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81节

  玉衡真人老神在在地看了好一会儿,露出惊诧色,道∶“从手相看,殿下的子嗣应出在南方,且须有贵人相助,殿下这位贵妾,须在桃花盛开之日,到南方最高最大的道观中,供奉一束新鲜的桃花,只要潜心祈求,就能紫气入腹……”
  玉衡真人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隋衡表情。
  隋衡笑吟吟听着,似平很满意。
  听完,抽回手,施施然问∶“道长神机妙算,就没算出另一件事么?
  玉衡真人茫然∶“何事?”
  徐桥代答∶“我们殿下的贵妾,是一位小郎君,而非小娘子。”
  玉衡真人瞬间面色菱靡。
  隋衡神色终于冷下来,问∶“说吧,吉祥石之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作者有话要说∶玉衡真人∶冤哇。
  第60章 玲珑棋局9
  玉衡真人微微变色。
  迅速低头,掩住眼底异色∶“小人不懂,殿下何意。
  隋衡直接道∶“砍他一只手。”
  旁边士兵高声应是,哐得抽出腰间长刀, 拖起玉衡真人就往外走。
  玉衡真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高呼∶“小人说, 小人说,求殿下饶命啊!”
  隋衡抬了下手。
  士兵将人松开,玉衡真人立刻连滚带爬地爬到隋衡脚边,裤子都湿了大半,浑身抖若筛糠,颤声道∶“是有人给小人一大笔金子,让小人这般说的,小人真的不是故意欺瞒殿下,欺瞒陛下啊。”
  隋衡问∶“何人?”
  “小人也不识得。”
  玉衡真人结结巴巴描述了一下对方的特征。
  末了道∶“对了, 小人记得, 他耳后根有一颗十分大的黑痣。
  “黑痣?”
  徐桥迅速在脑中搜刮—圈,继而道∶ “会不会是……”
  隋衡抬手, 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吩咐士兵先将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徐桥有些忧心忡忡。
  因按照那道士的描述,操纵吉祥石之事的,很可能是一位依附于颜氏的礼部官员,名唤刘子谦。自春日宴后,颜冰称病不朝,颜氏从上至下,表现出了罕有的低调,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杜撰出一个所谓的吉祥石,就为了博陛下欢心么。
  既如此,为何那礼部官员不直接在朝上禀报此事,而要借一个道士之口宣扬出来?徐桥开始担心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但他不敢相信,颜氏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桥试探道∶“可要末将设法去将那个刘子谦抓来?”
  隋衡一哂∶“他们这是请孤入瓮呢,孤若这么快就打草惊蛇,岂非浪费他们一番苦心?”
  徐桥点头。
  刘子谦是朝廷命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凭一个道士之言就把人抓来,的确不太合适。而且,陛下如今正因“祥瑞之说“龙颜大悦,若殿下这时候站出来说吉祥石是有人蓄意伪造的,上天其实并没有降什么祥瑞过来,恐怕会引得陛下不悦。
  这一手,实在太黑了。
  对方心思之缜密,竟然连陛下会派殿下来骊山运石的事都能算出来,委实可怕。
  运石事关重大,一旦出了差池,殿下这个押送官首当其冲,在责难逃。
  徐桥心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般不祥的预感。
  隋衡以指敲案,眉间倒是超乎异常的冷静,片刻后,道∶“孤要一份详细的骊山地形图和布防图,越细越好。以望月峰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山川、河流、山道,驻防分布,都要详细绘制出来。”
  “是。”
  “运石工匠和工具可都备好?”
  “都已就位,从人到车马,都是属下亲自遴选过一遍的,绝不会出差池。
  隋衡点头,又吩咐∶“召集所有有职衔在身的将官,包括九大营在内,酉时一刻准时到孤帐中议事,就说……孤要重新安排骊山布防。”
  酉时一刻,众人准时到达中军大帐。
  连刚挨了两百鞭子,已经奄奄一息、有气出没气进的颜秉义都被用担架抬了过来。青狼营和九大营所有随行将官分坐两侧,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形成无声的对峙。
  隋衡进帐,背着手从众人中间走过,笑吟吟道∶“将诸位召来,是关于驱骊山布防,孤有一些新的想法。”
  霍城先心一沉。
  迟疑道∶“骊山布防一直是九大营负责,殿下的意思,是要全部重新安排么?”
  “不错。运送吉祥石,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一毫差池,孤今日巡视各处,发现防守上仍存在许多疏漏。”
  霍城道∶“骊山布防,是兵马司统一安排,殿下若要更换,是否应先请示兵马司意见?”
  隋衡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父皇既将运送吉祥石的重任全权交予孤负责,此地布防,自然也由孤说了算,犯不着再麻烦兵马司。”
  九大营众将面面相觑。
  兵马司统领全国兵马粮草事宜,分兵部和户曹两个部门,皆是把持在世家大族手中,九大营是兵马司直系军队,将领任命和平日操练事宜,包括营中将官的俸禄,都是由兵马司直管。在青狼营成立前,九大营煊赫一时,曾是大隋战斗力最强悍的军队,营中出过很多有名的将领。骊山便是九大营的练兵场与大本营。
  青狼营即使不归兵马司直管,但遇到战事,粮草和一应补给还要靠兵马司提供,太子这样越过兵马司行事,几乎等于公然打对方的脸,双方关系本就剑拔弩张,这么一来,不是变相的断自己后路么?
  这是霍城今日第二次正面感受到隋衡的强势与疯狂,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隋衡施施然坐到主帅位,开始一道一道,有条不紊地发布军令。
  发布到一半,亲兵突然求见,说隋都有信送到。
  隋衡挑眉,立刻停下,让亲兵进来,接过信,当着满帐将士的面,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霍城心中正忐忑,便试探∶“敢问殿下,可是都中又有新的指令传来?”
  霍城心中前所未有的焦灼。
  骊山于九大营意义非凡,一旦失了骊山,回都后,他根本无法交代。可隋衡将所有人困在帐中,根本不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兵马司那边能及时察觉这位太子的野心勃勃。
  隋衡看他一眼,笑道∶“是孤小妾写给孤的情书。”
  霍城∶“……”
  隋衡接着感叹∶“信中写了很多让孤看了都觉得羞耻的话,也不知他如何想出来的。”
  徐桥在一旁笑道∶ “小郎君一定是思念殿下了。
  “是啊。在府里时就一刻不停缠着孤,要这要那,欲求不满,孤不过离开几日,就要死要活,
  个劲儿催孤回去,每封信的末尾都要写一句“思念夫君,孤衾难眠”,就没见过这般黏人的。诸位家中的小妾也是如此么?”
  “……”
  徐桥回忆了一下小郎君清雅的风姿,隐约觉得自家殿下的话不能全信,但他没有证据,不敢反驳。
  其他人则尴尬地表示自家小妾并无胆量敢这等时候还写信过来,隋衡悠悠感叹了句“果然被孤给宠坏了“然后晾着一帐人,洋洋洒洒当场写了封回信,交给亲兵。
  因为这个小插曲,议事结束已是深夜,所有将领被迫围观太子殿下与其贵妾如何鹣蝶情深。
  回去路上,心腹忍不住同霍城道∶“太子将月望峰及骊山核心区域的守将全部撤换成了青狼营的人,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咱们九大营,不信任将军。将军为何一味屈服,不提出异议。”
  霍城拧眉,没有吭声。
  心腹继续道∶“之前太子到骊山练兵,就明目张胆的侵占了原先属于九大营的练兵场,如今这架势,是要趁着运石之机,把整座骊山都变成青狼营的地盘。如此下去,九大营威望何存,将军不觉得憋屈,属下都替将军憋屈。”
  “行了。”
  霍城烦躁打断他。
  “殿下这么做,自有殿下的道理,休要再胡言乱语。今日颜秉义的下场,还没给够你们教训么.”
  说话的这名副将,也是一名颜氏子弟。
  听到霍城的话,面上应是,眼里却露出鄙夷色,觉得霍城太老实巴交,没有果决手腕与进取心,难怪这么多年,都钉在九大营的位置上,没能往上再升一步。
  这名颜氏子弟名叫颜武,被霍城喝退后,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的营帐休息,而是进了另一名副统领的营帐。
  在府中清闲了两日后,第三日,江蕴在十方和嵇安的陪同下乘车出了门。
  因樊七一大早扭扭捏捏地过来,说今日是樊大娘生辰,樊大娘做了一大桌拿手菜,想请江蕴过去吃顿便饭。
  江蕴在府中闷了许多日,也想出去逛逛,就答应了。
  今日天气好,街上车马也多,喧喧嚷嚷,十分热闹,江蕴和十方一道去街上给樊大娘买了礼物,上了车,便直接去樊宅,不料走到街道转弯处时,和斜刺冲出的一辆牛车撞上了。
  赶车的是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人,见是贵人车驾,吓得立刻请罪。
  侍卫要训斥,被江蕴阻止。
  江蕴看了眼,见老人牛车已经翻了,上面的粮食洒得满地都是,下车,亲自把人扶起,道∶“无妨。”
  又让侍卫去帮忙把几袋粮食重新搬到车上。
  老人见车中走出的竟是这样一个脾气温雅,神仙般的公子,愣了愣,感动地又要跪下道谢。
  江蕴忙拦住他,转头,忽见漏出的米粒上沾了一些红色粉末,走过去,捡起几粒米闻了闻。老人不解何意,惊惶地站在一边望着。
  江蕴便问他∶“老伯可知米上沾的是何物?”
  老人茫然摇头。
  江蕴又问∶“老伯这些米是从哪里买的?”
  他语气温和,老人很快放松下来,笑着道∶“不是买的,是禄米。”
  “禄米?”
  “是,老朽家的小儿子,托了关系在九大营当兵,这是今日刚发的禄米。
  江蕴若有所思,到了樊宅,将礼物送给樊大娘,樊大娘千恩万谢地请江蕴进屋用饭。
  食案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菜。
  江蕴眼尖地看到,面前摆的一碗米饭上,其中一粒米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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