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 第31节
我拿着空碗准备盛汤,池万里接过来:“你给我喝粥。”
“噢。”
他直接端着桶,把剩下的全倒进我碗里,四平八稳地放到我面前:“给。”
粘稠的粥粘在勺子上,我放进嘴里,慢慢吞咽。
糯米和粳米,山药和枸杞,冰糖和豆浆。
温暖和期待,关心和忐忑,喜爱和感动。
人把感情寄托在食物中,才赋予食材别样的意义。从鹿淼淼的厨房,到我们的餐桌上,是它的旅途。
我会连同这份喜欢一起咽下,深深藏在心里。
一大碗粥见底,我再吃不下什么东西,好在今天多了两个人,所有的菜一扫而空。
“谢谢招待,我来洗碗吧。”周婉婉道。
“不用,我家有洗碗机。”
“那我收拾桌子。”她起身收盘子。
我拍拍她的手:“在我家女生不做家务,你跟大哥去玩游戏吧。”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手指。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池长风给她们泡茶,跟老年人一样。喝了两杯,王思怡就带着周婉婉告辞。
“我陪你们走回去吧。”我看向池万里,征求他的同意。
他看着我:“去吧。”
天已全黑,蔷薇花凋零了一地,花瓣颓唐地堆在一起。
“鹿淼淼的精神体是什么?”我很好奇。
“就是小鹿,”周婉婉道,“你看过小鹿斑比吗?很可爱。”
“这样啊。”小鹿和蛇。
晚上很舒服,我们散着步很快走到她们家。
“没你可爱,”王思怡站在门口,突然道,“你很好。”
我笑着朝她们挥手再见:“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想吃莲雾、蒲烧茄子、美龄粥……
池万里的脑回路可以猜一猜。
第28章 独角仙迷案 上
回去的时候,池万里在书房处理文件,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想找他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我的暗恋从未张口,自然也不必争辩。至于他在想什么,以他的性格,不逼到万不得已的份上不会开口。
我也没有能力逼他到那份上。
第二天,我五点半就爬起来,带了个吐司和牛奶往外走,早上起太早吃不下。
五月末的清晨,天蒙蒙亮,学校清洁师傅都还没上班。特高没有栅栏和大门,驱车或走路随便进,全靠蔷薇墙区别纳什学校领地。
五点五十五,我穿过小树林,树比较密,有的路黑黢黢,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安慰自己,大清早鬼都下班了。
突然,脚下碰到了什么软呼呼的东西,我吓得魂飞魄散,好像瞥到一只棕色小松鼠呆在地上。手机掉到地上,等我战战兢兢捡起来,再细看,什么也没有。
我加快步伐来到弓箭场,还好这一夜没什么小动物进来,只是落了几片叶子。我从储藏室的窗台上取下钥匙开门,拿出拖把直接把它们推到下面的草地上。
天越来越亮,这会一抬头,天空的颜色就变一个样。
六点,楚天单肩挎着书包,打着呵欠准时出现。
“早啊,江子~”
“早,过来帮我布置场地。”
他把书包扔到地上,跟我进去搬东西。
“你先别搬桌子。”楚天把箭筒放在桌子上、靶子塞进桌洞里。
“好了,走吧。”他拍拍手。
我一个人搬过去,正想转过头来骂他不干活,发现他把凳子穿在长条椅上,一手一排,抗在肩上走出来,那气势跟泰山挑山工一样坚韧。
我上前想帮他卸下来,楚天却道:“让一让啊,你把持不住。”
他稳稳下蹲,架势跟昨天周婉婉抬门一个样。
“你这样莽夫,咱班女生知道吗?”
楚天自豪道:“怕吓到她们,好歹也大排档小王子。”
他坦坦荡荡说起从前的事情从不掩饰,关于楚天是私生子的八卦早就人尽皆知,只不过没人指着他鼻子骂到脸上。
学校论坛大榕树下,早在去年我们入学的时候,就扒过他的身世。无他,初中还在市井街头混日子的楚天太显眼了,因为长太帅,假期去大排档打工时很多小姐姐去偷拍他小视频,传到抖音上,小范围火了一阵子。
感谢网络,楚天他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亲爸一瞅,这男孩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顺藤摸瓜,找到在棚户区艰难生活的母子俩,给接回家。
可原配家族与楚家这么多年来利益交换,盘根错节,离婚官司一时半会打不完,此事榕都圈里人人都知道。
大排档,我没吃过,一直很向往。夏天街头,热闹的烟火气,橘黄的火焰窜得比铁锅的边都高,掌勺师傅握长勺,长臂范围之内,五湖四海的人间气儿各取一勺,锅中翻炒,装盘上桌,在啤酒瓶的碰撞下,分食殆尽。
“大排档……你会做饭吗?”我双眼放光。
楚天自信满满:“娶老婆的看家技能。”
我滴溜溜看他,想着高低得整他一次,给我们做饭。
“看什么,”他比了比我的眼珠子,“虽然你再可爱,也是带把的,我可是直男。再说,朋友……”
“说什么?”
“说朋友之间互相鼓励,训练吧,六点半部长就来了。”
我点头,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练习。
太阳逐渐升起,穿过层层树叶照进来,地板上一朵朵光圈闪烁,园林师傅也来了,一个穿黑外套身高一米八的壮汉,拿着把大剪刀风风火火过来。
“弓箭部是吧?”他声音雄厚。
楚天回道:“是啊,大叔你来剪树枝?”
“对。”
男人不再多言,脱下外套绑在腰上,两手把着剪刀咔嚓咔嚓工作。指头粗细的树枝掉到地上。
我突然想起了早上那只小松鼠。
“叔叔,”我跑过去,“这树林里有一些小动物,不会被砸到吧?”
“嗯,一般小动物都很机灵,听见声音会跑。”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那只小松鼠的脸,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谢谢。”
楚天凑过来:“小松鼠吧,学校松树这么多。”
“今早我碰见了一只,看起来傻透了,我不小心踢到它,它吓到不敢动。”
大叔笃定到:“这片树林以前从没有松鼠,没它们爱吃的东西。”
“看它这么傻,说不定迷路了。”我推测。
“大家早啊。”周婉婉跟大哥还有徐鹤推门进来。
“你们俩吃饭了吗?”王思怡问,“婉婉早上做了沙拉。”
我掏出吐司和牛奶:“还没有。”
楚天抢走我的吐司,掰了一大块。
我骂他:“你是狗吗?我还没吃!”
“起太早,没吃多少。”他一口塞进去,眼睛还盯着我手。
我赶紧塞到口里。
周婉婉拿出保鲜盒:“我带了好多,你们俩去桌子上吃吧。”
一开盖,就是一块淋着沙拉汁的溏心蛋,我俩相视,我正取筷子的时候,这个狗东西直接下手塞到嘴里!正当我忍不住踢他时,一个黑食盒啪一下拍到桌子上。
我俩抬头,徐鹤高冷地说:“快吃,吃完训练。”
“yes sir~”楚天朝他敬礼。
我打开盖子,好家伙,上面一层闷蛋加小牛排,下面无花果、培根土豆泥和口蘑。
“看不出来,部长这么传统的人,爱吃西餐,我还以为打开是大包子,想念香葱牛肉大包子啊……”楚天叹气,“你吃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又不安好心:“你确定?”
“吃吧吃吧。”他失魂落魄,嘴里念叨着牛肉包子葱油饼煎饼果子蛋花汤……
“你把牛排吃了吧。”我用筷子拨给他,“牛肉包的肉馅儿。”
楚天好像勉为其难,一副“是你让我吃的啊我没逼你”的表情,动作却极为迅速,只需十秒,牛排的一生结束。
然后他顺走了周婉婉的沙拉,可恶!我还一口没吃!
吃过早饭,我把他们的饭盒用酒精湿巾简单擦拭了一遍。
一早修理树枝的大叔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修剪,不得不说还是专业的厉害,剪完之后,自然得跟没剪一个样。
大叔坐在廊下,看我们射弓,不一会儿悄悄离去。
王思怡今早黑眼圈极重,上来先灌了一杯咖啡。
我用眼神示意周婉婉她怎么了。
她把手放嘴边,低声道:“昨天看了一宿的书,八小时都没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