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欢眠 第42节
孟德嘴角抽搐几下,那日简直不堪回首。
“小公子,请。”他不想再提起伤心往事,“最好小公子进房间后不要与三殿下提那日之事。”
他这是为小公子好。
少棠忍笑忙点头同意。
正要越过终九畴,跟着孟德进去。
却见终九畴已经一脚踢开宗政慎的天字一号间的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少棠无可奈何,又觉得他这种做派暗爽。以后自己有了实力,也完全可以仿效着欺负一下她看不爽的人。
想想就觉得痛快。
少棠正要跟进去。
孟德却拉了她往前面走,不两步就到了天字二号房。房门已经敞开,宗政慎正坐在里面喝茶。
少棠只觉得身后被推了一把,人往前一个踉跄,就进得屋内,后面响起关门声。
宗政慎坐在那儿嘴角含笑的斜睨着她。
伸出手冲她勾了勾手指。
窗户开着,院子里的金桂树时不时在微风中作响,阳光在叶子的缝隙中照射到宗政慎的俊朗的容颜上,似一种斑驳恍惚的美。
只片刻,少棠便凝思收神,从怀里掏出藏的隐秘,并未被终九畴发现的竹简惑心术。
宗政慎抄手接过,刚要打开布袋,却听到终九畴的脚步声夹带风声气呼呼的冲过来。孟德又准备拦住他。
宗政慎机敏地把手中布袋揣进袖子里,仿若无事般端起桌上茶盏。
少棠在心里啧啧两声。
暗叹,真是个老狐狸。
暗叹未结束,终九畴的脚又踹开了天字二号房。
从进得房间到交出竹简,不过瞬息的功夫。
也就是这个空当,冉少棠成功完成了交易。
宗政慎对于终九畴的两脚并未在意,反而笑脸相迎。
“终少主今日前来是代表药王宗感谢本王呢,还是代表修罗宫?”
终九畴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竟然被宗政慎虚晃一枪。若一般年少轻狂之人,必定要与他再起冲突。
可是终九畴只是担心少棠安危。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他淡然地笑了两声。
“要感谢还是要问罪,这要问问你自己的良心。”终九畴拉过冉少棠背上的包袱,拍到桌上。
“先礼后兵。如果那天的事不是你在背后捣鬼,这就是谢礼。但,一旦查实与你有关。不论是药王宗还是修罗宫,都不会善罢甘休。”
扔下这几句,他拽住少棠的手转身就出了房门。
冉少棠忙回头冲着黑脸的宗政慎挤眼睛,又指指他的袖子,又做了个手刀砍脖子的手势。终九畴发觉异样低头瞧她,她立即手抓衣领,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紧跟着终九畴离开客栈。
走到走廊拐弯处,她又快速瞥了一眼孟德。
暗道,下次甩了终九畴自己过来,再好好与孟德交流交流。
从进客栈到出客栈,冉少棠与宗政慎一句话都没说,事却办了。
来之前,她还担心被终九畴发现竟然把惑心术送给宗政慎。她完全想像不到终九畴看到竹简时会不会暴跳如雷揍自己一顿。
再把竹简拆个稀巴烂,影响她的计划。
好在宗政慎聪明,瞬息间搞定一切。
她心情一好,就发现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喂,你别走这么快。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终九畴牵马把她扶上马背,自己也利落的跨马上鞍:“去前面吃。早就让人备好饭了。真是饿死鬼投胎。”
“你才饿死鬼。早上就没吃,还不让人喊饿呀。”
“谁让你起晚了。”
“我哪里是起晚了,我练完功不要洗个澡吗?”
“见宗政慎这种人何必要沐浴?他也配?”
“你是不是被他刚才戏耍生气了?”
“冉少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扔下马,让你走着回境山?”
冉少棠还真不信。她巴不得终九畴现在就放自己下马,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二师叔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店,她要亲自出马。
她还要寄信回去,还要采办一些做青梅酒的秘制佐料。
诸如种种,她实在嫌终九畴碍事。
终九畴见冉少棠不再有一句顶一句,满意的夹紧马腹,带她去一品斋吃美食。
宗政慎待终九畴与冉少棠离开,从袖中掏出竹简。
孟德进屋关好门,小声提醒道:“殿下,那事要不要把相关人给……”
宗政慎沉眸,抬手阻止。
他打开布袋,小心翼翼拿出里面的东西。
轻轻地放在桌上慢慢展开,古风字体夹杂着些许竹子久置后受潮发霉的味道,令宗政慎怦然心动。
他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竹上的字,如饥似渴的逐字认真读下去。
读到最后一字时,他皱了皱眉,似有不信。
又捧起竹简看了一遍:上册终。
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下册?
冉少棠,你简直太可恶。
正坐在一品居胡吃海塞的冉少棠,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终九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莫不是早上赶路着凉了?”
“无事,无事。”估计是宗政慎打开竹简正骂人呢。
第056章 铺子
冉少棠夹了一筷子爆炒鳝丝,一边咀嚼一边暗笑。
想像一下宗政慎发飙的样子,她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以为她很好欺负?敢掐她脖子威胁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哼!现在就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她就要在最关键处断章。
让宗政慎看得百爪挠心。
冉少棠开心的吃着饭,终九畴放下筷子看着她。
“好吃吗?”
少棠愉快的点头:“好吃。”
终九畴给她斟了一杯果子露:“好吃下次还带你来吃。”
少棠停下筷子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年,一时觉得也没那么想杀他灭口了。
两人边吃边聊,楼下街市突然传来喧嚣的鞭炮声。少棠好奇地推开临街上的窗户向下探头,一行穿戴簇新的队伍正吹吹打打的穿过街市。
走在最前面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倌。
不过看岁数却是不小了。尤其那肚子大的几乎挣破新郎礼服。
旁边雅间的客人也打开窗看热闹,一边看一边议论。
“这不是第四大街上以前开粮行的崔大吗?啧啧啧,他可是大起大落,差点死在狱中,没想到几天功夫就又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少棠听到第四大街、粮行崔大,突然来了兴趣。
这不是成乙师叔要与之谈房产的那家吗?
她又往右边挪了挪身子,在吵嚷的迎亲唢呐中,仔细辩听着隔壁的八卦。
“听说有人看上他的铺子,开的价格不低。谁知这事被知县的小舅子知道了,想从中赚一笔,非要逼着崔大把铺子卖给他,他再高价卖给想买铺子的人。崔大老实,不想坑人,死活不同意。知县的小舅子就把崔大找个名头关进了大牢里。”
难怪成乙师叔谈不妥这笔生意,原来有人从中作梗。这人还大有来头。要是她当时在,一定给他毒成猪头三。
“哎哟,你说咱知县可是个青天大老爷,他小舅子这样他不知道吗?”
“谁知道呢?天高皇帝远,知县就是千门镇的天,他小舅子就是皇亲国戚。谁敢惹。”
“那崔大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遇上贵人了呗。听说不仅把他弄了出来,还给他一大笔钱,买下他的铺子。这不,丧妻多年,终于续弦了。瞧把他美的。”
又有人问道:“知县的小舅子能善罢甘休?”
“哎,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小舅子已经被人……”后面的话声音越说越小,少棠就算贴到墙上也没听清。
终九畴看着她伸长脖子像只小白鹅一样,拎着她回到座位上。
“不怕掉下去?好好吃饭。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少棠不满的嘟嘴:“不去。我还要去找店铺。”
终九畴把筷子拍在桌上,一双眸子深如冰潭,似乎淹不死她也要冻死她。
少棠的求生欲立即浮上水面,嘻嘻笑了两声:“我是说不着急。我的事不着急。先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