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封家大院 第53节
“我张吉啊!”
“你不是封庆的孙子吗?”
“我那天晚上被你逮住了,我还蒙圈呢,是你自己强行把封举人是我爷爷这个名号套我头上的。”老吉强行辩解着。
“我说你是封庆的孙子,你就说你是,那我说你是我的孙子,你也会说你是吗?”
老吉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了,只支支吾吾地说:“你!哎呀……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宗炎知道老吉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便道:“当年负责押镖‘破军号’的马帮头目杜天蟹是你什么人?”
刚才还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去的老吉瞬间敛起脸上微笑,他焦躁地来回踱步,神情矛盾地反复横跳,最后才不得不承认:“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爷爷是杜天蟹,所以你才叫杜老板是吗?”
老吉翘起了双手,看着宗炎和红果苦笑一声:“确实有几把刷子!”
红果劝他:“吉叔,你还是直接坦白说吧。”
说着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骸骨。
李红果是什么意思?要挟他?老吉环顾了一眼密室,这夫妻两个他肯定打不过,井口放哨的飞叔也是他们家人,如果他们把他搞死在这里,他不会就跟封庆一样,永远埋在这密室里吧?
老吉笑不出来了。
他踱着步,尴尬地叹着气,不得不说老实话:“对,杜天蟹是我爷爷。当年我爷爷押‘破军号’回国,前有军阀后有日本兵,沿途山区还有山匪,可谓千难万险才跟兄弟们完成了这一趟镖。可是,完镖之后封举人迟迟不结尾款,我爷爷和马帮的兄弟上门催了三四次都没有找到封举人,封家的人只会说‘举人老爷不在家’,没人结款。”
红果想了想,道:“可能那个时候封举人已经死在这里了。”
老吉挠了挠头,确实可能性很大。
“或许吧。但我爷爷不知道啊。我爷爷最后一次上门催款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山匪在封家烧杀抢夺,我爷爷趁乱潜了进来,他知道‘破军号’运回来的那两箱黄金存放在库房里……”
那个库房以前在东跨院,后来老吉重新装修的时候才把库房拆了。
宗炎质疑:“你爷爷没把黄金偷出去?”
“别说偷那么难听。我爷爷想把黄金运出去,但那时山匪就在正院搜东西,他运不出去,便灵机一动,把库房地砖挖出来,刨了一个洞,把两箱黄金藏进去了。”
宗炎:“后来呢?”
“我爷爷打算先回家,想着等山匪走了,再想办法把金子运出来。”
“你爷爷怎么没回来取?”
“我爷爷从封家大院偷偷溜出去的时候,被山匪打了一枪,后来伤口感染,那个时候医疗水平很差,一感染也没有药可以医治,拖了一个多月就去世了。去世之前他叮嘱我爸务必比要回封家大院取走那两箱黄金。”
看来老吉也没全撒谎,他爷爷确实是这么叮嘱的,只是张冠李戴了而已。
“我爸那时候还不到二十,没有经验,封家大院很快被人占了,他连进都进不来。这事就一直拖着,直到我们想办法买了正院的房子搬进来。这几年我陆陆续续把整个东跨院都买下来了,可惜库房下面根本没有金子,我怀疑我爸记错了,也可能是我爷爷当时病糊涂说错了,但黄金肯定就在这院子里,所以后来我才想要把封家大院都买下来。”
是的,黄金在这院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宗炎没接这个话题,又问:“除了两箱金条外,破军号的其他东西当时也在库房里吗?”
“没有。我爷爷只运了金条回国。”
“什么意思?其他东西呢?”
“我爸当时也跟着爷爷的马帮一起去押镖,我听我爸说,十几车的东西运到木得莫八镇附近,因为下大雨所以休息了一天,然后等雨停了再次上路的时候,就只剩下一辆马车的货了。”
宗炎拧动着手电筒的开关,灯光忽明忽亮,他略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十几车玉石和其他几箱东西都在莫八镇不见了?”
老吉解释:“不是不见了。应该是马帮提前跟封家的人在莫八镇做了交接。因为这是一趟完镖。”
完镖也就是完好无损的镖。
老吉终于提供了一个有效信息,当年“破军号”只有两箱黄金运回来了,其他财宝都在木得不知所踪,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封举人一个,可惜封举人因意外去世,真相就此湮没。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宗炎尚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吉这只狡猾的狐狸,不逼一逼是不会说真话的。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老吉反问。
宗炎敷衍了一句:“无意中发现的。”
老吉不满地逼逼赖赖起来:“哎,这你们就不够意思了,我跟你们说了实话,你们却对我遮遮掩掩。”
红果不免讽刺道:“你之前哪句是实话?”
老吉一愣,不愿意跟红果说了,他转向宗炎:“我说了这么多实话,你们不会从此把我踢开不带我玩了吧?”
本来就没带着。
宗炎没回话,老吉急了,他道:“你知道破军号这趟镖还欠我爷爷多少钱吗?”
他们都盯着老吉,红果寻思着这算三角债?
“干这一趟镖是八根金条,前期只给了三根,到了莫八镇又给了两根,还剩下三根没结清。算一算这赖账的时间,半个世纪啦!”
宗炎道:“这你得找封家的人要。我们宗家早在签订镖书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封家三十根金条作为报酬。”
“你们找到东西,不打算还我们了呗?耍赖啊这是!”老吉嚷嚷起来,他有理他得声高。
宗炎拍了拍老吉,道:“封家欠的债我不会还。但你今天给了我有用的信息,日后我要是真的找到了破军号,我会给你一份报答。”
听着宗炎的这个承诺,老吉不要脸地趁热打铁:“那你给我写个字据,没凭没证你到时候又耍赖了,我找谁去?”
这太过得寸进尺,宗炎微微摇头:“我没有欠你任何东西,给不给你回报,那得看我心情。”
听这又拽又臭的语气,老吉顿时没了火气,自从知道宗家的人来寻找破军号之后,他早就有心理准备,那两箱金子的事跟他没关系了,但他之前还是存有一丝幻想至少能分一杯羹的,现在希望完全破灭,不免失望地摇着脑袋:“我这封家大院的房子白买了,白白折腾钱。”
红果看老吉颓丧的样子,似乎看到了捡漏的机会,便道:“吉叔你要是住不了那么多房子,可以考虑要不要卖给我。”
老吉一听,忙拍了拍大腿,笑道:“对啊,你们家房子抵给了刁喜,正好可以买下我那东跨院,你们家人多呀,住一整个跨院多好。”
红果怕老吉会狮子开大口,便又缓了一缓:“我得跟奶奶商量一下,奶奶想住新房,可能不想再住封家大院的老房子。”
“我那东跨院就是新装修的呀,你们住着肯定舒服。”老吉见红果又往后打退堂鼓,不禁天花乱坠说自己花了多少钱装修的有多好。
当然,如果红果要买,他之前出的装修费也是要算钱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呼喊声。
原来飞叔见他们到了约定时间还没出来,便在井口呼唤了好几声,但因为井壁上的门被红果关上了,密室里并没听见呼叫。
飞叔怕他们出事了,火急火燎跑去叫醒霞姑和小云,让她们来井口守着,他再下井探个究竟,如果他下井也不见上来,那就赶紧报警。
飞叔匆匆忙忙下井来,只看到井壁上有个龛笼一样的口子,口子左下方有个比拳头略大的洞,洞口可见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他忙朝里大呼了几声。
宗炎来给飞叔开了洞门,飞叔绕着密室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圈,惊讶之余,甚至动了心思想偷偷把拐杖上的两颗玉珠子顺走,幸好被宗炎及时阻拦。
玉珠子顺不走,他想把角落的鸡公碗拿走,最后还是被红果制止了。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们才一个个爬上来,霞姑在井口急的不行,因为不见他们上来,小云找娟子打电话报警去了。
后来老吉又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井里的情况,警察那边知道他们没有危险,计划第二天再安排人上门调查。
经这么一折腾,院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曾老太披着件薄外套站在桂奶奶屋前趁热闹。
桂奶奶也起来了,只拢着手,连外套都没披一件,顺嫂也过来问她们怎么回事。
曾老太小声嘀咕:“怕不是找到了李儒年的尸骨。”
顺嫂也是这么想的,她小声幸灾乐祸地道:“看来我们小姑之前回来报警是对的。”
曾老太“呸”了一声,摇头道:“真够狠心的,杀了自己老公,这么多年了在这里也住得安心?”
桂奶奶皱着眉头没搭话,顺嫂道:“人跟人不一样,有些人天生冷血。”
曾老太:“如果这样都不用去坐牢,那真没天理了。”
顺嫂听到坐牢的话,怕桂奶奶多心,忙岔开话题道:“这院子真住不得了,厂里的集资房什么时候能搬进去住啊?高大娘,你帮我们问问富平哥。”
曾老太拿乔道:“他哪里知道。”
“富平哥是厂长,他不知道谁知道?”
“说是欠包工头的钱呢,等厂里把包工头的钱结了,才能入住。”
“厂里穷成这样了吗?”
起风了,酸角树叶子沙沙响着,曾老太缩了缩肩膀边往家走边说:“再穷再富跟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顺嫂应和着也往自家走去:“说的也是!桂婶,早点睡吧。”
桂奶奶静静看着红果在收他们打牌的桌子和椅子,红果感受到了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红果放下椅子走了过来,轻声道:“我们在井底找到了一具骸骨?”
桂奶奶:“找到你爷爷了?”
红果摇头:“不是我爷爷。”
“那是谁?”桂奶奶有些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那是解放前的尸骨,那个人你应该认识。”
桂奶奶怔住了,她回避红果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搓大拇指,左边眼皮轻轻抖动着,也不再往下追问,只念道:“睡吧,都早点睡吧。”
快十二点了,红果并没有究根问底,她回头看了一眼,宗炎已经把桌子椅子搬回她家去了。
洗完澡睡觉,两个人躺床上复盘刚才的一箭双雕,“双雕”之一是老吉,另外一个则是桂奶奶。
老吉的事已经很明白了,除了两箱黄金,破军号的大部分财宝都不在国内。
宗炎手里拿着一张老地图,他手指圈了圈莫八镇的位置,道:“你去了一次是吗?”
“去过好几次了,没吃去场口都经过莫八镇。那地方很乱,□□和军阀当道,如果破军号真被留在了那里,不好弄回来。”
“我找时间去一趟。”
红果想起莫八镇旁边就是制作毒品的老巢柬镇,原书里宗炎最后成为毒枭会不会跟他去木得寻宝最后误入歧途有关?
但经过她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宗炎不像是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他个人意志看着还挺坚定的,原书怎么就堕落了呢?作为一个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富三代,不应该。
红果也没劝他不要去,毕竟不合适,只建议道:“如果你要去,最好带上几个保镖,去到木得边境就得配上枪,那边太乱了,没有枪防身不安全。”
宗炎把地图折好放桌上,也躺了下来,“带上保镖目标太大,不如一个人来去自由。”
建议给了,他不采纳红果也没办法。
又想起了桂奶奶,红果裹了裹薄被,侧身向着宗炎,“桂奶奶会说实话吗?”
宗炎一手枕着头,一手捏着鼻梁,“如果她不主动说实话,那我们只能像对待老吉那样,逼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