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我对不起一个人
“不抹了。”江楼月垂下手,说:“就留着吧。”
“什、什么?”王婵迟疑了一下,“这是脸上,留下一个印子可怎么好,你是个姑娘家……”
“留着。”江楼月轻轻说着,把镜子放在一边,态度坚决。
王婵只好说:“那……那手腕上的不能不抹药。”那几道伤口,着实是触目惊心的很。
江楼月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她异于常人的体质,让她的身体快速恢复,十日之后,整个人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除了额心留下的那个印记。
一个倒瓜子形状的印记。
期间王家的人都来看过她,神态如常,仿佛凝玉床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江楼月却一直那么安静,便是连活泼好动,古灵精怪的王珊,都不能让江楼月改变面上的脸色。
一早起来,江楼月活动了下手脚,拿了一只木棍,在院内比划着。
江星月奇怪地问:“你的鞭子呢?”她发现,江楼月回来之后,腰上盘着的那把武器就不见了。
“丢了。”江楼月淡淡说了一声,似乎忽然没兴致了,将木棍丢在一旁,出去了。
“……哎,等等!”江星月赶紧跟上去,约莫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也不敢再问武器的事情,只说:“去做什么?”
“找兵器。”江楼月言简意赅地说着,去到王泽所住的院落内,正巧王泽要出去,见她们过来,笑问道:“倒是少见你们来我这儿,要进去喝杯茶吗?”
江星月说:“你这是要出去啊,我们还进去喝茶。”
王泽说:“事有轻重缓急,这会儿没有什么事情比招呼二位表妹更要紧。”
他说的真挚,一点也不像有些人,说出这些话来便显得油嘴滑舌。
江楼月说:“想找样兵器。”
“……”王泽一怔,“府上没兵器库……不知道楼月表妹想要什么兵器,我帮你寻一寻。”
“什么都行,趁手就好。”江楼月说。
这可让王泽难做了,想了想,王泽说:“表妹不急的话,且先等等,明日我与你回话。”
“好,多谢表哥。”
之后,姐妹二人就离开了。
江星月实在是不习惯她如此冰冷,便自发揽住江楼月的肩膀笑道:“你想练功夫了?我陪你啊。”
“好。”江楼月应了一声,不多说话,也不躲避江星月的亲近。
江星月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
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泽第二日一早就到月牙楼来找江楼月姐妹,来的时候还让人抬了长条状的盒子,一见江楼月便笑道:“总算寻了个过得去的,希望表妹能喜欢。”
江楼月走上前去,把盒子打开。
江星月眼睛发亮:“丈二长的梨花枪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瞧着便不错。”她说着,将那梨花枪拿了起来,手指拂过枪杆。
王泽说:“据说是百年的寒铁铸造……不瞒表妹,这是祖母的嫁妆,祖母当年出身将门,带了这些过来,只是因为世家各族都弃武尚文,这些便也没用了。”说着王泽走到后面,将另外一个盒子也打开:“这梨花枪原本是一对的,祖母说了,它们留在王家也无用,如今就送给二位表妹。”
“我也有啊!”江星月意外道,小跑到了王泽身边一瞧,当真是和前面那杆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后面的这杆上挂了枪穗。
王泽笑道:“当然,表妹也是我王家人,只要家中有的,自然不会吝啬,试试吧。”
“行!”江星月把那枪从盒子里挑了出去,直接朝着江楼月飞了过去。
江楼月手一伸,稳稳接住了。
“楼儿,你可小心了!”
话音落,两人就这么在院内动起手来。
王泽站在一旁看着,也是由衷感慨,英姿飒爽,也不外如是吧?
接下来的日子,江楼月每日都花大半日功夫练武,每日练到精疲力尽,便直接回月牙楼去睡了,仿佛其他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在意,不关心一样。
王婵瞧着却越发担心起来。
派出去的人的确是上到了云宿山上,只是那山上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她也曾叫了宫五到跟前,放软了姿态询问,宫五却说,的确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的情况。
那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江楼月收住了武器,手一动,枪杆直接扎在了地面上。
王婵知道,她是累了,要休息了。
毕竟天都黑了,再过一阵子就要子时。
王婵走上前去:“楼儿……”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最近江楼月不排斥她的靠近了。
王氏柔声唤着,给江楼月擦拭了额上的细汗:“陪母亲吃一些糕点吧,母亲饿了。”
“好。”江楼月应了,随着王氏上了楼,依然半垂着眼眸,简单吃了两块糕点。
王氏瞧着她,犹豫片刻,才说:“若是和宸王有什么……误会,等你好一些了,再去找他解释清楚——”
那宸王二字,让江楼月的手几不可查的蜷了蜷。
王氏一顿,“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便与母亲说一说吧,别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江楼月抬眸向王氏看去,只见此时王氏的眼中,竟带着三分期盼,想等她说心事,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江楼月忽然说:“我对不起一个人,但那个人把我做的那些事情都忘记了,我便想好好的弥补他,可是……他忽然又想起来了。”
“……”王婵表情微凝,她第一瞬间只觉江楼月是不愿意与她说心事,所以便胡言乱语,还借机讽刺她,映射当初自己为了江逸雪和江楼月断绝母女关系的事情。
可她认真地看着江楼月的眼睛,又发现自己是多心了。
江楼月看似在看她,却根本没有看她,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看着远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那个看不见的人。
王婵试探道:“你……你对不起谁?谢尧吗?”
“是啊……”
那谢尧二字,似乎一下子戳入了内心最深处。
“心痛……”江楼月喃喃说着:“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