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你家小姐可不是那等矫情之人

  她擦拭的很认真,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面总是闪过昨晚顺着窗户缝隙看到的那些画面——宋梨那纤细素白的指贴在谢尧的脸颊上,还一下下的摩挲……那是她看到的时候,她没看到的时候呢,宋梨还做过什么?
  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该想这个的,可她心里就是不受控制。
  她不喜欢别人那么亲密的对谢尧。
  “小姐?!”小琴低叫。
  “怎么了?”江楼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小琴不断地朝她使眼色。
  江楼月忽然一怔,没回头,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原本握在手中的大手慢慢抽走,谢尧有些嘶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江楼月沉默了一下,把帕子放在一边,抬眸对上谢尧的眼:“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尧垂下眼眸,也不去看她,翻了个身,就这么给了江楼月一个线条笔挺的后背,明显是不想多理她。
  江楼月喉咙一涩,说不出话来。
  这时宋梨端着药进来了,“殿下,起来喝药吧。”她很快到了近前,还看了江楼月好几眼。江楼月只得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宋梨眼睛里面闪过几许得意,坐在床边的位置上,而原本背过身去的谢尧竟然转了过来,由着宋梨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江楼月的心里忽然一片发酸,眼睛也眯了一下。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宋梨一边喂药,一边问。
  谢尧淡淡说:“还好。”
  “殿下的身体虽然还虚弱,但情况已经稳住了,等过了午,还是要去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这样对殿下身体有利。”宋梨说话的功夫,药已经喂完了,她顺手捏起自己袖中的帕子,朝着谢尧的唇角上点过去。
  江楼月衣袖下的手不受控制的握紧了。
  谢尧眼眸动了一下,淡淡说:“出去吧。”说着,拿了一旁的帕子自己拭了拭唇角。宋梨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回来,端着药碗出去了,临走前还挑衅地看了江楼月一眼。
  江楼月暗暗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现在一切以谢尧的身体为重,她站在一旁,犹豫着自己还要不要坐过去,先把找谢流云这件事情说清楚了,让谢尧消消气。
  可谢尧却不给她机会,直接背过她睡下了。
  原来那句“出去吧”不是只说宋梨,也是说她。
  江楼月在床边僵着站了好一会儿,都迈不开脚去,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有好多话想说,可他都不愿意理她,她说的话谢尧真的会听?
  还是小琴看不下去,轻手轻脚地上来扶住江楼月的手臂,低声说:“小姐,咱们先出去,让殿下好好休息,等晚一些时辰……”
  江楼月闭了闭眼,随着小琴转身出去了。
  小琴见江楼月脸上憔悴,想起她昨晚今早都没好好吃东西,便拖着江楼月回到了隔壁的院子里。这院子里都有小厨房,小琴做了些清粥给江楼月端过去,江楼月勉强喝了几口。
  江楼月记着那宋梨说,过了午让谢尧出来晒晒太阳,不到午时又控制不住腿脚,到了隔壁的院子门前,正好看着宋梨和宫九一左一右的扶着谢尧从里面出来,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离得太远也听不清楚,只瞧着宋梨笑的羞涩温婉,谢尧脸上也带着几分笑容。
  江楼月只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罗风呢?”一回去,江楼月就问。
  小琴说:“我马上去叫他。”
  小琴离开了一会儿,带着罗风过来了。罗风朝着江楼月行了个拱手礼:“昨日的信已经送出了,拿了小姐龙佩前去,八百里加急,几日就该到了。”
  “嗯。”江楼月一点头,说:“你去准备,一个时辰后随我出发。”
  “出发?”罗风怔住:“回京吗?”
  “对。”江楼月顿了一下:“你点一队人跟着就是,其余人留在这里,速去准备。”
  “……”罗风不敢多言,领了命令走了。
  小琴急道:“小姐你真的要回京吗?可是你才刚从泸州那里过来,这两日都没好好休息,瞧着整个人那么憔悴……”
  “你也留下,好好照顾殿下。”
  “小姐!”小琴真是看不懂江楼月想干什么了,“你心里要有什么不自在,便告诉奴婢让奴婢为您分担一些,如果是说不出来的,那您打奴婢一顿出出气也好,你别这样——”
  “你以为我耍小脾气吗?”江楼月笑了一下,拍了拍小琴的肩膀,“你家小姐可不是那等矫情之人,我此去京城有事,按我说的做就好。”
  江楼月的笑其实也是没有多少温度的,但却奇异的能让人安心。
  小琴怔了一下,点点头说:“那小姐这一路上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帮小姐看着那宋梨。”
  江楼月又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换上了方便骑马行动的劲装,束好了头发,没有再去隔壁院看一眼,直接到了别庄门前上马,低喝一声:“走!”一马当先,朝城门方向奔去。
  罗风带着一队人也立即跟了上去。
  她们出发太快,宫五都没来得及跟上,只得急忙禀报了谢尧。
  院子里,谢尧正坐在石凳上晒太阳,那凳子上还专门垫了厚厚的软垫,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但谢尧身上却散发出了无尽的冰冷,整个院子气氛紧绷。
  “走了。”谢尧缓缓说着。
  宫五和宫九不敢接话。
  宋梨忍不住说:“主子要不是为了她能成了现在这样,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要我说,她如今走了也好,留着也是讨人嫌。”
  咔。
  谢尧原本窝在手里的茶杯裂开,碎瓷片嵌进了皮肉里,鲜血涔涔,滴在衣服上。他今日正好穿了一件月白色交领常服,鲜红的血迹滴洒其上,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宫五和宫九都变了颜色:“公子!”
  宋梨也吓呆了,赶紧就要上前给谢尧处理伤口,却被宫九一个眼神阻止:“你先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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