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林乱想起来了,叶战的新娘子是个公主来着,他有点失落。
我都没有
周烟在旁边打趣他。
呦呦呦,这还会自己想姑娘了,阿娘啊得赶紧给我们乱儿攒银子娶个好看的新娘子,要不然我们乱儿这么不听话,还偷偷自己把牙吃坏了,没有银子,谁要当你的新娘子。
林乱哼哼了两声,没有接话,转头看到阿撒洛,眼睛亮了亮,把自己脑袋上的凤冠拿下来。
那过阿撒洛手里的嫁衣,往阿撒洛身上披。
谁说我没有的,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阿撒洛眼睛也亮了,自己主动把衣服穿上了,一边点头道。
嗯嗯,我给林乱当新娘子。
又把凤冠戴在头上,穿上后就眼巴巴的看着林乱。
他穿的乱七八糟的,腰带都系歪了,身上还穿这刚刚林乱给他找的袍子,就比披好那么一点。
但是长的好看,光看架势,戴上凤冠,小下巴露出来,坐在那里期待的看着林乱,看起来就是个好看的新娘子在等着人来掀开他的盖头。
林乱看见阿撒洛都穿了,心里也痒痒的,也不管什么大男子汉要怎么怎么样了。
伸手去够阿撒洛的腰带。
你穿过了,轮到我了,给我试一下。
阿撒洛对这些无所谓,顺从把衣裳脱了下来,林乱刚刚换衣服把外衫都脱了,现在换的也快。
周烟看着也好玩,也来给他帮忙。
林乱一套都穿戴好了,又拉着周烟。
新娘子不都是要涂嘴唇擦脸吗?我还没有涂呢?
周烟忍住笑,又给他拿了自己的腮红跟口脂。
一样样都细细涂了,还给他额间贴了个花钿。
这样一套下来,在林乱身上效果很明显。
简直可以称作惊艳。
他在无字营也没练的膀大腰圆,身上反而更加紧实,腰用腰带一束,看起来好看的很,整体很协调。
腿又长,能撑的起来整套衣服。
周烟又教他怎么站怎么走。
嘴唇艳红,眼角如刃,眉眼如画。
直到现在周烟才突然发觉,林乱又出挑了不少。
第115章 林家幼子
林乱又回去翻了盖头, 比划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盖上。
真好, 叶战都有新娘子了。
他磨磨蹭蹭的到周烟身边。
眼睛里有仿佛有烟火璀璨。
我想去看新娘子。
他以前见过公主, 是个很害羞的孩子,一看见他就脸红,林乱觉得没意思, 这样静的女孩子,林乱跟她玩不到一起,所以一开始就没怎么注意过。
但是新娘子是不同的,重点在新娘子,而不是公主。
周烟瞥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人公主都是在行宫里的,不叫人进去,你要是个小姑娘说不定还能混进去,一个小郎君,谁放你进去。
阿撒洛紧跟着林乱, 听了这话跟着点头,他有点紧张, 万一林乱要别的新娘子, 那他怎么办?
林乱不死心。
怎么说也是叶战成亲, 我得去看一眼,要给礼物的吧?
周烟慢悠悠的。
也有些道理。
林乱眼巴巴的坐到周烟旁边, 有点得意。
是吧。
周烟就笑了。
你要去也得人来请你啊, 自己眼巴巴的赶上去算怎么回事。
阿撒洛在一旁没说话, 只眼睛心虚的飘了一下, 他手里有一份请柬,上回回去的时候他收到的。
军里战将级别的基本上人手一份,有叶家子弟在专门忙活这事儿,撒网一样,有点关系的都请了。
毕竟是公主,排场至少不能小了,规格一定要对,否则到时候让人参一本也够糟心,也是心里觉得愧疚,就在这场婚礼上尽力弥补,务必要盛大隆重。
林乱其实也有,被碎衣拦下了,现在还在碎衣案头上。
几天前就送来了,一直压到现在。
*
公主,您这头发真好,少见的顺滑。
镜子的人年纪正好,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纤细,还有着少女的清纯。
她穿了一身成熟女人的装扮,虽然还稍显稚嫩,但也许是衣服的缘故,神态间已经有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媚态,足以称得上是女人了。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无甚兴趣。
她以前被保护的很好,天真烂漫,但是现在也到了嫁人生子的年纪,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各种私密的事儿。
包括闺房跟后院里的那些腌臜事儿。
这跟她以前想的,很不一样。
她感到恶心,感到失望,却又在仔仔细细的学习着,觉得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不再是那个那样幼稚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现在她懂得,不是什么都干干净净的好像冬天的雪,这世上的肮脏都像藏在雪地里的东西,外表干净,内里是想象不到的泥泞。
她更明白了,想要的,只会眼巴巴的看着,没有人送到你面前来,你想要,只能自己牢牢抓在手里。
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给她梳妆的梳头娘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退下了。
那宫女道。
公主,今日叶公子派人送了一头野猪来,好大一个,獠牙就有一指长。
十三公主不怎么在意,侧了侧脸,打量镜子里的侧颜,有些漫不经心。
叫厨子晚上做了吧。
宫女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端坐在那里的公主突然道。
请柬送到了吗?
送了,只递了进去,还没有回信。
十三公主叹了一声。
宫女极有眼色的道。
许是苏将军忙起来就忘了,我去给您催一下苏将军。
十三公主没有拒绝,只嘱咐道。
去的时候规矩些,这可是苏将军。
她对苏将军向来都是很谨慎的,礼数都要做到了,以前是因为崇敬,一个这样的大将军对她这样一个从小长在深宫里的小女孩来说是很厉害的,现在她不在乎这些,但苏凌然对她来说依然是特别的。
她仰望了那么久,早就成了习惯。
即使是她已经学会了连自己的亲事都会利用的现在。
宫女应了一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帘子被悄无声息的打开,进来一个女人,她有着卷曲的头发跟有些古怪的蓝眼睛,不像原人黑发黑眼的瓷器一样的精致,她的样貌带着些野性。
她的穿着也很大胆,裸露着手臂跟小腿,走动间还能看见雪白的大腿。
相较于那些礼数严谨的侍女,她的动作间也随意了许多,像一条蛇,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
她没有行礼,而是坐到了十三公主旁边,用略生硬的汉话说道。
这样不够诱人。
她伸手去解开了十三公主的头发。
青丝尽数倾泻而下,随后又从领口解松了她的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衫,只褪到肩头,露出好看的锁骨。
再往下,她就被十三公主捉住了手,这是让她收敛些的意思,被警告了她也不介意,又整理起她的长发来。
这样才好看,你们汉人都把自己最好看的地方捂的严严实实的,看不见胸,看不见腿,看不见好看的线条,衣裳是好看,但是明明是要人好看,你们倒像是衣服比人更重要一样。
她几下就重新给十三公主重新束了腰带,勾勒出女性独有的柔美曲线。
您真美,您放心吧,他肯定会为您心动的,照着我说的去做,您会得到他的,独属于您的。
她虽然语调僵硬,但是却有一种天然的媚意。
十三公主露了点笑意,应了一声。
这个他,指的不是叶战,是林乱。
*
蛮族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先放一下,但是也不能放松,派人盯着,先紧抓最近活动不少的夷人那边,来者不善。
那士兵刚进来禀报完战报,听了苏凌然命令,又立刻领了命出去传令了,后脚又进来几个,挨个准备禀报。
进进出出,十分紧张。
将军,行宫那边又来了人。
苏凌然皱了下眉,在一堆各地的急令里,这条来报就显得极为特殊。
十三公主给林乱的请柬极为特殊,是婚礼请柬也不是,她极力邀请林乱提前去她的行宫做客,直到婚礼结束。
打着的名头是她的远亲弟弟,跟新郎那边的代表,说起来勉强也算合理,但其实也不知道算到哪一辈了,就算是弟弟,表弟尚且要避嫌,更不要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以新郎那边的人身份过去就更不靠谱了,新娘子都还没过门,新郎刷什么存在感,倒是有新郎那边的女性过去的,林乱也不算叶战的什么近亲。
这理由明显找的不走心。
苏凌然下意识就没往其他地方想,他对林乱先入为主的一腔父爱,林乱也是爱玩儿爱闹爱撒娇,给他的感觉就还是个孩子。
完全没有他已经到了娶妻生子年龄的实感。
苏凌然不知道十三公主要做什么,八成又是小孩子脾气。
在苏凌然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处理事情略显稚嫩的公主。
既然如此,那这样也勉强说的通。
苏凌然是想让林乱也住到行宫的,他这里不安全,碎衣那里也不安全,都在最前线。
但是行宫那里,一定安全。
但是苏凌然也不想了林乱的意,他一遇见林乱的事情就容易优柔寡断,索性直接丢给碎衣。
送到蛮族那边,这些日子不太平,让苏慢去,顺便就在那里,要是想去行宫就去一趟也无妨,不去也无妨。
第116章 林家幼子
林乱高兴的晃着脚丫子, 翻来覆去的看他的请柬。
上面的话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这可是单独给他的请柬。
碎衣今天早晨臭着脸给他拍桌子上的, 还抢了他半个包子。
阿撒洛也想去,但是他的只是婚礼请柬,跟了林乱半天, 嘟囔着要跟着去。
林乱答应的也痛快,带个阿撒洛他还有个认识的人,他要是自己去也玩儿不痛快。
但是他很小心眼的跟阿撒洛提了好多条件,于是阿撒洛失去了他未来好多天的点心,平时还要给林乱各种打掩护。
阿撒洛连连点头,只要林乱开口,他平日里就不会拒绝林乱,只是林乱自己不提,阿撒洛就跟着林乱,用自己的方法笨拙的讨好林乱。
林乱谈完条件转头就去磨周烟。
压在周烟背上撒娇, 不让她走开做事。
娘,阿娘也去嘛, 我自己去不了, 阿娘领着我去。
周烟觉得好笑, 虽然已经心软了,嘴上还是要说两句, 逗逗林乱。
这么大个人了, 还有哪里去不了?
林乱皱着眉头想了想, 委委屈屈的。
那你不去, 我也不去了。
听见林乱像是真的较真了,周烟才开口。
行了行了,你个小废物点心,我跟你走一趟还不行吗。
林乱一下子快活了。
你说的,不能不算数。
周烟哼笑了一声,去点林乱的额头。
没出息的小废物,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你羞不羞。
话毕,就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绣活。
碎衣去不了,又不放心阿撒洛这些人,一定会同意让她跟着的,许是之前的事情给了他不少挫败,让碎衣谨慎了不少,周烟漫不经心的想着,得些教训也好,这些年碎衣是有些冒进了。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
深夜,林乱早早睡下,等着早上启程。
外头有人进来,撩开的帐子进了些风,只一点风,还隔着屏风,但林乱在梦里也觉得冷了,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
碎衣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回头又拉了拉帘子,他忙到现在,来看林乱一眼。
他坐到床边,床就往下沉了一点。
碎衣分开两条长腿,连脚踏也不踩,直接微微弯曲,伸到两边,他两鬓的头发长了一些,在下颌处微微弯曲,让他看起来更有了几分异域风情。
碎衣头发天然就有些卷曲,虽然碎衣很讨厌,每回都要束起来,让人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卷曲头发看起来其实很英俊。
他侧头看一眼林乱,看见了林乱乖乖的睡在他旁边,就觉得安心,帐子里很昏暗,也很温暖,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烈烈的风声,他闭了眼睛,两手放在两边撑住身体,头微微仰起,整个人很放松。
林乱就在他身后睡着,他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这辈子的全部都在眼前,没什么其他想要的,暖暖和和的,就这样待着就很幸福。
这是种很惬意的安心感,就像冬天的时候,孩子待在暖和的屋子里,跟母亲相互依偎,旁边是燃烧着的炉火,映的人脸都红红的。
碎衣以前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一次带着林乱逃避追杀。
林乱那时候刚被碎衣捡到没几个月,吃的不好,长得小,又比别的孩子笨一些,跟又赶不上,只能背着抱着,好在很安静,叫他闭嘴他就能一整天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碎衣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那时候可乖的很,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
碎衣带着他在凌冽的冬日,连夜赶路,途没有任何建筑跟遮蔽物,最后碎衣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熊洞。
堵上洞口,躺在里面的干草上几乎阖上眼就睡了,醒来的时候,这么多天第一次感觉到了暖和,暖和的要出汗的那种暖和。
林乱小脑袋拱在他的腋下,整个小团子贴着他,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热热的,像个小火炉。
碎衣就觉得,真好,即使他们正被追杀,他也觉得真好啊,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们逃的很惊险,在路上碎衣几次都要丢下这个累赘,林乱只是他随手捡来的,也随时可以丢弃,但是他想起来山洞里那个蜷起小身子,缩在他腋下的小团子,就犹豫了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了现在,碎衣退了又退,已经没有原则。
林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胳膊有点麻,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个下巴,这种情况,林乱很熟悉,这个下巴在林乱小时候出现过很多次。
林乱人小,睡的也早,要睡的时候就隔着屏风看见碎衣点着烛火在忙着什么,这时候林乱不用做功课不用记挂着去玩儿,被窝里暖烘烘的,林乱就老老实实缩在里面,偶尔想起听过的鬼故事,有点害怕了,就抬头看屏风映出的碎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