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呼,感谢你就算意识不清精神不对劲也对身高耿耿于怀,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好吗,你这个让我担心死了的大笨蛋!
比较不出两人的声音谁更中气十足。
反正他们在气势汹汹对峙了这么一回之后,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销声。
矮子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一下,许是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理亏,面部表情更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就更不自然地把头撇到一边儿去了。
呆子的表情尚且能够稳得住,跟他与矮子本质不同,该面瘫时绝对稳得住有相当大的关联。
不过,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刚才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心里话,不管是想的时候还是说的时候都尤其难为情,他也不自禁流露出了那么一些尴尬来。
于是,他也很不自然地把脑袋往上抬,试图营造出一种自己无所谓望天的怡然氛围。
两人都这样无所谓了一阵,等了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不约而同地转头,重新对视。
这一次,气氛就严肃多了。
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至少意识回来了,人也正常了。
说到这里时,银发少年大抵仍是觉得拉不下面子,下意识地咬牙:啧,居然藏着这种东西,我还蠢到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大概不是你的问题。齐木楠雄道。
我也弄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你本人不可能迟钝到连自己意识不清都浑然不觉,那就只能说明,是它自带的限制了。
超能力者随后就问:埃利克,赶紧回想一下,你的记忆里,能找到关于它的任何线索么?
没有。
你能不能多想想!哪怕是装样子也给我装一装!
没有就是没有啊。埃利克双手环胸,说得很是理直气壮:我能想起来的话,早就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玩意儿弄出来了,呵。
前面的话语,尤其是那个呵
不用说,杀气遗漏出来了。
被齐木楠雄的声音强行唤醒之时,他的感受非常清楚,就像是快要淡去的灵魂被人用力拽住,猛地一下扯回来。
虽然回归了,但在回归瞬间扩散开来、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概括的撕裂之痛,也是结结实实,毫不含糊的。
也就是在这全身噼里啪啦痛了个彻底的变化之后,埃利克才彻底清醒。
错愕、惊讶、愤怒等等情绪因此重新涌上心头。
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弄死
又来了。冷静,万一的万一,是你自己干的呢?
再一次,齐木楠雄用一句话让大怒的好友顿时间消气。主要是,就算想气也气不起来。
把关注点落在现实之中吧。
埃利克对自己不久前的行举,已然没有了印象。
但是,从眼中所见的一片苍茫,完全能够看出这个地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们所在之处,应该还是地底巨塔曾存在过的原地。
之所以要加上曾,便是因为,无论是地表小镇还是地底巨塔,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映入眼中的景物只有一种色彩,凹陷下去不知多深的庞大坑洞一片洁白,皆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预冷形成的雪花就飘在眼前,距离仿佛极近不对,确实挺近的,因为他们也在半空飘着。
再仔细一看。
齐木楠雄解除了位置,重新变成了死鱼眼的粉发婴儿,就是他使用超能力,让他们在变成冰洞的大空洞上方随风漂浮。
埃利克:我,干的???
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某个可能,顿时表情微变,大受打击般的呆愣差点儿就要从眼中流露。
该死之人的生死他完全不关心。
重要的是,塔里的无辜的孩子们,还有地上的小镇里,对地底的阴暗毫不知情的人们。
如果是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牵连了无辜的人,
那他此时,该用怎样的心情
齐木楠雄:没事放心吧,死亡人数为零,该转移走的人我都移走了,还包括了受损区域之内的小动物。
埃利克(刚松了口气):呼
埃利克(随后反应过来,感觉到不对):等等,零?你的意思难道是,那些人也?!
嗯,都还活着。
啊?呆子,是你做的?你真是
没有,我知道那些人罪无可赦,就算死也是应得的。婴儿楠雄淡淡地说道。
我没让你插手,为什么还要
这个世界不是我的世界,我的规则不用套用到这里,所以,我明白的,埃利克。
埃利克微怔。
他从婴儿的话语中听出了绝无玩笑的意味。
齐木楠雄并非在胡闹,也并非出于泛滥的同情心,才做出了救下那些人的行为。
有些事情,真正的十几岁少年心知肚明,根本无需他人来保护。
这也是成长的一种体现。
察觉到这一点后,埃利克便停下了欲要质疑的打算,沉默地等待了起来。
没有等多久。
现在可以慢慢来解答了,说完之后,我会把这里复原,再去处理后续。
齐木楠雄说。
先从头开始讲起。
那一天,在研究所内和你们重逢的我,实际上,与你们
错开了整整二十年。
出于某个细节不太方便透露的缘故,我在树林里与你们分开。那时的我,其实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并非只是瞬移到千里之外,而是直接,穿越了时空。
我去了这个世界的二十年前,在孤儿院,遇到了一个叫做伊莎贝拉的女孩子。
第113章
如果硬要找出一个害得超能力者迎来灾难的罪魁祸首,那就一定是当初那只探头探脑的虫子。
在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 齐木楠雄肯定想不到, 他会遇到什么打破底线的不敢置信之事。
被人生中害怕的生物一吓, 就被吓到了二十年前。超能力者面子颇为挂不住地强行表示,这是条件反射。
不过就是反应得太快了悠闲像失误的条件反射
好吧我承认, 这的确是失误。
站在某棵树的树枝上, 粉发少年的头顶还沾着一片显眼的树叶子。
虽然是标配的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身影莫名显得孤苦伶仃。
这里似乎是森林的边缘, 站在高处的少年一眼就看出来了。
同时,他当然也没有忽略,森林的边缘紧邻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漆黑幽深, 仿佛是天然形成的阻碍。
有点奇怪。看了第一眼的时候, 齐木楠雄就这般想。
只不过,由于他当时还没有发现自己一窜就直接反穿了二十年,还以为只是空间转移, 即使发觉到了奇怪,也没有往下在意。
他本想要现在就倒回去, 先找到应该还在森林深处的埼玉和埃利克再说。
但,比方才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齐木楠雄:?
他们人呢?
往深林里走,超能力者的心灵感应范围内,没有发觉到熟悉之人的存在。
埃利克找不到是正常,齐木楠雄本来就听不到他的心声。但连埼玉的心声都没听到, 这就很奇怪了。
那时的齐木楠雄还是没有接近真相,只是不祥的预感忽然降临,让他怀着疑惑,依照直觉,重新回到了自己先前落地的地方。
也就是森林边缘那棵树的枝头。
这是一个俯瞰四方的好地方,再加上超能力者的目力,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悬崖对面被围墙封住的区域,很远之处的白色建筑物也清晰
嗯?
还没到那么远的位置,就出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
不,其实是早就发现周围有这个人了,但他没想到
忽然想要移开视线的齐木楠雄:
忽然在下面与他对视起来的人:
断崖对面的高墙后,在齐木楠雄来时就有一个人。现在他转了一圈回来,那个人还在这里。
不止如此。
那人在墙后徘徊了许久,竟然就在刹那间,一鼓作气啪嗒!
与齐木楠雄茫然对视的这个人,是依靠自己爬上了高耸围墙,此时正在气喘吁吁的黑发少女。
齐木楠雄知道她在对面,但少女却不知道自己的对面有人。
所以,当她怀着或许尤其急切的心情翻过以为高不可攀的围墙,渴望见到外面广阔的风景时。
一眼望见的不是幻想中的情景,而是
一个站在树上的奇怪少年?
少女一下愣住了,不过,也算情有可原。
黑发被汗水打湿,麻花辫也在翻越墙壁的期间被甩得凌乱了起来,少女目不转睛地望着好像就在不远处的粉发少年,下意识想要往前走一步。
啊!
猛地驻足,其实根本没有前进多少距离。
盖因少女恍然回神,猛然间发现,自己过不去那边。
第二眼看到的是就在脚前的深渊。
仿若能将万物吞噬的黑暗随时都可能向上攀爬,伸出触角缠绕住她的脚踝,残酷地将她拖入其中。
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黑暗,只有始终粘稠的黑暗。
瞳孔扩大,少女的双眼似在隐隐约约间也被涂抹上了昏暗的颜色。
她或许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在意突兀出现在对面的粉发少年了。
沉默就这样泛滥开来。
超能力者与不知名少女的初遇,大概率会在一句话都没说上的情况下戛然而止,更别说想要有后续发展。
如果齐木楠雄不是拥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者的话。
超能力者很想一走了之,那两个关键时刻消失的家伙还没找得到呢。
可他站在树上,只不明显地挪了半步。
脑中闪烁而过的皆是诸如该走了吧没错是该走了还犹豫什么路人的困难跟我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念头,很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当然,紧接着而来的迟疑、迟疑、再加迟疑后的烦躁就更符合他的性格了。
被不受控的心灵感应能力坑害,齐木楠雄被迫知道了就在断崖对面的少女的心路历程。
他一点也不情愿知道了对面的少女很失望,失望似乎只差一点儿就要过度到绝望上去。
对面的少女还很畏惧。
她对横挡在自己与自由之间的巨大沟壑产生了莫大的畏惧之情,连尝试跨越的心思都不敢有,她好像就这样放弃了。
齐木楠雄:
莫名有种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的感觉行吧,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就比如此时此刻,超能力者就不太能够干脆利落地一走了之了。
如果对方没看见他还好,问题是已经看见了,这时若无其事地离去,未免显得像是临阵脱逃。
不用怀疑,临阵脱逃这个理由是某银发少年最常用的,如今齐木楠雄也借用了过来,说服自己的效果竟然相当不错。
总之他把自己说服了。
对面的少女死死盯着脚前的晦暗深渊,表情呆板,恍恍惚惚,这时候,齐木楠雄把自己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脑中:
有人来找你了。
!
这句话让黑发少女陡然回神,但在同一时间,她的心中泛开的不是安心,而是另一种恐惧。
齐木楠雄是理解不了这丝恐惧的来源的,即使他能够听到少女的心声。
是妈妈发现了吗?
一个修女打扮的女人正在往这里走。齐木楠雄从实道,也十分直接地说:如果不想被发现,就赶紧回去。
少女没有立即接话。
奇怪。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齐木楠雄还未来得及仔细体会,就耽误了这一小会儿时间,少女的嗓音终便传入了耳内。
轻得仿佛快要消散在风里,也正因为这般浅淡,才无法承载进超越迷茫的感情。
外面
什么?
外面
齐木楠雄:?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看到怪异的粉发少年幽灵一般飘来,少女的表情都没有改变,变得黝黑的眸子里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她看着齐木楠雄,只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
外面是什么样的?我
去不了。
我去不了。
重复的期间,她的心声絮乱得分辨不清,这是陷入了极大纠结漩涡中的体现。对超能力者而言,都可以比拟一阵威力不小的冲击。
他没弄明白少女为什么要这么说,因此,也就更不能明白,他接下来的行为有多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