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高兴?
姜鲤开始逃避沉焰。
不是没有尝试过打听他的真实想法,可沉焰咬死是抑郁症影响,拒绝深入沟通。
姜鲤陷入两难的境地。
继续纵容下去,沉焰会越来越疯,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找什么场合,选择什么玩法,强迫她加入,既欺辱她,也折磨自己。
可冷战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距离阿言的任务截止期限,只剩四个多月,一来二去耽搁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尽量减少和沉焰的交集,避免独处,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两人已经紧紧黏在一起,强行撕开的时候,难免伤筋动骨。可痛苦让姜鲤清醒,让她牢记当前最重要的目标——考上一流名校。
不管沉焰会不会为了她留在国内,会不会和她念同一所大学,不管阿言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将来要去往何处,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
只有握在手里的未来,才是真正的未来。
沉焰很快察觉到姜鲤的冷淡。
设计精巧的新鲜玩具用礼盒包装好,悄悄塞进她桌斗中,晚自习放学后,却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并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连讲题也有岑宵宵代劳,姜鲤搬了个小凳子,和对方天天腻在一起,不到上课时间,绝不回座位。
倒没有不让他牵手——如果连这点儿特权也剥夺,沉焰早就失去理智——可她总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把手收回去,一隔就是好几分钟。
他看不起她,怨恨她,却又离不开她,迷恋她。
沉焰终于撑不住,在周五放学的时候,拉住姜鲤的书包带,低声道:“晚上跟我回家。”
他想摸她的胸,他已经好几天没碰过那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寒假的时候还很抵触这种过分的亲昵,现在却演变成不把头埋进去,就睡不踏实。
“我去不了。”姜鲤温温柔柔地说着拒绝的话,嘴角挂着浅笑,语气却没得商量,“我跟宵宵约好去KTV唱歌,晚上住在她家。”
就是这种让人挑不出错的态度,暗藏着只有沉焰才能感受到的微妙排斥,令他浑身难受,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沉焰有些想哭。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哭出声。
可也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他想不明白哪里做的不对——她背叛了自己,他忍气吞声,一遍遍洗脑,当她是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她有身体方面的需要,他竭力配合着做出改变,顶着陌生人的异样眼光走进情趣用品店,生疏又局促地了解不同玩具的详细功能……
她为什么不高兴?
她凭什么不高兴?
难道就因为——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他吗?
所以,付出再多努力,都没有意义。哪怕把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剖出,捧到她面前,她也只会轻轻皱一皱眉头,嫌弃他血腥。
“KTV不安全,我陪你。”沉焰强忍满腔的委屈和难过,紧紧跟在姜鲤身后。
姜鲤再度拒绝:“真的不用,我和宵宵打车过去。”
一起唱歌的还有须弥。
社恐和麦霸并不冲突,在相对私密的空间里,岑宵宵和须弥自由释放天性,一人抱着一个话筒,连点十几首动漫主题曲,唱得兴高采烈。
姜鲤暂时忘记烦心事,拿着手摇铃给他们烘托气氛,看见桌上的饮料快要喝完,爱照顾人的习惯难改,走出去买酒水。
唱歌的包间在二楼,KTV自带的便利店在一楼收银台对面,她提着几瓶气泡水和一袋零食出来,眼角余光看见门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雪白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刷得干干净净的运动鞋,出于洁癖,他很小心地没有碰到玻璃门,每当有人经过,便下意识往旁边闪躲。
姜鲤有些无奈,犹豫片刻,走过去叫他:“焰哥。”
他知道跟踪狂一样的行为不大光彩,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血色,低着头走近,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有些人天生不合群,还自带冷场技能。
沉焰往包间这么一坐,岑宵宵不会笑了,须弥唱跑调了,气泡水都变得冰冰凉凉,喝上两口,激得牙疼。
姜鲤适时接过话筒,切进一首经典老歌《一点点真心》。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过之后还要失去/难以抗拒……”
歌声忧伤又婉转,她痴痴地看着沉焰,他似有所觉,转头望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纠缠,擦出灼热的火花。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却陷入爱里……”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将话筒交还给岑宵宵,出去上厕所。
还没走到卫生间,又急又重的脚步从后面追过来,两只修长的手臂紧紧箍住姜鲤的腰,将她拖进昏暗的楼道。
沉焰借身高优势将柔软的身躯压在墙上,俯身狂热地亲吻她白嫩的脸颊、娇软的嘴唇、纤细的脖颈。
她愣了几秒,有些吃力地拧转身子,扭过头承受他所有的热情与不安,舌尖吐出,被他迫不及待地吸进口中。
“阿鲤,别这么冷落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做到……”沉焰急喘了口气,不顾她的阻止,一只手强行伸进上衣,抓住一团丰软,用力揉捏。
“阿鲤……”他反复地唤着,眼角又酸又涩,根本不敢细看周围的环境,更不敢进行一些深入又理智的思考。
他怎么……他怎么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像狗一样缠着她不放,被拒绝还死皮赖脸地守在门口;对她的渴望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连找个干净点儿的地方都等不及,就在这吵吵嚷嚷的恶劣环境中,在遍布烟头和污渍的破旧楼道中,纵容感情爆发,放任欲望发酵。
可自厌情绪救不了他。
只有她才能让他一瞬升入天堂,一瞬跌进地狱。
姜鲤的态度似乎有了软化的迹象,一声不吭地挺起胸脯,默许他的轻薄。
打底衫的领口和下摆都有些宽松,他在裸露出来的浑圆肩膀上反复亲吻,解开内衣抚弄了会儿,又急不可耐地摸索牛仔裤的扣子。
白嫩的小手忽然抓住了他。
抓住他双腿间的、从没有人碰触过的器官。
借着暧昧又躁动的气氛,长长的睫毛羞涩地低垂着,白里透粉的脸颊娇艳又可口,她生涩地撩拨着他,既是在回应,也是在试探。
那天她看到的鄙夷,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是演戏,是出于某种原因而做出的妥协,她想知道——他到底能退让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