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50节
孟同甫别的还可以不计较,可他自诩生得不差,虽跟俊美不沾边,但至少当得起相貌堂堂,气质英武。
何况他自觉自己输给赵襄敏,只是在一张脸而已,于是更忌讳人家贬低自己的容貌。
被王娇戳到痛脚,孟将军道:“臭丫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能有这么恩将仇报的么?”
王娇道:“谁要你救了,少在这里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若不是你,我也摔不到沟谷里去!”
此刻有人把马儿牵来,王娇翻身上马,挥鞭打马,往前而行。
孟同甫笑笑,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庄子。
走了片刻,孟同甫见她不住挥鞭,便扬声道:“大小姐你最好慢些,万一再跟什么别的人撞了,我可是绝不会救的。”
王娇听见了,便回道:“你这死瘸子,还是自己多留心吧。”
孟同甫挑眉:“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就凭你这刁蛮不讲理的性子,我看嫁出去都难。”
王娇猛然一抖,把马缰绳勒住,马儿便慢了下来,王娇扭头喝问:“你说什么?”
孟同甫趁机策马赶上,笑道:“你不是来找那个吉祥的么?肯定是在人家那里吃瘪了是不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生得也不赖,又大年初一送上门去……凭什么竟比不上言双凤呢?还不是因为你的脾气不讨……”
他还没说完,王娇不由分说一马鞭挥过来。
孟同甫一惊,百忙中抬手挡住,可手臂仍给打的甚疼。
孟同甫怒道:“臭丫头你疯了?敢打本官爷!”
王娇狠狠地又挥了两下:“叫你胡说!”
她毫无章法,只为泄愤,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阵,孟同甫只觉着脸颊上刺痛,像是给她鞭稍扫到。
孟同甫本不想跟这小姑娘计较,如今也动了真怒,觑个空子,单臂挽住她的鞭子,微微用力。
王娇身子摇晃,却始终不肯撒手,身子都给他拉的倾斜,摇摇欲坠,嘴里还只管大骂。
“还不松手?”孟同甫笑道:“好啊,有骨气!老子倒是喜欢……”说话间把鞭子一拽又放开,顺势单臂一揽,竟把王娇自那匹马上硬拉到自己马背上。
王娇没想到他敢如此,身子腾空而起落在他的跟前,一时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孟同甫哈哈大笑:“叫你知道害怕。”双腿一夹马肚子,压着王娇往前疾驰。
王娇厉声大叫,身子扭动,孟同甫见她很不老实,便挥手在她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我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王大小姐又气又羞,几乎昏死过去。
年初三,陶蛮带人前来山庄,言老太爷纵然再不喜欢,大年下的也得笑脸迎人,以礼相待。
陶夫人耳聪目明消息灵通,早知道了万马山庄输了二百匹马的事,但她比那些不知情的外人更知道这底下是什么缘故,若不是有个“真人”坐镇在虎啸山庄,这王庄主能轻易把马儿让出来?
不过她以为赵襄敏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可没想到一直竟过了年还在。
但,这对陶夫人而言倒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在她看来,留的时间越久,自然更见情意,倘若只是露水之情,或者会有变故之类,那位爷早该行动了的。
不过今日陶蛮前来除了拜年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寒暄过后,陶夫人使了个眼色,元夕早退了出去,如意也学的乖了,跟着悄无声息溜了。
言双凤见状便猜有事:“小姨娘,怎么了?”
陶蛮刚要说,又先问道:“凤儿,那位……吉祥还在呢?”
“现在还在,”言双凤道:“过些日子就走的。”
陶蛮有些诧异:“当真?去哪儿?”
言双凤一顿,终于道:“据说是有什么调令……回京的。”
“回京?!”陶夫人的反应很大,把言双凤都吓了一跳。
望着言双凤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陶蛮平复了心绪:“我是觉着太巧了,凤儿,我要跟你说的事,也跟京城里有关。”
言双凤吃了一惊:“什么事?”
陶夫人皱眉道:“一个跟我们有过生意往来的京城客人,因要一批山货,昨儿有信来,信上提起了你大姐姐。”
“姐姐……姐姐怎么了?”言双凤疑惑地,又有些担惊受怕。
陶蛮摇了摇头:“听说她不太好呢。年前似乎就出了事。”
“什么?”言双凤几乎站起身来:“小姨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您快说呀!”
“具体如何,那人的信上也没说,我已经派人进京去打听了,本来想得到详细才告诉你,可又怕你从别的地方听说了,何况那是你亲姐姐,”陶蛮先说了不得已的话,才道:“据说是忤逆了曹家的长辈,所以去了寺庙里静修。”
“忤逆长辈?”言双凤听了后脸色大变,脱口骂道:“这是什么狗屁的话……”
她说了这句,又意识到失礼了,忙跟陶蛮致歉:“小姨娘,我可不是说你。你别见怪。”
陶夫人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自然知道你不是说我,连我听见了这话,还在家里破口大骂了呢,何况是你?谁不知道你那长姐是何等的谨慎守礼的人,她怎么会忤逆什么长辈,我看一定是那曹家有什么事故儿。”
言双凤连连点头:“怪不得年前一封信都没有来过,我还想可能是他们府里忙,我本来想派人、或者写信,可是……”
之前她跟方家闹得很不愉快,方家势大,她离开京城之前都没告诉过长姐,便是尽量地不想连累她,此后,就连写封信去都要多想想,本以为各自平安无事也就罢了,哪成想会如此。
言双凤思忖着,突然又想起来:“姐姐去了寺里,那么蓉儿呢?”
第46章
言双凤的大姐言如锦, 嫁的是京城太仆寺曹寺丞家,牧政司原先便属于太仆寺辖下,所以虎啸山庄言家, 跟太仆寺的曹家长辈曾是关系甚好的同僚,而这门亲事,也是之前双方的老人们定下的。
言如锦跟言双凤的性子完全不同,她是个温良娴静而规谨守礼的人,很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从小到大,甚至从虎啸山庄到京城方家,言双凤陆陆续续, 不知听了多少次“你能不能像你长姐一样懂事规矩”之类的话。
而言如锦确实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言双凤甚至总觉着姐姐的性子太过于温柔软弱了,她才不相信什么“忤逆长辈”之类的鬼话。
曹家势力不大,但也算是个大家族, 言如锦自打嫁了,一直同曹栋相敬如宾。
蓉儿则是他们的女儿,今年已经七岁,生得活泼可爱,言双凤甚是喜欢。
陶蛮回答道:“那人并没有在信上提及,不过我想,蓉儿毕竟是曹家的, 按照一贯的行事规矩,应该是还留在曹家的。”
言双凤只觉着不安:“姐姐真是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
陶蛮道:“给你写信做什么?你的脾气这样急, 如锦是个绵密的性子, 她必然知道你回到庄子, 事情繁多,何况鞭长莫及,说给你听,只不过更添了你的烦闷。”
言双凤捶了捶手:“那也总要有个人跟她商议?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嘀咕了这句,突然问:“小姨娘,方家那边儿……没理会?”
陶蛮看着她略带期待的眼神,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这个,我也不晓得,不过我私心里想,这是人家的家事,方家的人怎么好插手呢?”
陶夫人其实知道,言双凤想问的是,方守恒有没有施加援手之类的。
言双凤听了,就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了,她直接便自嘲地说道:“是了,我是昏了头,病急乱投医了,姓方的像是被尺子量着长大的迂,这种事上他避嫌还来不及,怎么肯把手伸长一寸呢。”
陶蛮听她说的刻薄不留情,便微笑道:“罢了,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让你心里有数,不是在大年下来添你的烦的,另外我想,如锦也不是个没心思打算的,所以你我也不用太过替她操心,也许情形没那么糟糕,又或者会有转机,比如曹家毕竟还没有动真格的,如今过年,兴许会把人接回去呢?”
言双凤冷笑了几声:“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真是‘能屈能伸’,假如是我被赶出去静修什么鬼,我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去的。”
陶蛮跟言双凤的脾气是有些相似的,便心有同感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如锦跟你我不同,何况她还有蓉儿呢,以她的脾气,就算是为了蓉儿,必定也要忍着的。”
言双凤磨了磨牙,想说又打住。
陶夫人打量了她半晌,又问:“方才你说,吉祥要上京,你……没什么打算?”
言双凤想到赵襄敏曾说过的话,她心里也想有个能商议的人,可是这种事,她实在不愿意跟人提起。
“暂时还没有,”含糊地答应了声。
陶夫人自看出她有所隐瞒:“凤儿,姨娘不是外人,就跟你直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一走万一不回来呢?”
差不多的话,孟同甫也说过。
言双凤抿了抿唇,索性道:“那也随他,我又不是他娘。”
陶夫人哑然失笑:“你啊,当真一点不放在心上?你可别说你不喜欢那个人,你若不中意,是绝不会容他在山庄过年的。”
言双凤垂了眼皮,过了半晌才道:“我是喜欢,可也没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非他不……”陶蛮一下听出了蹊跷:“是谁提了谈婚论嫁?”
言双凤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是那小子提过两次,我又不昏了头,怎么会答应。”
陶蛮屏住呼吸。
如果言双凤这两句话,说的是什么别人,陶蛮指定是要无比赞同的。
毕竟年轻的后生,一时的意乱情迷,许下无数的山盟海誓,说什么非卿不娶,而后新鲜劲一过,之前说的话就全然作废,之前的人也成昨日黄花,自是不足为奇。
但是,那个人……
陶蛮暗中攥了攥手掌:“凤儿,他真的……提过要娶你?”
“是啊,”言双凤惊讶于陶蛮竟不信似的,但她却错会了意,忙道:“姨娘放心,我是不会当真的。”
陶夫人一阵心悸,眼睛看着言双凤,抬手摸了摸额头,她下意识地想劝言双凤两句,但要说什么?叫言双凤“当真”?或者答应那个人?
她虽然料到赵襄敏的身份并不简单,可却实在不知道那人的底细,更加不知他的脾性究竟如何。
而且倘若赵襄敏确实大有来历,按照这种人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地对一个女子说什么婚嫁?
她简直觉着这其中有什么“诈”了。
所以,虽然陶夫人觉着这是一件大好事,可又因为这事儿太好了,所以看着竟像是个陷阱似的。
既然言双凤说不会当真,陶夫人在心中转来转去,心想还是随她吧,自己就别贸然掺和了。
陶蛮只应了言双凤,说自己派去的人一旦有消息,即刻就会告诉她,又叫她莫要过于忧心,当日告辞回了龙城。
这日言老太爷就问言双凤陶蛮来做什么,言双凤哪里敢说是言如锦的事,只说是来拜年道好儿的。
老太爷努了努嘴:“今年她倒是来的早,只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来瞧咱们庄子新添了的那些马儿的。”
言双凤强笑:“小姨娘哪里会像是那些人似的浅薄呢。”说到这里,就又把陶蛮之前给了五百两银子的事儿说了:“小姨娘是能雪中送炭的,毕竟是亲戚。”
今日,言双凤才把那五百两交还给了陶蛮,陶蛮知道她现下不缺钱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收了。
言老太爷才知道这件事,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言双凤便问赵襄敏:“你先前说是开春后进京,可有日期?”
赵襄敏道:“有事?”
“我问你,你只管说就是了。”言双凤催促。
“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才问的,看样子又是自作多情了,”赵襄敏被她瞪着,终于回答:“想来是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