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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温寻曲腿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面前摆着画架,她的旁边,桌面和地板上杂乱地铺就着几张不同风格的画稿。
远处山脉如同被泼了色,形成一幅静态的油彩画。
丝丝缕缕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女人乌黑的发丝和后肩上,如同跳跃的金子,温暖又柔软。
她身上穿着面料舒适的针织背心和烟灰色半裙,由于太过投入,裙角处都不小心染上了点颜料,但并不明显。
倒是没人来打扰她,她一下午画了好几张,但都不是很满意。
这会儿正停下笔,盯着画稿陷入沉思,浓长的眼睫垂着,眼神都是空洞的。
不多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一道声音传来说晚宴的礼服送到了。
温寻回过神来,放下画笔,撑着地板直起身,坐得太久,两条腿儿都麻得不行,她站着缓了一会儿,直到那种酸麻感逐渐消退。
佣人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送进来,她看了一眼,后者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毕恭毕敬地朝她弯了弯腰,之后便默默地出去了。
等人走了,温寻合上门,她没急着去拆那礼盒,又返回原先的位置,刚坐下,她蓦地想起来一件几乎已经被她遗忘的事情。
十几天前,文清替她签收过一个快递包裹,那时她正要出门,便让文清帮她先收起来,结果后来她就不小心忘记了。
温寻踩着拖鞋,往卧室里面走,一阵翻翻找找,最后在衣柜的下方储物柜里看到了那个未拆封的包裹。
她看着快递单上的信息,确实是匿名的,收件人也是写的她的名字,她心中疑惑,但也没多想,拆开包装,里面的盒子用丝带精心装饰着,像是有人特意送给她的礼物。
她解开丝带,毫无防备地打开里面的盒子——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她骤然瞳孔猛缩,喉咙里溢出尖叫声,同时控制不住地将盒子扔了出去。
“啊……”温寻捂着胸口喘气,心跳不断地加速跳动,肩膀也在忍不住地颤抖。
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用红色绸布包裹的玩偶,原本漂亮精致的洋娃娃,此时样子却十分惊悚和可怖,双目瞪圆,直直地看着她,眼睛和鼻子里溢出红色的血。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东西究竟是谁寄来的?
她这人平时低调,又不爱出门,很少会和人结仇结怨,那么,是谁要这么吓她?
这是对方的恶作剧呢?还是另有所图?
温寻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短暂的惊吓之后,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怒意,垂着的手指颤抖不止,她气愤地转身下楼,找来文清,让她跟自己去房间。
文清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她头一回看到温寻如此难看的脸色,“怎么了?少夫人。”
温寻抿着唇没说话。
直到她进了卧室,看到那静静躺在地上的冰冷死物,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睁大了眼睛,话都说不通顺,“这……这是怎么回事?!”
温寻扶着额说:“这个是你之前替我签收的快递。”
“少夫人,我……”她握住她的手,想要解释。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温寻顿了顿,又说:“你帮我把这东西送到江唯予的房间里去。”
文清吞了吞口水,“好。”
果不其然,江唯予在收到盒子没多久,便兴冲冲地跑来找她了。
房间的门“砰砰”地震了好几下,温寻坐在沙发上,听着那巨大的声响,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往那片皮肤上摁了两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江唯予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她,文清也跟在她身后,一脸为难。
她推开门,径直闯入她的房间,之后手一挥,那个盒子就扔到她面前,里面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看得温寻又是一阵心悸。
“温寻,你什么意思啊?”江唯予没想到,她没去找她,她倒是主动来惹自己的麻烦了。
女人脸色平静,嗓音轻浅,却掷地有声:“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意思,你把这东西以邮寄的形式送给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故意吓我吗?江唯予,你无不无聊啊!”
江唯予听她这番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既觉得她疯了,又觉得她是故意往自己身上破脏水,“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给你寄过这鬼东西了?!”
温寻脸色冷着,不信她的话,“你敢说不是你吗?”
江唯予气得跳脚,咬牙切齿道:“鬼知道是谁寄给你的,反正不是我!温寻,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她脸色变得扭曲,又气又恼,似乎因为她的话而失去了理智,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一样。
她朝她低吼道:“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
温寻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迟疑了,江唯予自小被人宠着长大,性格娇纵蛮横,想让她不好过有很多种手段,这种恶心人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但如果是她做的,她没有理由不承认。
况且以她的身份,她也不屑于做事不认。
可如果不是江唯予,那还会是谁?
……
这个季节,天还是黑得比较晚,六点多钟,整个天际都被橘色的落日余晖铺满,七点左右天才黑得彻底。
夜幕降临,江家庄园灯火通明。
晚宴在主楼的一楼大厅举行,四周都是树木和草坪,道路两旁亮着两排灿白色的照明灯,澄亮如昼,从庄园大门到宴会厅的正门铺了百米长的红毯,奢华又庄重。
江老爷子年轻时叱咤商场,老年虽然隐名了,在南城还是颇有地位和威望,他的八十寿宴自然会有不少南城的商业权贵和高官政要出席。
大厅里,乐声悠扬,觥筹交错,男男女女衣香鬓影,往来间言笑晏晏。
这是个无数人想要挤进来的名利场,真正的名流圈子,人人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然而成功的却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