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我一定要杀了她们!
江楼月并未扶她,而是收紧鞭子,轻轻一带,就把辛罗依丢到了那两个紧张的婢女怀中,吩咐:“扶她躺下。”
“是、是!”
两个婢女说着蹩脚的汉话,把辛罗依扶到了床上放好。
江楼月转过脸:“宋大夫,您过来吧。”
“是。”宋大夫垂了垂眼眸,走上前来,把脉施针,开始今天的整骨。
这整骨之术,是非常疼的,常人难以忍受。
原来半个月整骨的时候是刺昏了辛罗依在进行,如今辛罗依醒转,迷药用的时间久了,效用也是大打折扣,整到一半她竟然被痛醒了。
江楼月眼疾手快,直接点住她的穴道。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滚开、滚——”辛罗依惊恐的瞪着在她脸上上下其手的宋大夫,但偏她动弹不得。
宋大夫面色不变,在她脸上又是一捏。
瞬间,辛罗依杀猪一样凄惨的声音响了起来,痛的双目爆裂一样的疼。
“啊——”
宋大夫下手,辛罗依又是一声惨叫。
宋大夫皱了皱眉,看向江楼月,“不如,我还是让公主睡过去,然后再继续吧。”这样的嘶叫,吵闹是一方面,嘴巴周围的肌肉扯动骨头,把他好不容易整过去的骨头又扭到了别的位置,那不是等于前功尽弃。
江楼月笑了:“不必那么麻烦。”话落,直接在她颈子一侧一点。
现在,辛罗依没昏,却依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可以清晰的感受正骨之痛。
那种痛,是她前世尝试过的痛,痛的肝胆俱裂,心肺都无力,恨不得当场就死去的那种痛。
多巧……前世自己去到汾阳的时候,汾阳已经陷落,柔然人屠城,将外祖、舅父、以及表兄弟的尸首用来威胁她,她为了安然拿到亲人的遗体,落入了辛罗依和哈鲁宁的陷阱之中,脸部重创。
当时葬了亲人回到京城之后,她亦然忍受了这样非人的疼痛。
这种痛,如今都似记忆犹新。
看着面前双目赤红,几欲眼球爆裂的辛罗依,江楼月心底杀气纵横,真的好想、好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时候还不到。
这一次的整骨,辛罗依痛昏过去了好几次,又痛醒。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整骨之痛。
结束之后,她已经浑身冒着虚汗,像是死了一回一样虚脱无力,脸色发白。
江楼月坐在床边,温和地说:“公主感觉怎么样?”
辛罗依已经连咒骂,愤恨的眼神的扫不过来了。
江楼月又说:“公主请放心,只要再坚持个把月,公主的脸就能恢复原状了……你我都是女孩子,我也知道,对女孩子而言,这脸意味着什么,你放心,我为公主找的大夫,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能让公主完好如初。”
辛罗依费力的启开唇瓣:“滚……出去!”
“那么。”江楼月面不改色:“公主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
话落,江楼月带着宋大夫扬长而去。
春嬷赶忙冲了过去,满面担忧地问:“公主,你还好吗?你还好吗……”她就是伺候在辛罗依身边的那个老妪,也是当初辛罗依母亲的贴身嬷嬷。
方才她站在角落处,看着江楼月对辛罗依的各种无礼,听着辛罗依的惨叫,心都快碎了。可她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辛罗依的脸的确在这半个月来有所好转。
春嬷老泪纵横:“疼就哭出来吧,骂嬷嬷两声都行,但是公主还得忍着,女孩子的脸太重要、太重要了……如果你的脸真的坏了……就什么依仗都没有了。”
柔然的可汗疼爱辛罗依,何尝不是因为辛罗依这张脸?如今到庆国京都选婿,何尝不要靠这张脸?
辛罗依闭着眼睛,脸上有着水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杀了她们!”
……
江楼月和宋大夫一起回到了回春堂。
“小姐这边走。”宋大夫带着江楼月往后,边说,“给大小姐配的药在后堂,小姐也好坐下歇歇,喝点茶水。”
“嗯。”
江楼月点点头,从回廊下来,刚要进厢房,脚步忽然一顿——厢房窗口边,露出半边人影,正挽着袖子,拿着剪刀在修剪窗边的几个绿色植物。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那人的身上,把暗紫色的衣裳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辉,棱角有致的脸庞也显得温柔了许多,腰间,还坠着那丑丑的香包。
咔嚓。
谢尧剪掉了一个枝桠。
江楼月分明听到,宋大夫轻轻抽了口气,然后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江楼月低问:“那绿植很重要?”
宋大夫勉强笑道:“还……尚可,尚可。”
重要,当然重要。
但比起公子的心情来,又有什么重要的。
江楼月无奈:“你明知他手不闲着,怎么还老把绿植放到他能够得着的地方?”
宋大夫的笑容越发勉强,因为他太了解公子了。
公子五感超乎常人,他们说的话,怕是谢尧早就听到了呢。
果然,那边谢尧抬眸朝他俩看来,慢吞吞地说:“我手不闲着?我也是好心想帮忙修剪一下,毕竟这些绿植的枝桠看起来乱糟糟的实在不顺眼。”
“……”宋大夫讪讪道:“多谢公子好心,老朽十分感激。”
江楼月看不下去了,拍拍宋大夫的肩膀说:“您老先去忙,这里交给我吧。”
宋大夫求之不得,朝着谢尧颔首之后便离开了。
等江楼月回头的时候,发现谢尧弯着腰,依然剪得认真。
江楼月眼眸抽搐了两下,大步上前,一把夺了谢尧手上的剪子,“别摧残这些植物了,不是这么个修剪法。”
“你又知道了。”谢尧皱了皱眉,“还我。”
江楼月直接把剪刀丢的老远,无语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药材叫做飘香藤,是宋大夫特别培植的,不是一般的绿植,药用的部位,就是这些发出的旁支新芽,你倒好,把这些全剪了。”
谢尧默了一下。
江楼月说:“你还剪了两次,知不知道冒出一次边枝新芽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