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H）
窗外变天了，晴朗的夜空里窜过几丝闪电，没一会儿就惊雷滚滚，雨点噼里啪啦地抽打窗户。
屋内，两具赤裸的身躯在床上交缠。青草味和紫罗兰味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汗水从alpha和Omega的肌肤上滑落，像极了窗外的雨水。喘息和低吟交错，混合隐匿在窗外的夜雨声中。
安娜微微睁着眼睛，凝望着身上的那人。
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身体被填得满满的，痛苦又充盈的感觉不断在身体里来去反复。她失措地呻吟着，伸出双臂紧紧地将身上的人抱住。Alpha轻轻回抱着她，温柔磁性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怕，双手爱抚着她的身体，下面轻轻浅浅地律动着，一点点唤醒她沉睡的身体。
渐渐地，她感觉不那么痛了，身体麻酥酥的，浑身像是浸泡在温水中那样舒服。Alpha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青草味道，一如那日在餐厅时候一样，让她溺毙其中。她只能回以更加浓郁的Omega信息素气息，和那清冽的味道相互缠绕。
李贤雅头上渗出了汗水，Omega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让她几乎要失去控制。Omega的身体里面紧致无比，柔软湿润的包裹让alpha仿佛在享用一场盛宴。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Omega身上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温柔。
和许多Omega约过会的她，也知道这是信息素的作用。越是契合的信息素，就越会起到催情的作用。看上去，这个孩子的信息素很对自己的口味。
看到身下的Omega一点点适应了自己的侵入，李贤雅粗重地喘息着，再也控制不住忍耐的欲望，逐渐加大了律动的频率。
一场完美的性爱，或是信息素的匹配共舞，或是两情相悦的结合。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为爱鼓掌，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欧尼……我爱你……”Omega在她身下不断地娇喘着，被送上顶峰的那一刻，仰起美丽的脖颈，颤抖着，绯红着脸颊将她抱紧在自己怀里。
“我也爱你……世真。”李贤雅用力快速地进出十几下，满足地低叹一声，将滚热的alpha液体全部灌注到Omega的身体里。
世真呐……要是此刻和我共舞的是你该多好。
李贤雅伏在Omega身上，将脸埋在Omega的颈窝里长长地喘息着，没有看到身下的人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后眼里流下了泪水。
窗外，雨还在下着。
…………
第二天，安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酒醒之后的早晨，一切看起来都亦幻亦真。只有被子里赤果的身体和下身的酸痛撕裂感提醒自己昨夜的种种不是一场梦。
“你醒了？”
门口响动了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原来你没有走？”安娜看着面前和自己温存缠绵过的人，脸上的不觉烧了起来，低着头将被子拢到身上。
“我醒得比较早，出去买了些东西。”李贤雅见安娜害羞的样子，笑了笑，体贴地帮她关上了门，“换好衣服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安娜局促腼腆地回答。
“那里痛不痛？”
“啊……？”安娜抬起头，见李贤雅关切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脸红地垂下目光，“有……有一点。”
“第一次都会有些痛，是正常的。这两天记得多休息，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李贤雅给安娜倒了杯水，将一粒药丸放在她手中，“吃了吧。”
“……这是什么？”安娜看着手里的药丸，抬起头。
“避孕药。”昨晚她失控之下，直接泄在了Omega体内，直到早上才想起来，于是赶紧出门去买了紧急避孕药。“抱歉，昨晚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做安全措施。Omega在发情期间是极有可能怀孕的，你赶快吃药，现在还来得及。”
望着手里粉色的药丸，安娜有些发愣。
“好好休息，这两天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联系我。”李贤雅说着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就只是这样？”安娜跟着起身，急切地问道，“你说要有话跟我说，指的是这个吗？”
李贤雅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欧尼昨天不是和我上过床了吗？不打算……”安娜咬了咬嘴唇，定定地望着李贤雅。她以为，李贤雅刚才说有话要和她说，是说两人要交往之类的话。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上床啊，不是吗？
李贤雅愣了一下，望着Omega那睁得大大的双眼，心中猜到了八九分。这孩子应该是想让她负责吧。毕竟是第一次，对这种事情比较看重，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李贤雅心里生出些柔情。在这个开放的年代，像这样如此纯粹又干净的人属实不多见了。
“你说得对，昨晚我们的确很享受。”李贤雅轻轻走近了Omega，温柔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说起来，我们之间缘分不浅。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和我如此契合的人。”
望进alpha那双深情的眼睛，安娜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保持一种特定的关系。”李贤雅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你的发情期，我都可以陪你。”
“陪我……？”安娜迟疑地问道，“欧尼……是要我做女朋友的意思吗？”
“女朋友？你误会了，只是一起度过发情期而已。”李贤雅笑了笑，“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是我知道Omega发情期的那几天，没有alpha是很难受的。我们契合度这么高，以后每个月的发情期，可以一起度过。”
“所以……欧尼并不想和我交往，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床伴而已吗？”安娜怔怔地反问，“每个月都见面的固定床伴，互相解决生理需求，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李贤雅似乎没料到安娜会这样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Omega呆在那里，良久之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轻声反问。
“我不明白……欧尼既然不想和我交往，为什么又要和我上床？”昨晚alpha温柔低语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爱抚着自己身体的动作仿佛对待心爱的人那样小心翼翼，安娜感觉心脏一阵阵下坠般的收缩，“——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上床，不是吗？我以为，欧尼是爱我的。”
“爱不是那么简单的……”看着Omega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李贤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斟酌着措辞，“……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你误会了，实在抱歉。”
“啊，我知道了……欧尼爱的是世真学姐吧？”安娜注视着李贤雅，她想起来了，昨晚alpha将自己送上顶峰的那一刻，喊的是别人的名字。“上次你明明说过的，是我忘记了……”
李贤雅暗自思忖，她说过吗？这件事她应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才对。
“这么想想，欧尼昨晚应该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世真学姐吧？所以才会喊她的名字。”安娜咬着嘴唇，“可是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啊……我在欧尼眼里，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李贤雅怔了一下，她昨晚喊了世真的名字？如果真是那样，对这个孩子无疑是一种伤害。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试图安慰眼前难过委屈的孩子，“你也很好，只是——”
“只是不能喜欢我吗？”Omega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抬头望着李贤雅，“我懂了……我把自己交给了欧尼，欧尼却只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欧尼……恐怕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吧？”
“对不起，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伤心，我……”看着Omega的眼泪，李贤雅有些慌了神，上前想要将Omega的眼泪擦去，安娜却推开了她。
“可是，我却记得欧尼的名字。”Omega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猛了，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
李贤雅追到门外，Omega已经不知去向。
回到房间里，李贤雅摸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那日和自己互换了号码时，给那个孩子存的备注。
“安娜……”李贤雅缓缓念出了上面存的名字，若有所思。
很简单好记的名字，如同那个孩子给人的印象一样纯粹。
接下来的几天，她试着通过这个手机号联系到那个孩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她试图通过其他人去打听，才发现她并不知道那孩子在读什么专业，住哪栋公寓楼，平时有什么朋友……她似乎真的对她一无所知。
安娜消失了，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学生会办公室，徐伊景抬起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人，挑眉。
“我知道你是学生会的会长，有权限查阅注册在读的学生信息。”李贤雅站在徐伊景面前，“我想找一个叫安娜的学生。”
“我凭什么帮你？”徐伊景抱臂靠在椅子上，扬起眉毛，“大费周章地打听一个Omega学生的信息，谁知道你想对她做什么？”
“我只是想向她道歉，随便你信不信。”李贤雅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我也从来没有求过人，但是就这一次，我想请求你，帮我找到她。”
“找到一个叫安娜的人，是新闻系的大一学生。”徐伊景将学生照片放在李贤雅面前，“是她吗？”
“……就是她。”李贤雅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匆匆和徐伊景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不过她已经转学了。”徐伊景在李贤雅身后慢悠悠地补充道。
李贤雅停住脚步。“……什么？”
“她上周提交了转学申请，档案上已经记录了。”
安娜……转学了？
离开了学生会，李贤雅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图书馆，忽然想起当时那孩子红着脸递给她的那杯咖啡，还有那封信，扭捏地说想要和自己交朋友。
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像是内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砸了一锤子，隐隐有些作痛。李贤雅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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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安娜一个人抱膝坐在地板上。
忽然一双柔软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安娜抬起头，见妈妈走过来，重新又把脸埋在膝盖里。
妈妈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和她一起坐下。
“还好吗？”
“……不好。”
“那个家伙标记你了吗？”
“……没有。”
“那……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不知道……”抽泣的声音。
妈妈伸手将安娜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其实……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喜欢一个比我大一级的alpha姐姐。”妈妈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还同居过一段时间，我其实知道她在外面还有别的Omega，但是因为太喜欢她，所以就那样留在了她身边。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后来呢？”安娜抬起头。
“我本以为，只要有了她的孩子，她就会和外面的那些人断了联系，然后一心一意地和我在一起。”妈妈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真是天真，居然想用孩子来拴住一个人的心，她连我都不爱，又怎么会爱我的孩子呢？”
“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打掉了孩子。手术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整整一年没有去上学。”妈妈讲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表情却淡淡的，“再后来，就遇到了你的爸爸。他虽然是个beta，但是对我很好。”
“……”安娜想起听爸爸说过，结婚的时候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过了好几年后妈妈才有了身孕，怀孕期间妈妈一直体弱多病，生下自己之后住了很久的医院，身体才慢慢康复。
“安娜呀，你做得对，对待不爱自己的人果断地离开，起码比妈妈那个时候要清醒理智。”妈妈轻叹一声，“现在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不想让你和那些alpha们接触了吗？所有的alpha都是一样的，花心、好色、不负责任。妈妈想让你安心地学习，将来找一个beta结婚，像妈妈现在这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像妈妈一样……？”安娜转过头，“那么，妈妈现在幸福吗？”
“日子过久了……所有的幸福都会归于平淡。”妈妈沉默良久，“到时候你就知道，只要时间流逝，那些所谓的心动、狂热，最终都会过去。”
“现在妈妈有你，我们一家叁口日子安安稳稳的，不也是一种幸福吗？”妈妈爱怜地抚摸着安娜的头发，说道，“我们安娜，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安娜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重新低下了头。
妈妈不幸福。起码，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幸福。
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就是这样，把她关在安全的棺材里，告诉她，也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
但是妈妈自己，对于当年的那件事，其实从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