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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算是面对恶意也能从容,甭管暗着或是明着,她都接,并还之。
简霓就是这样的人。
······
“怎么拿手挡的?”
校医室里,池远灏给她涂着冰凉药膏,那儿起了些许小水泡,简霓现在才感觉到难受,还好只是手背,手心的话她没法握笔了。
“当时来不及。我要不拦着,陈莎脸就毁容了。”
衡量之下,她就得管。
“一不在你身边,你就出事儿。”
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没法不在意她受伤的事,语气也无奈,拿她没办法。
“你别不高兴。”
简霓鲜少能看到池远灏对她的做法有情绪,当下有点懵。
“我跟你说个事儿。”
“说。”仍垂眼端详她手背那片红,没看她。
“我不想让你当模特了。”
他抬头了,等着她继续说。
她耳根热乎乎,倏而对上池远灏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左手挠挠耳后,侧过头。
“我发现我对你,有占有欲,而且不止一点儿。我也不愿意拍了你的照片之后发社交平台。”
“要么我自个儿看,要么就都别看。”
半晌,池远灏对着她笑了笑。
“我该高兴呢还是该骂自己?”
“为什么要骂?”
“你知道我有情绪了,但你两句就把我哄好了。”他指腹触及那片伤,轻柔的抚。
“你要能再对我坦诚点儿,我会更开心的,简霓。”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她的事儿上面。
简霓真没法开口,至少现在她说不出来,于是,指头刮了刮他下巴。
“我以前,挺蠢,在一火坑里栽过跟头,还是挺大一跟头,导致我怂得到现在都不敢提这件事。”
“我知道你想听,但我也是真的说不出。”
“那我会把你拉出来。”
他说。
······
徐谦宇的处分是停课一周,简霓听到时还觉得怎么这么短,不太够。
食堂那事儿过了两天,舆论风向稍微有变化。
陆陆续续有人站简霓这一头,觉着人都能那么坦荡的摆出自个儿的态度,肯定没问题。
但还有部分人不以为然,持先前的想法。而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
今儿轮到她值日,池远灏这大少爷也不帮她,坐她位子上搁那儿批阅卷子来了。
简霓扫着地,他就在那说:“这题应该选B,时态用法不对。”
“我们简小姐,国外‘进修’一年,怎么语法没长进?粗心了。”
拖着地到他脚边时,他又来了这句。
忍了他快半小时的简霓皱着眉:“挪脚了,池少爷。”
“你觉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奇怪?”他抬了脚,让她拖。
“是挺奇怪,哪有女朋友做值日男朋友不帮忙的,嗯?”
“搞错了,霓霓。奇怪的点在于,很像女仆和少爷。”
而她就是正打扫卫生的“女仆”。
“······”
简霓忍无可忍,把拖把往边上一扔,单膝跪到莫琪琪的椅子上,捏着他下巴狠狠咬了口他的唇,反而被他扣着腰加深了吻。
“能不能闭嘴了?池少爷。”
“下次语法别再用错了,简小姐。”
这么一叫,气氛莫名缱绻,简霓盯着他,略微变长的头发再次被他剪回圆寸。
她自动退开,“陪我丢垃圾。”
怕再这么看下去,他得在这玩角色扮演。
然后便是他提着两大袋垃圾,陪着她往学校后门去。
简霓在旁等他,他去扔。
她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下快递物流,前两天下单的东西也不懂到哪儿了。
看着看着,侧边一摆放清扫工具的杂物间传来物体落地声,很响。
循声望去,透过蒙着一层灰的窗户玻璃看到里头站着几个人,男男女女。围成圈站着,偶有几声咒骂,甚至还动腿,往前踹。
简霓不欲细察,可她看到地面躺着个人,一动不动,
似乎还是女孩子,裙摆堆在了腰间。
行,那她就得管管了。
池远灏洗了手出来,就看到他女朋友把大衣脱了,书包放一边,正缓缓撩袖子,卷着,露出腕骨与小半截手臂,蝴蝶也漏了一半。往里头看一眼,懂了。
“怎么的,又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简小姐。”
又来了,这叁个字大概已经成为他对她的爱称了。
“那不得教他们做做人么,玩校园欺凌,多没劲儿,幼不幼稚。”
她把头发扎高,收紧,碎发零散落于颈后。
其实国外类似这样的事儿不少,Liz告诉过她。所以她一直认为,校园欺凌这事儿确实该从根源上杜绝,不知道毁了多少在渴望求学的学生。
“那就管,我会给你兜着。”
······
紧闭的杂物间门“嘭”一声被踹开,几人回过头,愣了。
这段时间的话题中心人物就站在门边,叩了叩门板,“校园暴力?带我一个呗。”
一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姿态。
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蜷缩了身体,发出几声疼痛难忍的喘息。
为首的男生掐灭烟头,“你要做什么?”
“我说,带我一个。”
她往前两步,靠在门框旁的池远灏便缓缓走出,随即带上了门,室内的几人看到他,又是一愣。
“让我领教一下,你们是怎么个暴力的。”
“你少管闲事儿,这女的欠了我们钱。”
男生一开始还气势凌人的,直到看见池远灏后,声儿小了不少。
“不至于动手吧。”
她转动手腕,脖颈也动了动。
“你这意思是你非要管这事儿了?”
简霓凑近了才看到男生眼角有道小小的疤痕,叁角眼,一脸凶相,不像个高中生。
“对,非要管。”
说完,率先揪过他边上一看着战斗力没那么高的女孩儿,她学过点防身术,反剪对方双手,一脚踹地上。
叁角眼男生立马伸手想拽她,池远灏在一旁,握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咔”一声,骨头错位,男生疼得大汗淋漓倒在身后的木桌边,腰部挨着。
其他几个都是绣花枕头,没一会简霓一个人便解决了,那群人四仰八叉倒在那儿哀嚎了会儿,又各自搀扶着离开。
简霓去扶起躺着的女孩儿,不知道她伤到了哪,动作小心翼翼又轻缓。
撩开凌乱挡于五官的发,看清面貌后简霓稍稍一怔。
这不是在食堂被她泼了杯奶茶的······
女生明显认出她更早,眼神不自然的往一边瞟,手里紧攥着手机,脸颊脏兮兮的,手肘以及腿侧皆有面积不一的擦伤。
两人静了会儿,气氛尴尬。
最后还是简霓先说话,“能不能起来了?”
“嗯。”
池远灏从校医室回来,递给简霓一袋子药,简霓再转手递给她。
“喏,上边有使用说明,钱不用转我了,既然还能走,”她再看一眼女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女生摸着白色塑料袋子,在简霓拎着包到门边时,忽而一句:“谢了简霓,还有,对不起。”
简霓一顿,又看一眼她,那眼神里明显说的是“知错就改,不错嘛。”
随后开口:“我不管你对我的恶意从何而来,跟风也罢真讨厌也罢,但是以后真别在不了解一人性格的情况下妄加定论了,这行为挺傻的。”
说完从池远灏手里接过大衣,包递给他,两人出了教室。
女生站在原地,提那一袋子药,就这么看着。
身形纤细高挑的女生头也未回,迎着夕阳越走越远,半边身子染着金光,发丝在金灿灿的夕阳光下晒成浅褐色,而她在深秋日下走着,扣着大衣扣子,短靴踩地声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