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警告
司礼监一收到李梦阳的奏疏后,刘瑾就忙拿着奏疏跑到了乾清宫。
而此时,朱厚照则刚刚起床,还刚刚把小皇后的手拿开,但刘瑾此时却已经走到了槅门外:“陛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有户部主事李梦阳弹劾首辅,列其二十四条罪状,并指责考成法乃是贻害万民之政!”
朱厚照听后眉头一皱,任由如意给自己更衣,并对外面的刘瑾说道:“这个李梦阳还真是大胆!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
“回皇爷的话,内臣以为这奏疏不能让首辅看到,否则他必定陷入两难之际!要么自陈己罪、停职待罪,要么不遵守规矩,继续执行考成法,现下京察不能停,以内臣的意思,自然是要截留下来,且销毁为好!”
刘瑾回道。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刘瑾是个很有能力的太监,遇到这种大事也能做到不慌乱有主意,也难怪能在原本的历史上做出改革朝政的事来。
“准奏!将此奏疏销毁!如此,也暂且给那李梦阳一个面子,现在就不动他,以免让马文升发觉,如果他还敢弹劾,就只能杀他!敢阻扰新政者,绝不姑息!但还是要派一个内宦去警告他,胆敢再妄议朝政,污蔑朝臣,不守本分,则将乱棍打死!”
朱厚照说着的时候,如意正给朱厚照穿着衣服,而小皇后不知何时也起床在帮朱厚照拿鞋履,见朱厚照不抬脚穿鞋,便主动来系腰带,但却突然听到“乱棍打死”四个字,一时不由得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白净少年,心想皇帝哥哥是要用他身上的那根热热的棍子打死别人么,他会不会拿那棍子打我呀。
朱厚照没注意到小皇后的神色,说完后才看见小皇后站在面前发愣,便不由得瘪嘴,刮了小皇后的小琼鼻一下:“虽说眼下已是春天,但到底天还未暖,还不去床上躺着,穿好衣服再下来,别着凉!”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朱厚照还真的担心这娇弱的小皇后生个病发个烧什么的。
“皇帝哥哥别拿棍子打湘儿,湘儿遵旨就是!”小皇后摆了摆手,嘟着嘴说道。
朱厚照见她可爱,只捏了捏她的脸:“朕怎么会拿棍子打你,朕疼你还来不及呢,伺候皇后更衣!”
朱厚照最后这一句是向如意说道。
而此时,朱厚照则出来等着小皇后一起去慈宁宫省安,便不由得问着小皇后:“你们和母后都聊过什么?”
“回皇帝哥哥的话,母后让湘儿转告您,您以后要从湘儿前面进,不要从湘儿后面进,那样湘儿才能怀孕,屁股才不会疼,说是就当皇帝哥哥疼湘儿了!”
小皇后的回答让朱厚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他也的确秒懂了,但他也不能让太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破了小皇后的身,更别说什么前面后面的,只说道:“朕知道了,若母后再问起,你记得告诉母后,朕答应她,在有皇儿前不从后面前,对另外两名贵妃也是如此。”
朱厚照说完不由得腹诽道:“当妈的管的真宽!”
……
刘瑾这里也派了一名少监找到了李梦阳。
李梦阳见是一名内宦来找自己,还以为自己要被治罪了,倒也临危不惧,只骂道:“阉竖!别以为我李梦阳怕你们!无非一死耳!”
“李主事倒是刚强的很,咱家不是来问罪于你的,咱家只是来带句话,上面的意思,这一次就饶了你,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整个朝局好,你呢,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户部主事,当这事没发生过!
但是,如果你还想节外生枝,想蚍蜉撼树,按照上面的意思,你的确只能死!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辞!”
这少监说完便将拂尘一挥离开了李梦阳。
李梦阳也不笨,自然猜得到这内宦来找自己给自己一通警告意味着自己的奏疏可能被司礼监截留了下来,甚至根本都没到内阁,即便到内阁也被马文升等刻意隐匿了起来,为的是避免京察被停止并掀起大的风浪,毕竟自己不是一般人,自己是文坛领袖,自己要是被弄死,肯定要起大风波的,何况自己还是先帝都没舍得杀的人。
而也因此,李梦阳越发有恃无恐起来:“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马钧州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敢截留奏疏!敢欺瞒圣上!”
这里有句题外话需要说明一下,李梦阳等文官并非不知道马文升和刘瑾的背后是皇帝,但他们也只能和马文升和刘瑾斗,从而借机斗皇帝,但他们不能或者不太敢和皇帝直接作对,毕竟刘健等人的下场摆在那里。
何况皇帝是君父占着伦理大义,他们也不能直言君父之过,而且他们如果不彻底斗倒为朱厚照冲在前面的内阁阁臣与司礼监太监,他们也没办法斗皇帝。
话转回来,李梦阳知道自己如果不再想想办法,自己弹劾马文升的事是不可能闹大的,那就不可能阻止朝廷的考成法,不能得到自己流芳千古的忠烈之名!
因而,李梦阳决定玩把更大的,他跑去了太庙,却直接跪在了太庙外,直接高呼道:“先帝啊!我大明的列祖列宗啊!您们睁眼看看当今的大明吧,阉宦与奸臣勾结,操纵权柄,窃据太阿之权,欺上瞒下,致使臣民之冤不能上达君父,君父之令不能下达臣民,政令不通,忠良之辈惨死于野,国无宁日,国无宁日啊!”
李梦阳不停的哭嚎着,还痛骂着马文升,语言一次比一次激烈,直把马文升骂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奸臣,甚至还捎带上了刘瑾等人,硬生生还扯出个阉党来。
而太庙这种地方本就是敏感地带,因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消息也传到了宫里,朱厚照知道后差点没想明白,惊讶地问道:“此人真不怕死么?”
“回皇爷,李梦阳素有直名,于士林间威望甚高,也颇有才气,乃是文坛领袖,此人素来不怕死!而且现在看这样子,只怕是想博得万古流芳的忠烈之名!”
朱厚照听后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之中,问道:“内阁的人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