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 第114节
太攀攥住我的领口,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寒风从我背后吹上来。
“就这样死死抓住我。”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风吹过我的头发。
他随即将我拉起来,我第一反应是朝他脸上狠狠出拳。
太攀没有躲,等我想卸力时已来不及,结结实实打到他脸上。
“嘶,”他咧嘴笑,“好辣呀,bunny。”
“神经病!!!”
我退回到门前,决计不跟他讲话。
他却巴巴凑过来戳我:“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不想!”我拍开他的手。
“好吧,反正我们俩有的是时间,以后你想知道可以随时问我,亲爱的。”
太攀厚脸皮捏我,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过。
突然,一颗落石从天而降,哐当砸在我脚前,崩起一地碎石。
我俩迅速起身,陡坡之上,血肉模糊的野人站在山头朝我们嚎叫。
山头巨大的碎石摇摇欲坠!
怎么办,假如躲开,任由它推下巨石,会堵住大门,困住周婉婉,只能在它行动前杀了它!
我跟太攀几乎同时开枪,朝它疯狂射击!
野人很聪明,立刻蹲下藏在巨石后面。
我们密集的子弹竟然使得石头摇晃地更加厉害!
“先离开这里!堵住门再想其他办法!”
我朝太攀大喊:“走!”
我俩顺着狭窄的小路逃跑,就在我以为安全的时候,脚下的路在晃动。
“怎么了?!”
地动山摇!
恐怖的轰鸣声响彻峡谷,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苏醒了。
我回头,巨大的堰塞湖坍塌,奔涌的湖水铺天盖地而来——
作者有话说:
我时刻谨记简介tag“深情发疯攻”。
第113章 乞力马扎 五
“往上爬!”
我扒住岩壁,手脚并用,然而爆炸造成的余波使山石松动,如碎屑般脱落。
贾教授他们到底带了多少炸药?!
一不小心,手没抓紧,我像条鱼一样呲溜滑下去,幸亏踩到了太攀的肩膀上。
他喊道:“抓牢!”
我伏在墙壁上,野人早已不见踪影,侧头就看到深不见底的河谷被湖水瞬间填满,两侧流石滚滚坠入。
完了!
死亡从未离我如此之近。
“江子,抬头!你右手边有一棵荆棘刺,抓住它!”
我闻言抬头,那棵荆棘刺离我足足有两米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够不到。
“太远了!”
“我用手送你跳上去,一定要抓紧!”
我抿嘴。
太攀把手放在我脚下,紧紧握住鞋底:“上——!”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会爆发巨大潜力,我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劲儿腾空而起——
“抓住了!”
荆棘刺扎破我的手心,但我顾不得疼痛,牢牢攥住。
我把脚向下伸,递给他:“抓住我的脚!”
太攀长臂一伸,很轻松的虚虚握住,但我没有被往下拽的感觉,他只是借我做一个固定点。他背后是白色巨浪,从裂缝中不断喷出,如同水坝放水。
“你抓紧我的脚!”
他抬头看我,眼神清澈而坚定。
“你想知道我的特能是什么吗?”
“你有病啊!回去再说行不行?别tmd在这里立flag!”
“我有两种预知未来的能力。”太攀不紧不慢解释道,“第一种是主动预测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第二种是被动技能,看到人的未来。我遇见你第一眼就看到,你会活很久很久,会过得很幸福。”
潮湿的雾气甚至打湿了我的后背,岩壁变得越来越湿滑。
我的心突突地跳:“你抱住我,我活下去你也能活下去。”
太攀提高音量:“我死了,你去找神实现愿望,然后要好好活!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
尖锐的石头袭来,浑身血污的野人从山顶滚下!
我看到它狰狞的脸在半空中与我一闪而过,恶臭的血污挤满我的鼻腔——它被震下去了。
“太攀!闪开——!”
他还在喊:“忘掉他妈的前男友!忘掉我!去做你想干的事!不留遗憾地过一生!”
野人抓住他的脚腕,太攀随即松开手。半空中,我看到野人咬住他的手臂,太攀反手抽出匕首刺进它胸口。
而后坠入滚滚江河,无声无息。
我大脑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针挤进我头颅,刺进我脊骨,我要去救他……
我要去救他。
我要去救他!
喉咙撕裂:“太攀——!!!”
那一瞬间,我看到无数的自己诞生,从天上,从地下,于半空中,于虚无处。
一百四十三只洁白的小兔子,迎着残影冲下山坡!
但是太晚了……
沧海桑田,湖水携带砂石填平了河谷。刚刚门口的悬石,现在堪堪与地面齐平。
我坐在石头上,手双血肉模糊。
天彻底黑了。
身后的门开的声音响起,是周婉婉吗?但我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
“我的天……”
“江江!你怎么了?!”
人群围过来,我只觉得世界和大脑出现混乱,身体还留在绝望的时刻。
“你的精神体回来了!”周婉婉激动地抓着我摇晃,“太攀呢?”
我说不出来“死”这个字,只能抬起手指向他的埋骨之地。周婉婉沉默地陪我坐下,王队给他点了两支烟。
我看着星辰再次升起,日月变换不为任何人更改。我俩相识明明不过一月,我也绝非爱他到深入骨髓,为何失去他的时候这样痛苦,仿佛自己的一部分跟着死去。
明明没有那么爱他——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干燥的基桑加平原上,男人开车来寻我时,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第一秒算起,我产生对他莫名的敌意。其实是潜意识先于理智向我发出警告。他将是我固有城墙的破坏者,打破我旧的秩序。哪怕我时刻防备,不断回忆起池万里,也无法否认对他的爱。
我想同吴关山一样,恪守一生只爱一人的誓言,怎么就遇到了太攀。
这个混蛋……
第二天黎明时分,周婉婉把一个蓝色的茧交给我。
“我想你比我更需它。”
它温热,躺在我手心里像一块漂亮的蓝鹅卵石,太攀的血就在这里面。
我起身,最后看一眼壮丽的山河。
王队带着贾教授和李教授直接进入中诺,我跟婉婉还有罗博士原路返回。
归途万里无云,没有浓雾,也没有吃人的怪物。
罗博士一直讲话开导我,说她年轻时早早遇上了心爱人,结婚生子,前半辈子顺风顺水,后来独女病亡,丈夫抑郁自杀,才意识到原来平静普通的生活已经是命运最大的馈赠。
我感谢她的开导,但固执地认为,真正的痛苦不是通过对比能抵消的,人世间固然各有各的惨,毫不稀奇,可落到自己身上,就是迈不过去的坎儿。
再回到山上的三座小石头屋时,神走出来,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我把自己关在当初和他一起睡过的小石头屋里,已经三天没好好睡一觉的我陷入昏睡,再醒来时,身边围绕着一群小白兔。他们个头都有两个茶杯那么大,眼珠子通红,毛发雪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现在的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太攀说他自己的精神体是小白兔,一定是在骗我,可我再没有机会求证了。
外面天漆黑,我盯着星星发呆,有两只小兔子跳过来蹲在我额头上,也好奇地朝外看。
“你叫一号,你叫二号。”我摸摸他们的小耳朵。
突然,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