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貂蝉

  张绣闻言目光便转向李易那边,只见对方往后弯着身体,再次开始发力,顿时心头一紧,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下马,他可不想用李易的准头来堵自己的命。
  可是,张绣落地之后,却是迟迟不见李易动手,反倒是传来了一阵哄笑。
  张绣犹豫了一下,不安的直起身向着对面张望,刚好看到李易正指着他捧腹大笑,而且不光是李易,他身边的许多兵卒也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声音嘈杂,张绣不能完全辨别李易说的是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四个字“惊弓之鸟”。
  张绣楞了楞才明白过来这惊弓之鸟是什么意思,登时脸色就红的如同煮熟的虾米。
  “李白,你欺人太甚!”
  张绣发现自己每次见到李易,心中的怒火都是一波胜过一波,而且李易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明着欺负他就算了,还要如此羞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给我死来!”
  张绣怒吼一声,连马也不上,不管不顾迈开腿就要往李易那边冲,不过他身边的亲兵自然不会眼看着自家将军去送死,赶忙七手八脚的将张绣拦了下来,张绣也挣扎的很厉害,不过他没用上多少力气就是了。
  毕竟张绣虽然被气的有点昏头,但脑子还没坏掉,他自然不会傻乎乎过去送死,只是眼前的情形太过难堪,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不过李易可不是善男信女,张绣想下台阶岂是那么容易的?
  许刚已经到近前向他禀报,日前张绣攻了一次,飞熊军死伤五十余人余人。
  李易不在乎这些飞熊军的死活,可他在乎自己的面子与威信,瞧见张绣那边乱作一团,目光一凝,又抄起一杆长枪,大概瞄准了张绣所在的方向,全力向前一掷,同时下令道:“全军冲锋!”
  李易的准头虽然有所欠缺,但好在他投掷的力道够大,就算歪也不会歪太多,以张绣的视角来看,更是容易感觉到那杆枪就是奔着他脑袋去的一般。
  原本还在挣扎着要去拼命的张绣见李易又来,暗骂一声,同时双臂发力,瞬间将几个亲兵推开,二话不说就往地上扑去。
  而张绣刚刚扑到一半,就感觉额头上湿漉漉的一片,抬眼一眼,好险没吐了,只见刚刚被他推开的一个亲卫,很倒霉的脑门中枪,直接被开了瓢,红白之物飘飘洒洒,刚好把他给浇了个正着。
  张绣并不是怂人,而且还是猛将,开瓢的事情没少见,那时便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今日不同,他被李易的惊艳一枪夺了胆气,再被这近距离的“爆头”一刺激,竟然有些失神。
  不过张绣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不是他自己回过神来,而是那隆隆的马蹄声让他不得不清醒。
  “怎么回事?”
  张绣顾不得恶心,胡乱擦了一把脸,抬眼望去,只见对面骑兵已经开始往自己这边冲锋,心中大骂不好,同时赶紧下令道:“结阵!”
  之前围困这片营地的时候,张绣完全是仗着自己兵多,后来李易带了人回来,两方兵力基本成了一比二,虽然李易还是兵少,可他李易麾下的都是骑兵,其中半数还是飞熊精锐,那时张绣的兵力优势便已经荡然无存。
  而且张绣麾下士卒本就不想参合这场就算打赢也没好处,反而可能会掉脑袋的内斗,士气本就不高,再加上张绣阵前被李易一阵糊弄大丢颜面,士气可谓是直接掉到了谷底。
  此刻李易趁着张绣本阵混乱下令冲杀,张绣的军令传下去又慢了一拍,只见数百飞熊精锐分袭张绣军的两翼,两翼的步兵一触即溃,然后又被骑兵驱赶着向中军敢去。
  待到张绣重新上马,看着自己部下如同潮水一般的败退默然无语。
  其实,张绣知道,从李易下令冲锋的那一刻今天便已经输了,除非他能直取李易首级,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可是,李易惜命的很,虽然下令骑兵冲锋,他本人却是稳稳的站在营门处作壁上观,根本不给张绣下手的机会。
  甚至,发现张绣的目光后,李易还挑衅一般的扬了扬原本属于张绣的那杆虎头金枪。
  听着两侧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自己的中军也开始不稳,张绣心中满是悲凉,委屈的差点掉泪,不甘的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声叹息:“撤!”
  随着张绣的主动退却,让他麾下的败兵直接成为了溃兵,再也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而李易一方都是骑兵,那些溃兵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被砍掉一波人头之后,大多都选择了原地跪下乞饶。
  李易虽然一路执行军法杀了不少的人,不过他还没昏头,平常砍个几十颗脑袋就顶天了,张绣麾下的士兵虽然有“造反”的嫌疑,却是杀不得的,不然事后董卓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所以,李易早早的就下了令,不让麾下做无谓的杀伤,于是,张绣的士兵到最后便开始了成片的投降,这场闹剧一般的争斗,不到两个时辰便草草收场。
  李易看了下送来上的战报,表示很是满意。
  单单俘虏就有千二百人,这还是李易不让骑兵追出太远的缘故,不然这个数字还能更多。
  董卓拥兵十万众,但其中成分很复杂,有嫡系人马,如李傕、郭汜、牛辅等等,也有关系远一些的如杨奉,张济这些。
  前者精锐居多,以董卓马首是瞻,后者就良莠不齐,原本多是一些地方上的大小军阀,看到董卓势大便投靠过来,而他们麾下的士兵虽然名义上属于西凉兵,但实则还是他们自己的私兵。
  所以,李易才敢对张绣下手,而且到长安后把这些俘虏交上去,李易肯定,以董卓的性格,绝对不会再还给张绣,如此一来,对那些投靠董卓的大小军阀而言,这算不算是董卓准备彻底收编他们的信号?
  想到此,李易不禁面露微笑,而接下来的战告,更是让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抓了俘虏自然要收缴他们的兵刃财物,然后惊喜的发现,张绣麾下这些士兵各个都是小富户,根据许刚的初步估算,那些财物绝对超过了之前一路督军的全部所得。
  许刚请示这些财物应该如何处理,李易想了想,自己留下一些黄金,其余分做三分,一部分犒赏士卒,另外两份则命人以感谢借兵的名义送给郭汜徐荣,将他们两个彻底拉下水,反正是慷他人之慨。
  之后李易让众人加强戒备,万万不可懈怠,也不要虐待俘虏,虽然刚刚的一阵可谓大胜,但历史上乐极生悲的悲催例子太多了,李易可不想因为大意翻船。
  处理完种种琐碎,李易揉了揉眉心,这几天的奔波让他很是疲乏,不过他没有选择去休息,而是唤许刚去为他办一件私事,然后施施然向着护在营地正中的一处军帐走去。
  “也不知貂蝉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李易路上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那天与貂蝉见了一面之后李易就连夜离开,甚至连个招呼也没打,虽然说当时确实有事,但也有李易故意的成分在内。
  貂蝉是主动送上门的,可以想象,她的准备一定相当充分,之后的温柔攻势必然是一波接着一波,李易觉得以自己的先知先觉肯定不会被貂蝉给套住,只是初见的那一瞥实在太过惊艳,太过让人心动,以至于让李易觉得,与如此佳人互相玩弄阴谋诡计,算计来算计去,固然有点恶趣味的快感,却也让他的内心有些失落。
  毕竟貂蝉不是真心的……
  于是,李易就借势晾了貂蝉几天,再加上外有张绣的围困,如此情形,貂蝉必定不安,或许就演不下去了吧?
  思索着,李易到了貂蝉所在的营帐,示意门口护卫退下,然后轻声道:“世妹,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兄长?”
  一声满满的惊喜女声自帐中传来,接着就见帐帘一荡,一个娇俏的倩影如同乳燕投怀一般直接扑进了李易的怀中,开始了猫儿叫一般的小声啜泣。
  李易原本还琢磨了许多话要和貂蝉来讲,可被她这一扑一哭,脑子顿时空白一片,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拥在了怀中。
  自打穿越过来,李易还是头一次与女子如此亲密,而且怀中这位很可能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感受着片片软玉温香,李易有些恍惚了,直到那如兰似麝的甜香堪堪要将他彻底淹没的时候,李易这才不舍的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让理智回归,轻轻的拍了拍貂蝉瘦削的肩膀,温声道:“不哭,不哭,那张绣已经被我打跑了。”
  貂蝉又低声抽噎了好一阵子,这才低着头轻拭眼角,然后泪眼蒙蒙的看着李易,俏脸满是楚楚可怜的欢喜,直看的李易心神摇曳,好在貂蝉的表情马上又转为担忧与慌张,极小心的挣脱了李易的怀抱,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兄长可有伤到?”
  这真是要命啊!
  李易险些再次心神失守。
  貂蝉须臾间来回变化的害怕无助,还有目光中的丝丝关切,每一种都恰好挠到了他心中痒处,让他万分受用,男性本能的虚荣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可是,这种满足马上就转为失落。
  因为貂蝉是在还是演戏啊,这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李易的心思摇摆了一会,笑道:“张绣还伤不到我,只是当日走的太急,没能向你说明,倒是让你受惊了。”
  说话间,李易便携貂蝉一同入帐,邹蓉也在,向李易见礼过后便乖乖的在一旁为两人奉茶,李易瞧见,邹蓉先给貂蝉斟茶,然后才是他,可见貂蝉将她拉拢的很不错。
  李易心中转着念头,貂蝉则是细心的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是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没受伤,直到好一会过去,终于确定李易没事,貂蝉方才松了口气,然后缓缓转身,只留给李易一个侧脸,以袖掩面,肩膀微微颤抖,好像是在无声抽噎,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极为让人心疼。
  貂蝉在演戏,李易也在演,而且有点入戏,上前一些靠近貂蝉,问道:“怎么了?”
  说着李易还想伸手揽一下她的肩膀,毕竟刚才在门口都抱过了,李易觉得再碰碰她的肩膀貂蝉应该不会太过抵触,不想李易只是刚刚挨到她,貂蝉便身子一扭,彻底背向他,原本的无声抽噎也多了些许鼻音,让人心疼之余也觉得她多了几分娇憨可爱,纵然是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看了这一幕怕是也得乖乖心软,生不出半点不耐。
  虽然李易很想试试自己现在拂袖而去的话,貂蝉会不会一脸的错愕,但想想还是温和的问道:“世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些天有人轻慢于你?”
  貂蝉虽然看上去很伤心,却没有不搭理人的打算,一边轻吸着鼻子,一边说道:“小妹想请兄长派人送我与义父汇合,还望兄长应允。”
  李易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跳了一下,慌忙问道:“这是为何?”
  “义父说兄长是天下少有的英才,小妹那日一见,也觉得义父所言不家,兄长果然心有大志,乃是人间龙凤,只是小妹不过是一寻常小女子,若是再留在这里怕耽误了兄长的大事,不得已只好请辞,还望兄长能借出三五护卫,小妹不胜感激。”
  这下李易听明白了,貂蝉是再给他玩欲擒故纵呢。
  李易自然是不会放人的,笑呵呵的又往前凑近了一些,问道:“可是怪我那日不辞而别?”
  貂蝉轻轻摇头:“小妹是外人,又是女子,怎敢过问兄长军中大事?”
  典型的口是心非啊。
  李易又笑了,虽然明知道貂蝉是在演戏,可看着她短短时间内,心思百转,或喜或嗔,李易连日来堆积的疲惫竟是不知不觉的消散许多。
  或许这便是“醉卧美人膝”的真谛?
  见李易只笑不答话,貂蝉有些忐忑,难道自己哪里演的不好?
  正准备让自己再可怜几分,貂蝉却是感觉肩头一紧,双肩直接被李易双手握住,根本没得挣脱,貂蝉心中顿时有些惊慌,想要回头,李易已经贴到了她的耳畔,低声道:“貂蝉……真的是貂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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