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还是不说?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从现在起惯例威胁句式又出来了。
宿哥!周卑立马抬起头。
宿郢冷笑一声:你叫我爸爸也不好使。
周卑:这人真的是惯性恶劣,一点也不考虑进度条的事情,这才刚开始,就不能慢热一点吗?
他好歹是个慢热的人。
*
一个月以前,宿郢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周卑会是个慢热的人,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威逼利诱,谁也没想到,这个慢热的人现在
哥哥。
嗯?
蝉蝉它说它喜欢你。
我怎么没听见?
周卑说:你转头过来看我。
宿郢刚把车倒好,熄了火转过头去,一下子猛不丁对上了一张狗脸,吓了一跳。
被托在半空中的蝉蝉一副我啥也不知道但是我突然会飞了好开森的表情,伸出舌头就想去舔宿郢,宿郢连忙把脑袋往后挪,离得远远的。
只听一个声音从狗脑袋背后传出来。
蝉蝉好喜欢你。
宿郢:请继续你的表演。
谢谢你把蝉蝉捡回家,蝉蝉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
谢谢你把我捡回家,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你。
宿郢看着抱着小狗跟他日常表白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自从周卑学会了说爱,真的变得可爱了很多,没有人会讨厌一个漂亮可爱还喜欢自己的人。
是吗?我也很喜欢蝉蝉。宿郢说。
那天,少年的耳根子红了一整天。脸皮薄还偏偏要撩,只能说勇气可嘉。
*
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太忙,自从捡回蝉蝉后宿郢一直没想起来给它安假肢的事情。
若不是周卑提起来要给蝉蝉安个假肢,说以后可以带出去遛一遛,不然小狗容易生病,他可能都想不起来这回事。
他们自然来的是陆洺的宠物店。陆洺是店长也是兽医,算上他,店里一共三个兽医,文凭都不低,水平也不差,加上陆洺长得帅,店里生意就没差过。
安假肢吗?当然可以,蝉蝉现在的身体长得很好,性格也活泼了很多,就算安了假肢应该也能很快适应。
是吗?那太好了。
周卑静静地跟在宿郢身后,不参与讨论,非常乖巧。因为宿郢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坚持吃药,几个月下来气色好了很多,皮肤不再像以前的苍白,变得红润起来;原本干燥开叉的头发也有了光泽,长长一把梳在脑后,很漂亮。
他本来就长得相当好,又被宿郢花大钱买了好衣服打扮,此时一看去,那种雌雄莫辩的美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周小弟长成这个样子,真是不让人活了。人长得比他好,年龄比他小,还跟宿郢好上了。怎么什么都给这小子占全了?
他心里酸酸的,语气也酸酸的,可惜他天生就只会说好听话,连酸话都招人喜欢:怎么还能越长好越好看呢?才几个月,跟变了个人一样,面色红润有光泽,头发乌黑又顺滑,有什么秘诀吗?
也、也没有很好看。周卑听不得别人夸他,总觉得别人是在刻意吹捧,羞愧得抬不起头。
宿郢理所当然道:还用问?我养得好呗。
陆洺:
行了,他店里狗粮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再塞了好吗?
除夕夜前一天,一只小白狗跑进了满天的雪花中。
咔嚓。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年拍下了它和雪。
咔嚓。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拍下了微笑的少年、欢快的小狗、还有纷纷扬扬的雪。
鞭炮声响起,炸开了幸福的大门。
新年,快乐。
第19章 超级接盘侠(十九)
赵立将的毒瘾又犯了,理智毫不意外地崩溃得一塌糊涂。赵老大将他捆住关进了空无一物的地下室,一扔就是三个小时,直到瘾完全过去。三小时后,赵老大再次打开门时,发现里面的赵立将已经大小便失禁,神志不清了。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让手下的人去找救护车来,准备把人送到医院去过夜。
赵老二刚好也来了,是来接找老大去他家吃饭的。赵老大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无私地为家族企业奉献了一辈子。今天除夕,赵老二总不能让这位家族英雄落单。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了赵立将屎尿尽出的样子,顿时脸皱成了一团。
哥,他都那样了你还管他干什么?吸毒不说,还有艾滋病,真是死了都不干净。赵老二就不明白大哥在想什么,非要把赵立将圈到屋里,明明赵立将也不愿意。
赵老大说:欠别人的人情。
谁的人情?
宿郢。赵老大不愿多说,就这样吧,等赵立将毒瘾戒了,我就把他扔出去,是死是活我也懒得管了。
说罢,看了看跟垃圾似的瘫在地上的赵立将,道:我已经做的够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离开,等他们走后,地上的人睁开了混沌的眼睛。
*
再说宿郢这边。往年过年宿郢是跟家里人一起过的,但今年宿老爷子走了,他又彻底跟宿母和宿芩云二人闹得相当难看,所以过年自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过也好,他跟周卑两个人倒也清净。
一大早起来,他就拉着周卑开始了大扫除。周卑负责扫地擦灰,他则负责挪沙发搬茶几之类的重活,好在平时周卑打扫得勤快,屋里并没有很脏,不过两小时就收拾得亮亮堂堂、干干净净了。
之后他带着周卑出去买了春联和倒福,采购了一些形式上的年货。他对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过年对于他来说早没什么新奇的地方,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打牌玩乐,多了个难看俗气的春晚。
倒是周卑,一路上开心得很明显,光是对联就转了好几家店,挑挑选选最后选了一对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想到周卑的身世,他觉得也可以理解。他本来想问问周卑以前是怎么过春节的,可一想,周卑离家那么多年,不管怎么过,反正是不可能跟家里人过的,而且周家恐怕也从没把他当过家里人。
一个独自在外、没钱没势的小孩儿,还能怎么过?
回了家,周卑兴致勃勃地把春联拿出来:哥,我来贴春联行吗?
宿郢乐得清闲:行,你贴吧。
他搬了椅子到门外,让周卑站到椅子上去贴。周卑贴完了门联,又贴倒福,之后又去贴了窗花,连两个卧室的卧室门上都贴上了红色的剪纸。
看着跟婚房似的。宿郢道。
他俩的卧室门对门,所以两个剪纸贴上确实有种婚房的感觉。虽然他们拉过手接过吻,但实际上还是一人睡一个屋,更亲密的相处方式宿郢接受不了。白天黏在一起卿卿我我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是晚上还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他觉得他肯定会在任务完成之前就疯掉了。
周卑以为他不喜欢:那我去取下来?
不用,留着吧。宿郢向来有事没事就要撩一把,他搂过周卑,在对方耳边笑道,好歹我们也算接过吻的关系,这么贴着也算应景。
周卑顿时红了脸:哥、哥哥
嗯?
我去、去熬药。
周卑推开宿郢,去了厨房。宿郢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微微勾了下嘴角,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打开文件夹,再打开名为【任务计划】的文档。
宿郢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小声的哼歌,打下一行字:至除夕,任务情况基本稳定,耐心等待十年期限。
任务启动的那天是周建平的生日,那么任务完成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十年后周建平生日的那天,那天,周卑会死。
思及此处,他又慢慢打下几个字:2050年10月10日,任务目标死亡。
最后一个句号按下去时,宿郢突然感到一阵头疼,隐约间,他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一条河,他,还有一个小孩。
*
这个年恐怕是周江过得最差劲的一个年了。
除夕夜,他抛弃了周建平,把宿芩云跟宿母从老家接到自己的家里来过年,却不想在他出去放烟花的时候,这母女二人发生了争执,宿芩云流产了。
快六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宿芩云情绪过于悲痛,进了急救室。周江在医院里陪护了一晚,第二天等宿芩云情况稳定后,给柳意打了电话。
是我。
我妈流产了。
周江的电话打来时,柳意正在家里陪奶奶看春晚,一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手里拿着手机,宿芩云的电话号按了几次都没有拨出去。
一边打牌的陆洺看出他不在状态,把他拉去打麻将了。
今年可能是柳家父母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因为柳意跟那个老妖婆分手了。
宿老爷子去世后,宿芩云因为愧对父亲跟柳意提了分手,断断续续冷战了两个多月的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
说来残忍,宿芩云提分手的一瞬间,柳意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在一起这么几年,说实话,柳意一直都是很开心的,直到今年宿芩云怀了孕,两人之间潜藏的矛盾才慢慢爆发出来。
他急于跟宿芩云定下关系,而宿芩云却不愿意。起初他不知道宿芩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后来从一次次吵架中他才偶然知道,宿芩云拖着不离是想要周建平的财产。
过惯了富家小姐生活的宿芩云不可能跟他一个离开家庭就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贸然在一起的,她想通过跟周建平离婚得到一大笔财产,再跟柳意有物质保障地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认为贫贱夫妻百事哀,柳意只是年纪小所以不懂这些,生活归根结底,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可柳意并不认为这是苦心,反而觉得她贪图钱财,跟她大吵了一架后愤然离去,不久后,宿老爷子出事,两人分了手。
除了最开始那一瞬间的轻松,之后快一个月的时间,柳意连笑都笑出不来。几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他想去找宿芩云,但宿芩云自分手后连他的电话都不接,后来还把他拉黑了,每次打过去都是占线,更别说别的了。
他被家里看得死紧,哪儿也不让去,一有动静他妈就要抱着他哭。他没办法,只好老实在家。
时间久了,他开始对自己当初让周卑把事情捅出去的行为感到后悔,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对周卑不可抑制地产生了迁怒的想法:如果周卑当初拒绝他的请求,那他跟宿芩云可能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局面了。
春晚开始前,周卑给他发了一条祝他新年快乐的短信,他连看也不想看。却不想周卑又发来一条:【过年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柳意回复他:【暂时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开学我会换宿舍。】
发完这条后,他就将周卑拉黑了。他心烦得不行,被陆洺拉去打麻将也打得心不在焉,输了好几把,欠了一屁股债。
这时他手机响了,他跟找到救星一样离开了麻将桌,拿出手机一看,是周江的电话。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接了电话。
一分钟后,陆洺看到柳意从卧室里出来,一脸泪水,无措至极。
怎么了?他问。
柳意说:哥,怎么办,她,她流产了。
*
宿郢也接到了周江的电话,他本来是不准备去的,人都到了医院,怎么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周江又说,宿母心脏病犯了,也正在抢救。
这就不得不去了。
怎么了?
宿郢叹了口气说:你在家里,我有急事要先出去一下。
周卑拉住他:什么急事?
我妈心脏病犯了,我姐还流产了,都是些婆烦事儿,你就在家看看电视吃点零食,早点睡觉,不用等我回来。
周卑愣了两秒,道:我也去。
别闹了。宿郢开始穿衣服了。
周卑坚持道:你让我去吧,我就在车里不出去,你去办你的事,不影响的。
宿郢犟不过他,最后同意了。
宿芩云他们在市第一医院,离他家倒是不远,今天晚上马路上干干净净不堵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停了车,宿郢把车里的暖风开开,将从楼上拿下来的毯子盖到周卑身上。
你拿平板看会儿春晚吧,等一个小时如果我还没下来,你就自己去附近开个宾馆住,别进来知道吗?今天人太杂了,你来了事情会更麻烦。刚刚周江还发短信,说周建平也来了。
不知道这会儿来是干什么的,看宿芩云的笑话?还是跟柳意单挑?不管是哪一种,宿郢都只觉得头疼。
知道了,你去吧。周卑道。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没拿出来看。宿郢心烦着,也没注意这个,继续安顿了几句这才离开。
记住了?一会儿我还没下来的话,你就直接去开个宾馆,到时候我去宾馆找你。
嗯,好。
目送人离开后,周卑这才掏出手机。
【小骗子,你到了吗?】
【到了,你在哪里?】
【你到住院部来。】
周卑看了短信,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往住院部跑去。春晚开始前,赵立将给他发了短信,说要见他这辈子最后一面,见了这一面,以后都不会再骚扰他了,地点定在市第一医院。
正巧宿郢要去的地方也是市第一医院,不管赵立将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去看看。
万一是真的。
一阵寒风吹来,凉得周卑一个哆嗦。他跑到了住院部,左右环顾也没看到人。他拿出手机给赵立将发短信。
【你在哪?】
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我看到你了】
周卑又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