那张俊朗的面容,甚至还有几分与他相像。
  此时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苏云杪,与那个在桦雾府里送他簪子的苏云杪,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他眉眼之间,依旧是自带的那份柔和。
  可是,这柔和看在苏扬舲的眼里,却是如此的不舒服。
  “二哥,钥匙给我。”
  苏扬舲站在他的面前,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云杪要这样对待卫南寻?
  他望向苏云杪,茫然不解。
  苏云杪的眸光掠过苏扬舲,看着他刚刚哭过的双眼,睫毛上面还挂着星星点点细小的泪珠。
  他的笑容变得开始牵强,想到他们刚刚在互相拥抱着哭泣,胸口就泛起阵阵烦闷。
  苏扬舲扫过那串钥匙,看见苏云杪手心的纱布,还透着斑斑血迹,他忽然就明白了卫南寻身上脸上的血污是从何而来的。
  “四弟。”苏云杪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了一点的弟弟,突然踮起脚在他身旁,低低沉语:“你把卫南寻还给我吧。”
  苏扬舲瞪大了双眼,惊恐的侧头去看他。
  他用了「还」这个字。
  「啪」钥匙落在了他的微张的掌心里。
  “去吧,去放了他吧。”苏云杪淡淡的笑着,一如从前,仿佛他从没来过这个肮脏的牢狱一般。
  苏扬舲没再多想,紧紧握住钥匙,转过身跑回到水池中央。
  锁打开了,苏扬舲盯着卫南寻磨的红肿甚至破了皮的手腕,鼻子里酸酸的。
  第73章
  ◇
  来客
  天空放晴, 阳光金脆,看起来就像是夏天已经来了的样子。
  不出三日,四皇子苏扬舲身患弱症的消息就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
  于是向来门庭冷落的桦雾府前,出现了一个个来探病的身影。
  “大人, 请回吧, 我家殿下已经睡下了, 不能见客。”允乐恭敬的对着兰卿施礼, 整个身子将府门堵了个结结实实, 连个门缝都看不见。
  兰卿不甘心的又上前一步, 道:“这……是汪尚书派我来探望四皇子的,毕竟四皇子在我礼部任职, 作为上官, 我也该来关心探望的, 不如你再去看看, 若是殿下醒了……”
  “兰大人, 我家殿下特意吩咐, 一概不见客, 您请回吧。”
  话都说到这里, 兰卿便也知道今日自己大约是进不了这个门了,便悻悻的让家丁将备好的礼送到允乐手上, 自己则是转身准备离开。
  刚下台阶, 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肩宽威武的禁军副统领秦绍正提着两条用草绳穿着嘴的鱼, 信步走了过来,看样子鱼还是鲜活的,鱼嘴没有规律的开开合合。
  “秦大人?”兰卿十分意外在这里能看见这位一向严肃冰冷的副统领。
  “哟, 兰大人。”秦绍一边冲着兰卿打了打招呼, 一边对着允乐抬了下巴。
  允乐向旁边退了半步, 让人将大门打开。
  秦绍一向话少,今日倒是活泛了几分,指着允乐手上的几样东西,道:“这是要给殿下的?”
  允乐点点头,秦绍就顺手一捞,嗓音暗哑的笑:“那我便一同拿进去。”
  说完,卷起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兰卿瞪圆了眼睛,冲着允乐指了指秦绍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问道:“为何他能进,我却不能?”
  允乐弯了弯腰,“兰大人抱歉了,秦将军有治天生弱症的良方,所以殿下交代可以允许秦将军进府。”
  兰卿看着地上滴答的水渍,笑问:“秦大人的良方就是这两尾鱼?”
  允乐:“小人不知。”
  再问,允乐便不再说话,兰卿撇撇嘴,知道今天这桦雾府他反正是进不去了,谁让自己没个治病的良方呢!
  嫌弃的甩了甩袖子,兰卿离开桦雾府的门口,转了个路口,拐道往枫露府走去。
  不行,这四皇子原来与秦绍交好,这么重要的消息必须要马上传递给二皇子。
  兰卿很快就离开了。
  刚刚门外发生的动静早就传进了苏扬舲的耳中,他又好笑又好奇的看着秦绍,盯着他手中那两尾还在张口的鱼,问道:“秦大哥,这就是你的偏方?”
  “对呀!”秦绍将鱼儿举了举,表情十分认真,“我们小的时候一生病,母亲就去河中摸几条鱼,炖上大锅的鱼汤,喝完之后隔天保准就好。”
  “您那是馋病吧?”苏扬舲吩咐乌墨将鱼儿拿到灶房,笑笑:“既然秦大哥都送鱼来了,那就留在这用午膳可好?让张妈蹲一大锅浓浓的鱼汤,给我们的秦大哥解解馋。”
  “那咱们先说好,我可不是来故意蹭鱼汤的。”
  直到乌墨拎着两尾鱼走出了他们的视线,秦绍的脸色才阴沉下来,“殿下,怎么回事?怎么满朝上下都知道你身有弱症的事情了?按理说这种事,陛下应该会让知道的人都闭口才对,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
  苏扬舲端起茶杯,道:“有人故意如此,想断了父皇立我为储的心思。”
  就算姜帝再怎么宠爱苏扬舲,也不可能立一个整日需要用药汤吊命的病秧子。
  秦绍冷眉深锁,这会儿离得近了,看着苏扬舲的脸色苍白,担忧的问:“那传闻是真的?”
  苏扬舲眼尾一挑,感兴趣的笑了笑:“都是怎么传的?”
  “说什么你最多活不过十年,每日都需要打量的药丸吊着性命,否则就没几天日子了。”秦绍有些紧张的搓搓手,盯着苏扬舲的眼睛:“殿下,您跟秦某说句实话,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大哥,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苏扬舲今天的嗓音有点沙沙的,想被冰水浸透过似的:“他们众口铄金我是天生的弱症,怕我自己都要信了。”
  秦绍抿唇想了想:“这么说你根本没有弱症?那秦某就不懂了,既然您根本没有病,编出这样的谎话岂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吗?”
  “因为我中了毒。”
  苏扬舲将手中的茶送进了口中,他声音很淡,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平常的就像是吃饭睡觉一般。
  秦绍神色变幻,最终落在震惊上,他与苏扬舲相识并不久,但是几件事下来,他竟然对这个评风很差的四皇子,多了些敬佩之情,他好像跟所有人认识的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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