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不蒸馒头争口气
“你走吧。安安刚刚就说了,咱们这里没人欢迎你。”
余秀莲不敢看黎清河的脸,继续道,“省得又有人跑出来说我破坏你们的家庭。”
“你——”
黎清河瞪大了眼。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秀莲果真变了。
难道是因为儿子长大了,她自觉有了靠山?
以前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
余秀莲却已经不想再多听黎清河说一句话。
“安安,抱着闹闹进去。等一会她妈妈就要回来了。说好的今天晚上咱们吃火锅,先去把东西准备好。”
“好。”余安邦眼角眉梢都是笑。
他妈还算有点出息。
“等一下——”
黎清河伸手拦住了二人。
“安邦,你听我说,我对不起你。这次过来,也确实是想弥补你。你没必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看,”他从衣服内都摸出个小盒子来,“这是我特意托人给你买的手表,要用外汇券才能买到。我攒了很久。你拿着吧,比你手上这个好。”
盒子被打开,阳光下闪着亮光的手表金灿灿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余秀莲盯着那盒子里的手表,突然抬不动脚。
她能这么硬气地拒绝黎清河,最主要的是得知了他已经又有了家庭。
而且,她对王婶子的话深信不疑。
那就是,黎清河之所以找上门来认儿子,就是为了让安安以后给他养老。
她当然不乐意。
可现在,人家似乎要送东西给安安,还是相当贵重的东西,不比刚刚那些廉价的食物。
对,那些吃的,在如今的余秀莲眼中,确实廉价得不行,因为她们家就有许多。
可这个外汇券,她也是头一回听说。
应该是很难得的东西吧。
他黎清河一走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子不闻不问。这些年,她们母子吃了多少苦头,只有自己知道。
他确实欠他们母子的。
收他一点东西,应该不过分吧。
余秀莲的犹豫落在黎清河眼中,就以为是她态度软化了。
他再接再厉道:“我知道,我确实欠安邦不少,除了这个手表,我还能给他更多。这些天,我一直在托朋友打听,刚好有了消息,就在咱们省城的星和机械厂,在招正式工。到时候,我找关系肯定能把安邦弄进去。吃商品粮,总比他跟着人砌房子有出息。”
余秀莲眼里的亮光更甚了。
既得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好在,她还记得跟儿子的约定。万事都听儿子安排,只拿一双眼睛巴巴看着余安邦。
余安邦像是重新认识他爸似的,上下将黎清河打量了一番,这才啧一声。
“厉害呀,你这么厉害,我是不是能随便提要求?”
黎清河心下一喜,嘴上的话就更利索了。
“你说,只要爸能办到。”
余安邦摸了摸下巴,嘿嘿乐道:“这样啊,我看在革委会当干部就挺威风的,你把我弄进去呗。我要求也不高,就当个科长什么的都行。”
黎清河一窒,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要是有那本事,哪里还要看舒家人的脸色。更不用忍受舒梅这些天的谩骂了。
今天他之所以能偷溜过来,还是趁着舒梅被她娘家人找过去了。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舒梅什么时候回家,并不敢待太久。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黎清河干笑,“这个有一点点难度。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很难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余安邦故意做出纳闷的样子。
黎清河扯了扯嘴角,只好道:“ 我,我其实也就是个学校的主任,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教育行业的。革委会的关系,一时间还插不到手。不过,别的单位,倒是可以试试。像纺织厂,机械厂,副食品厂,只要你想去,爸爸肯定给你想办法。”
“办不到你在这里啰嗦什么,还充大尾巴狼。”余安邦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直接打落掉黎清河伸出来的手。
“不就是一块破手表,谁还没有个十块八块的,在这里糊弄谁。”
手表啪嗒掉在地上,黎清河的脸色难看极了。
“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王婶子提着个扫把走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啊,哪里来的垃圾,不要我就扫走了。”
“婶子,这是城里的垃圾,要是碍事了,你就随便扫走。”余安邦故意道。
王婶子眼睛顿时眯成了一道缝。
她在屋里听了许久了,早就忍不住了。此时,听了余安邦母子俩都表了态,哪里还会客气。
那扫帚就毫不客气扫到了黎清河脚上。
被打落在地上的手表也被她扫出老远。
黎清河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一张老脸早就胀得通红。
“你,好你个余秀莲,你可千万别后悔。”他哆哆嗦嗦指着余秀莲,气得只能撂出这么一句狠话。
余秀莲其实打心底里还是有些怕黎清河的,可此时有儿子在旁边壮胆,又有王婶子在一旁帮衬着,强压住心底的不安,伸长着脖子就道:“等着就等着,谁还怕你了。”
黎清河气个仰倒。
再去看余安邦,见后者吊儿郎当,站着一脸看戏的样子,又急又气又恼,转身就走。
背后却传来了余安邦的声音。
“等一下。”
黎清河神色微缓,心道,儿子难道改变主意了?
“安邦,你说。”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余安邦。
“这些垃圾,”余安邦指着地上黎清河带过来的东西,“麻烦你都清走,别脏了我们的地。”
“……”
黎清河再也挂不住,他羞愤地将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像是身后有人追似的,风一般就走了。
“干得漂亮。”王婶子扫把一丢,呸一声往黎清河跑远的吐了两口唾沫,“余家大妹子,以后你就这么硬气,知道不?”
余秀莲看着刚刚手表摔过的地方,有些心痛。
那么好的手表,是安安应该得的。
哎,还是太要面子了。
余安邦哪里知道他老娘还在心痛那手表,也顺着王婶子的话夸她。
“就那点破烂,想打发叫花子呢。咱们家又不缺那点东西。妈,你今天做的对。”
余秀莲只好把那丝不舍压下去,点点头道:“我晓得,不争馒头争口气嘛。”
“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