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哟,这宝贝劲儿!叫人吃的死死的!
白爷,你不行啊!
身后哄笑声不断。
*
苏十三目不斜视,走到荒山里头,山洼里坐落着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不过到处都是驻兵,平头老百姓一个都没。
苏十三诧异道:怎么,难道你们进来前将人都杀光了?
怎么会!宝贝儿你当我是什么了?
青柳大郎忙不迭叫屈。到处打仗,这村子里的人,估计早就逃光了!这不刚巧有个山,有个陡坡,前头还有一线天,山势险要,暂时作为驻地的地方。等冀城打下来了,咱们就到城里头去住!
你,今后怎么打算的?苏十三放慢脚步,回头问道。
能有啥打算!青柳大郎无奈。这个地方没有灵气,又不能修仙,况且那个气运之子也找不着。
怎地还找不到?
苏十三郁闷。
话说前头大唐那会儿,咱们要完成的任务目标到底是谁?
这事儿憋在苏十三心里有十来年了。自打离开大唐后,他一直琢磨,若是按照青柳大郎说的逻辑,他们需要铲除每个小世界窃取气运的人,将小世界秩序恢复。那么在大唐,他们也只杀了崔彧一个。其他的人,李家皇朝那些人,他们一个没动。
怎地就算完成任务了?
难道非得要除魔?
那倒不是!青柳大郎沉吟。
两人这会儿已经走到屋舍前,甩开身后嘈杂人声。
大唐那会儿,其实就是李唐的那三个皇子。
青柳大郎顿了顿,决意隐瞒宝贝儿在受伤时曾经服食过龙血的事,只含糊道,李世民的三个儿子都有问鼎天下的气运。不过,这原本就不合理!一国之主,历来只当有一个!但是他那三个儿子当中,太子的气象叫浮云遮住,将来恐不能问鼎天下。另外两个,尤其是那个叫李泰的,气息就更加驳杂!又叫魔侵蚀了心智,当然不能扶他上位。最小的那个李治,明摆着是没有他什么事儿的,然而最终紫气却着落在他头上
青柳大郎收住话音,半晌,转头对苏十三道,因此他三人的气运需重新调均匀了,山河清明后,这件事自会有分晓。
哦!苏十三了然,点了点头。你我离开之时,李泰已经病逝。李承乾不久即将伏诛,剩下那个,应当就是李治坐了天下。
对!
哦,还带这样玩!
苏十三皱眉。
如此复杂,那,在这里怎么办?难道你要挨个打过去,将这天下所有带兵的都给收拾完了,一统天下,任务才算了结?
青柳大郎忍不住摸了摸鼻尖。也许不用这么麻烦。
那怎么地,你自个儿打完天下,自个儿做皇帝?
苏十三忍不住拍手笑。也成啊!这样也算恢复秩序了。
不是!我咋能在这儿当什么皇帝!
青柳大郎失笑。
人间事,自有人去治。只是眼下太乱,恐怕这气运之子混在人群当中,一时半会儿找不着罢了!
青柳大郎推开门,环视这处临时驻地的三间土瓦房。
宝贝儿,你先将就一下!我喊人来准备饭菜。待再过半月,我把冀城打下来,到时吃香喝辣由你!
苏十三从鼻孔里冷笑一声。小爷我可不是压寨夫人!
这话说出口,苏十三猛然后悔,恨不得咬断舌尖。虽然是讽刺青柳大郎先前叫一帮土匪抢去,但是拿他和青柳大郎的关系,做这个类比不恰当。这条龙会当真的!
青柳大郎果然一愣,随即抬眼看向苏十三。双目灼灼,一双深黑色瞳仁内像是能喷出火来。
黑色的火焰。
苏十三觉得那种久违的窒息再次来袭,仓促地扭过头,改口道,不是说要吃饭吗?
嗯,这就来了。青柳大郎口中漫应着,人却大步冲向苏十三。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碰着鼻尖。
宝贝儿!
青柳大郎气息不稳,抬起胳膊,将人堵在墙角。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汗水从额前碎发滴下来,沿着冷白如玉的脸颊,滚入束到喉结的青灰色西装内。
第107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20
宝贝儿!
苏十三避无可避,只得闭上眼,两只手死命抵在青柳大郎胸口。心头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然后又大力揉捏,几乎窒息。
别,别靠这么近!
话都说不利索。
青柳大郎灼热地盯着苏十三看,呼吸越发粗重。他克制了太多年,千年漫长光阴,从没奢望过有今日这一刻,宝贝儿在他怀里,却不躲他。
他忍不住将鼻子在苏十三脸颊上蹭了蹭,随即又转到他耳后,唇瓣与耳垂之间只隔着一层细而软的绒毛。
像是下一刻,就会将这只淡粉色的小耳朵衔入口中。
我,我还没卸妆
苏十三结结巴巴地道:也不怕弄脏你的脸!
不怕!
青柳大郎呢喃,任由苏十三的拳头抵在他胸口,仍旧声音沙哑的轻声道:我好容易找着你,你要怎样解气都可以!宝贝儿,今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要再跑开,好不好?
谁跑开了?分明是这条龙不要他!
你!你颠倒黑白!莫名其妙!
苏十三口中愤愤地骂着,然后猛地身子一僵,耳垂处传来温热酥软的覆盖感。
他耳朵叫这货叼着了。
青柳大郎牢牢地抱着苏十三,像是恨不能将人揉入体内,与他生长在一起,化作同一块血肉。
宝贝儿,我,我好开心!
青柳大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仓促而连绵地沿着苏十三后颈一路吻下去。鼻息温热,触觉温柔。
白爷,酒菜来了!
门外踏踏脚步声。随即一个大兵端着盘子冲进来。
苏十三忙拼命推青柳大郎。青柳大郎却纹丝不动,只将人牢牢缚在怀中,然后略平复了下呼吸,扭头不悦地道:放桌上!
哎!
那大兵抬头,终于见到青柳大郎怀里还紧紧搂抱着一个人,惊的手一抖,叮铃哐啷,盘子上的饭菜撒了一地。
毛手毛脚的,怎么做事的!
青柳大郎皱眉。
大兵慌的手脚着地,在地上爬了几下,险些没摔个仰倒。白,白爷!
青柳大郎不搭话,就冷冷地看着那大兵,瞅的那大兵脊背发毛,忙慌张地撒开脚丫子往外跑。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会说!
说着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宝贝儿,我青柳大郎转过头,还待与苏十三说话,鞋面上猛然吃痛。
苏十三集中全身力气,死命跺了青柳大郎一脚,随后愤愤然地推开他。让你注意些!你瞧瞧,这下好了!外头那些人会怎么想!
管那些人做什么!青柳大郎神色莫名有些委屈。你我二人本就是一处的。你我是一体,他人是他人。
这话说的!苏十三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苏十三嗫嚅半晌,猛然一抬头瞧见半开着的门边探出一只脚来。他转头看了眼青柳大郎,随即快步冲到门边,哗啦一下,大力推开门。
门后一咕噜儿就跟糖葫芦似的,倒了十七八个兵。
那些人叫苏十三推门的动作惊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拍打着帽子上的尘土站起来,笑嘻嘻地彼此挤眉弄眼。先前那个连滚带爬跑出去口中喊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兵赫然正在不远处,大手挥着,又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跑过来。
苏十三羞愤地一跺脚,整个脸带耳朵全都胀得通红,头脑也嗡嗡的发热,仿佛泡在80的沸水里,下一刻就得熟了。
去去!一边去!
青柳大郎这时也发现了,忙走过来,哑着嗓子带笑骂了一句。平常点兵上战场没见你们跑这么溜!
哟!白爷您这话说的,这不是白爷您终于开了窍,好事将近,咱们替您高兴嘛!
一个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兵笑嘻嘻地接了句。
油嘴滑舌!
青柳大郎口中虽然是斥责,但是唇角却止不住上扬,眼睛亮的跟黑曜石一样。
这些人跟了他几年,知道自家白爷只有在极高兴的时候眼睛才会这么亮,晓得青柳大郎不会认真讨伐他们,更加拍手起哄,笑起来。
白爷,您原来好这口!
哟,可真是不多见!
有人竖起大拇指怪声怪气地捏着嗓子打趣道:怪不得前头那么多姑娘媳妇儿上赶着找您,又是给您做饭,又是替您洗衣裳,您都
苏十三默然转头,视线如利箭般射向青柳大郎。
不好,宝贝儿怕是要误会!
青柳大郎说变脸就变脸,整个人冷得像冰块儿一样,堵在门口,从怀里掏出那把黑洞洞的枪,眯着眼冷笑一声。看来不吃粒花生米,你们是不会闭上这张臭嘴是吧!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包括那正领着人兴高采烈往这边赶的兵瞬间都像被人按下开关,啪一声全部站直了,手指贴在裤缝,双目平视前方,昂然地齐刷刷地喊了声:白爷好!
滚!该干嘛干嘛去!
青柳大郎冷冷地道。
是,白爷!
整齐划一的声音。
随即众人排好队,迈开方阵步一板一眼地走了。直走到营地,那边都静悄悄的,不闻半句调笑。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军靴跺在泥土地上,沉沉的。
苏十三忍不住心中惊奇。前世今生三辈子,他都没认真在军中待过。在大唐那会儿,他虽然曾与李靖共同赴奔赴凉州,但是打仗是李靖的事儿,他只是个挂名的国师。为了避嫌,也是怕有探子回报李世民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从不主动往李靖的大军中凑。
倒是从没见过这样整肃的画面。
青柳大郎把人全部撵走后,一回头,瞥见苏十三,立刻展颜笑道:来,宝贝儿,你饿了吧?先吃噢!
他目光落在苏十三脸上。先叫他们打盆水。这帮没眼力劲儿的!
说着迈开大长腿,走到人群中。
几声号令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盆热水来。又重新摆上饭菜。陶瓷的脸盆,毛巾搭在盆边,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苏十三皱眉。
青柳大郎看了眼,挠了挠头。嘿嘿,宝贝儿你先将就一下。这地方没啥好的。
苏十三叹口气,扔下毛巾,只用手胡乱抹了把脸。不是我不将就,这毛巾谁的?这多少日子没洗过了?
打仗,日子艰苦,毛巾啥的只能在水里漂两下。对咱奉川的兵来说,洋肥皂可是稀罕货!青柳大郎傻笑。宝贝儿,等冀城打下来,我去洋行里给你搬一箱!
得!打住!苏十三斜眼没好气地乜青柳大郎。敢情你攻城略地就是为了块肥皂?
青柳大郎摸了摸鼻尖。
苏十三略摸了把脸,油彩画在眼角,热水溶化了部分,只是回头还得仔细洗。他出来的仓促,眼下却有些后悔了。
这条毛巾是你的?
青柳大郎抿唇,然后忍不住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其他。咳咳,宝贝儿,先吃饭吧!吃过了我带你去河边洗。
苏十三嗤笑,甩了甩手,坐下来与青柳大郎吃饭,见桌上居然有一只刚宰杀的土鸡,又有一盘鱼。
这附近有河?
后头就有小溪,青柳大郎说着朝窗外看了下天色。这天气还行,待会儿我带你去冲个凉,再找找,兴许谁还藏了点皂角。
苏十三没奈何,勉强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两人边消食边往溪水边走。苏十三顺便问起洪金明的下落。
青柳大郎不以为意地道:已经叫他们收拾了!塞在柴房里。
别把人饿死了!苏十三冷笑。回头我还有事儿要问他!
到底什么事儿?
洪家的事儿,苏十三顿了顿又道,当年花老板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可能知道的详细些。
青柳大郎点点头。因提起旧事,怕苏十三不开心,特地携了苏十三的手来到溪边。一路温言软语,又细细地问了遍这六年来苏十三的经历。苏十三有时候答,有时候嗤笑或是乜他一眼。但牵在一处的手却始终没再逃开。
青柳大郎满足了。
他今日笑的次数格外多,眼睛亮的快赶上日头,黑火流金。
*
两人刚在溪边站定,不料哗啦啦一大片水声,泼了他们一头一身。水面冒出十几个脑袋,还有人正弯腰在石头边脱.裤子,见到青柳大郎过来,兴高采烈地招手道:白爷,你也来洗啊!
苏十三一愣,再一看,赤.条条的到处都是兵。虽说都是男人,没什么可避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瞎。
他一只手叫青柳大郎攥着,耳根子没来由的发热,下意识停住脚步。
宝贝儿,怎么了?
青柳大郎一愣,看了眼四周,都是惯常见到的一群野鸟。黑不溜秋的,有伤疤,但没血迹啊!他一脸懵逼地转向苏十三。宝贝儿你
人多的地方别瞎喊!苏十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哦,青柳大郎似懂非懂,蔫了一瞬。
日头底下走了这么久的路,今儿个在大悦剧院戏台子后头又活动了一番,他出了一身热汗。到了这里,耳边听着水声,就有点忍不住了。
山里水干净!你洗不洗?
青柳大郎说着放开苏十三的手,随手开始解衣服扣子。三下五除二就将皮带扔了,外套扔石头上。白衬衫扣子解了一排,喉结动了动。
等,等一下!苏十三莫名有点怂,鬓角出了一层燥汗。他避开青柳大郎,视线简直不知道往哪儿搁。我我还是过会儿来洗吧!
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青柳大郎一把拽住他,皱眉不解道:到底怎么了?
苏十三羞愤,这话他真不好意思说!
难道他得对着这条该死的龙说,他这是害臊了?不,天雷劈了他,他也说不出口!
他自个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大郎同志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这家伙,多少次赤.条条的躺在他床上!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