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 第15节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周再生忽然发力,一巴掌打得周可为连滚带爬飞出去三丈远。
  白冷砚一惊,正欲说什么就被周再生抬手制止,男人眼神森冷,似乎看不到身侧这位是个人间绝色,嗓音低沉疏离:“我教育自己儿子,还希望旁人不要插嘴。”
  “岛主教育自己儿子没错,但也别来我们天岚派的地界。”嗓音如洪钟,执法长老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砸在了场中央,一身黑袍像是专门跟周再生对着干,脸上带笑眼神却很冷,大混帐教出来一个小混帐!周再生如此作为不过是给他们天岚派看的,他还是要宿问清跟他儿子成亲,凭什么?!执法长老在心里啐了一口,越看周可为父子越觉得碍眼,再不客气,手臂微一张开,示意他们麻溜儿消失:“这边,请吧。”
  “这位倒是很合我的眼缘,是天岚派的什么?”柳妄渊询问。
  宿问清忙道:“执法长老。”
  柳妄渊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重要人物散场,大家一时间意兴阑珊,言辞间说的都是周可为、白冷砚跟问清仙君的三角恋,忘渊帝听着听着轻哼了一声。
  宿问清:“……”
  一只手拽住袖角,轻轻用力,柳妄渊垂眸看了一眼,脸上的不悦顿时散去大半,嘴上却潇洒不在意:“我没生气。”
  宿问清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就是有时候这个醋劲上涌吧,非修为所能压制。
  正午擂鼓作响,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高居上位,问清仙君那位置仍是空着的,像是一种无声的缅怀?反正柳妄渊恶心得够呛。
  门派弟子比武层次不齐,优先淘汰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成立没个几年,恐怕掌门人上场都要被大门派的青年才俊吊着打。
  一阵喝彩声中,忘渊帝打了个哈欠。
  这种级别的动武在他看来跟猴子杂耍没甚区别。
  淘汰得很快,不过两个时辰,立于场上的只剩下各大门派的翘楚。没办法,秘境将在后日开启,大家也都省去技巧,争取一击命中。
  如同天意弄人,下一场周可为跟白冷砚对上了。
  柳妄渊顿时醒了醒瞌睡,瞪大眼睛来了精神。
  宿问清:“……”帝尊是真的很喜欢看热闹。
  周可为不忍对白冷砚动手,几次三番地放水,但他刚惹得父亲大怒,心有戚戚,高台上射来一道凛冽的视线,周可为心神一颤,不由自主地下了狠手,灵力对碰下白冷砚闷哼一声,侧身飞了出去,胜负已定。
  气氛有些诡异,周可为颤抖着去扶白冷砚,却被青年轻轻挡开,顿时一怔:“冷砚?”
  “我无事。”白冷砚嗓音仍旧温和,握着剑的手却青筋暴起,他低垂着头,掩去最真实的情绪。
  白冷砚这厢下场就定了名次,五十三,在秘境入场的前一百五之内,但对于天岚派而言,实在低了些。
  白燕山忍受着四方投来的异样眼神,心头窒息,若是问清还在……哪怕白冷砚倒数第一都无人敢小看天岚派!
  “废物。”柳妄渊盯着周可为来了这么一句。
  宿问清好心提醒:“帝尊,周可为赢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柳妄渊看了眼时辰,从纳戒中拿出来一枚丹药,掩去气息喂给宿问清,指尖从青年柔软的唇上蹭过,顿时心猿意马,这才接道:“周可为有意疼惜白冷砚,却碍于周再生的淫威,偏爱都偏爱不到明面上,他若是堂堂正正放水,我还能看得起他一些。”
  宿问清抿着丹药一时无言,不懂这个周再生的威慑力怎么就成了“淫威”,人家好说是亲父子,也不懂“堂堂正正放水”是怎么个放法。
  “再者。”柳妄渊轻慢道:“我这个年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单挑越我一个境界的大能,所以这种比试有什么好打的?”
  忘渊帝很是个想不通:“有手不就第一名吗?”
  宿问清的滤镜三千米厚:“帝尊好厉害!”
  被人夸厉害又不是第一次,但柳妄渊难得不好意思,“还行还行。”
  场上人打得难舍难分,场下人调情调得也不甘落后。
  忽的,宿问清视线一凝:“沈师弟?”
  一名黑色劲装的青年上场,乌发竖起一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面容俊美,神色冷然,有着某种跟宿问清很像的气质,缓缓从剑鞘里拔出了长剑。
  柳妄渊好奇:“谁啊?”
  “沈江,我师弟。”宿问清轻声:“于七年来离开门派历练,一直杳无音信,师父还以为他遭遇了不测,但长明灯不灭,说明他安然无恙,只是不管怎么做都联系不到他。”
  “怕是困在了什么秘境中。”柳妄渊盯着沈江微一眯眼:“化神中期。”
  宿问清心中一惊:“这么快?”
  沈江离开宗门时不过化神前期,越是往后就越是艰难,前期突破中期宿问清都用了二百年,沈江回来便是中期,只有一种可能性——他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大机缘。
  执法长老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大有恶气得出的气势。
  沈江只是一剑,剑光漫天令人眼花缭乱,然后化繁为简,凝聚成一个点,跟百刀门新秀的狂刀碰在一起,下一秒,对方口喷鲜血,直接飞出场外。
  “好!”执法长老一声咆哮,天岚派弟子跟着沸腾,他妈的,之前真是憋屈死了!
  沈江在这种欢呼雀跃中不为所动,他淡定收回本命剑,然后抬头望向宿问清应该在的位置。
  忘渊帝心中警铃大作,凑到某人耳畔:“这位不会对你也有意思吧?”
  宿问清眨眨眼,“嗯?”
  第三十三章 着什么急!
  沈江自金丹至元婴的三百年间,一直是跟在宿问清身边的,在宿问清印象中这孩子心性端正,毅力十足,就是跟白冷砚有些不合,两人虽然都不表现在明面上,可一旦白冷砚在的场合,沈江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
  沈江喜欢自己?不,宿问清暗自摇头,回答柳妄渊:“这孩子,多的是崇拜我。”
  所以才说,沈江身上有一种跟宿问清很像的气质。
  换做旁人当着自己的面说一句“崇拜”什么的,柳妄渊肯定嗤之以鼻,世人利往利来,对你殷勤说到底不过有所求罢了,可这句话乍一下从问清仙君口中出来,忘渊帝竟然难得的无从反驳。
  沈江一个化神期就足以震慑很多人,更别说修为如此扎实,有时候同境界的人都有可能被吊着打,究其原因在于修为虚浮,只是强行拔高了境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再对上元婴后期的周可为,沈江不知为何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忽然涌现战意,涌动的灵气将四周吹得飞沙走石,唯独他站着的地方平静无波,青年缓缓拔出长剑,剑身似铁,有小片小片斑驳的痕迹,恍如铁锈一般,却散发着十分古朴的气息, 周再生见状忽然坐直身子,一双眼彻底成了吊三角,板正而狠厉。
  执法长老跟周再生同境界,他能看出来的执法长老自然也能看出来,虚虚捋了把不怎么长的胡子,执法长老笑道:“哎呀,小辈们比武,看看就行,瀛洲岛主何必动怒呢?”
  如何不动怒?世人惋惜问清仙君,可这种惋惜在强大的野心支配下只能说稍纵即逝,今日高台上空着的这个座位,于天岚派而言是如鲠在喉,但是于其它门派而言却是高悬于顶的利剑终于消散,天岚派坐拥第一修真大派近千年,是不是该换个人来?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沈江。
  周可为稍微一个灵力试探就知道不是沈江的对手,但输人不输阵,他微一拱手:“请。”
  沈江对谁都客气,唯独不愿意搭理他,钟声一响,沈江提剑便上,身形快如鬼魅,与此同时剑意在四周张开屏障,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密密麻麻朝周可为袭去,每一道都凛冽而充斥着杀意,周可为心里一惊,沈江来真的?!
  剑意炫目夺人,恍如九天银河奔腾而下,窒息感汹涌而来,修为差点儿的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山河雪霁!是山河雪霁!问清仙君自创的剑法山河雪霁!”
  话音刚落,周可为凌空一口血,飞出了擂台。
  沈江冷冷注视着仍旧呕血的周可为,这下一抱拳,声音冷得跟石头似的:“承让!”
  “好!好啊!”执法长老感同身受地痛快,场上就只剩下他猖狂的笑声。竖子怎敢!执法长老一想到周可为跟白冷砚的那些苟且之事就暴躁不已,他周可为跟问清的婚事,是周再生当年拉着脸来天岚派求的!是它瀛洲仙岛高攀,别搞错了位置!
  宿问清安静看着,心头一阵酸涩暖意,沈江用“山河雪霁”打败周可为,是在为自己出气。
  “没白疼。”柳妄渊接了一句,对沈江不由得高看两眼,理所应当地想着宿问清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指点沈江一二,这人前程无量。
  “嗯。”宿问清应道,然后在心里附和,没白疼。
  沈江稍作休息,下场之际看了眼站在白燕山身边的白冷砚,大有今日白冷砚在场,甭管是不是同门,都一并给他锤进地里的架势。
  白燕山:“……”
  大家都开始休息,高台上的诸位掌门倒是不用担心,但其他人所站的平地却被日头晒得滚|烫,众人纷纷祭出法宝,又是难为忘渊帝的一天,在纳戒里仔细找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供两人休息的金色鸾车,忘记是怎么得来的了,总之四周轻纱一般的帷幕随着顶棚转圈晃动,再如何灼热的日风吹进里面也变得清爽摄人。
  宿问清刚坐下就听得四周一阵惊呼。
  “这是什么车?顶部的鸾鸟似乎是真的!”
  “灵力波动如此干净,似乎是大能妖修的骸骨炼化而成!”
  “见所未见呐……”
  就连高台上的几位掌门都注意到了。
  白燕山侧头同执法长老说道:“此人竟这般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等门派试炼结束,怕是要被追杀夺宝。”
  执法长老从前跟白燕山一个阵营,现在就喜欢对着干,闻言摇摇头:“我不觉得,敢祭出这样的法宝,万一是什么散修大能呢?”
  白燕山一哽,听出他明显的唱反调,讪讪坐回去不说话了。
  鸾车内,忘渊帝露出几分一言难尽的神色来,“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宿问清:“……帝尊,您是上一代大能,那时候这片大陆的灵力还较为充沛,诞生的灵物也比较多,所以可能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于现在的修真者而言都是宝贝。”
  “胡说。”柳妄渊对这个说法不予赞同,斜靠在车壁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屈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风姿过人,“这种鸾鸟妖界多的是,找一只修为高的宰了就能做车。”
  宿问清都不敢想象偌大的修真界,如此多的修真侠士,在帝尊眼中是何等弱智的存在……鸾鸟乃妖界神鸟,无端诛灭一只被追杀事小,没准会挑起两族血战,有那么简单吗?!
  柳妄渊不跟宿问清争辩这些,掌心一翻变幻出一枚金色的丹药:“吃了。”
  宿问清接过,只要不是喝那些苦得舌苔发麻的药汁,吃多少丹药他都愿意。
  “估摸着要歇半个时辰,要睡会儿吗?”柳妄渊问道。
  这个点的确是宿问清午休的点,他也没拒绝,拽着毛毯打算睡在另一侧,但忘渊帝的目光忽然犀利,宿问清被他看得一点点红了脸,最后一咬牙,凑过去枕在了柳妄渊腿上。
  这还差不多,柳妄渊满意:“睡吧。”
  虽然心情略有激荡,但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枕的缘故,宿问清很快睡意袭来,就在他意识涣散的时候,忘渊帝又开始作了,他嗓音低沉磁性,恍如羽毛一下下刮着耳廓,帝尊可能还觉得自己很有礼貌,“仙君,我能亲你吗?”
  宿问清:“……”
  宿问清装睡,柳妄渊却不是很想放过他,凑近一些,“行不行啊仙君?”
  宿问清第一次从牙缝里挤话:“帝尊……”
  “好,你答应了。”柳妄渊低头,对上那张淡粉的唇,原本想着亲一下就撤,谁知滋味销魂,忘渊帝仗着身高优势一手从宿问清腰侧穿过,然后将人轻轻抱起,听着仙君不由控制溢出的一声轻哼,柳妄渊手臂一紧,彻底不管不顾了。
  好嘛,短短半个时辰的睡觉时间问清仙君一点儿没捞着。
  钟声一响,宿问清恍若初醒,抓住柳妄渊胸前衣襟的手轻轻一推,“可以了帝尊……”
  “啧。”柳妄渊神色不悦地看了眼外面,“敲钟的不会提前了吧?着什么急?”
  宿问清:“……”
  沈江休息充足后重新上场,这次对战的是天机阁首席弟子钱平阔。
  钱平阔不用剑,武器是一把淬炼过的毛羽扇子,天机阁擅推演测命数,修炼速度可能赶不上其它门派,但未卜先知的本事却是六界一绝。
  钱平阔瞧着跟沈江差不多大,五官普通,唯独那双眼令人过目不忘,期间各种玩味算计来往颠倒,让你哪怕知晓此人危险也琢磨不准他要做什么。
  这是最后一轮名次选拔,钱平阔有能耐闯到这,可见本事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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