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他说完后,也不敢抬头去看厅里其他人的反应,低着头猫着腰绕过挡在他身前的高大男人,形容狼狈的向宴会厅外快速跑去。
  这回男人没有再拦他,因为斯特曼眼含轻蔑笑意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还在一旁发抖的白庆云身上。
  厅里其他不明真相的同学们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惊讶的看着刚刚跑出宴会厅的戚安和,不明白刚才还十分嚣张的男人怎么突然间仿佛变了个人般,连脸皮都不要了,竟然真的说出了我是你孙子这样羞耻的话来,就算那箱红酒再贵,也不过就是一箱红酒而已,至于这样么!
  刚才斯特曼逼戚安和管他叫爷爷的场面太过惊人,此时大家见斯特曼的注意力又转到白庆云的身上,都不禁在心中暗暗不忿,就算刚才是白庆云不对,可是大家毕竟都是同学,难道还真的要让白庆云当着大伙的面管你叫爷爷,你才肯善罢甘休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此时的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如果最后是斯特曼弄不来红酒,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好心的替斯特曼不忿和打抱不平,觉得是白庆云他们太欺负人了!
  齐乐然看着同学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忿之色和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觉得斯特曼不该在同学们的面前逼迫太过,他倒不是替白庆云抱屈,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罢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要是开口阻拦,又难免会让斯特曼下不来台,左右为难的齐乐然眼露为难之色看向斯特曼,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没能把算了吧!这几个字说出口。
  然而斯特曼那是什么人,他从事的律师职业本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早就对人心把握的一清二楚,就算心里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当着齐乐然同学的面把白庆云逼到绝路,反而让人们对他起了同情之心,到最后倒好似自己二人才是今天一切祸事的发起者。
  现在这种无声的对峙,不过是摧毁白庆云心里防线的第一步罢了。
  斯特曼举起手中的红酒,神色悠哉的慢慢抿了一口,随手将酒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站起身来,面向神色不忿,同仇敌忾的众人,微微一笑,在这一笑间他又转变回最初陪齐乐然走进这个宴会厅时的那个优雅从容的英俊绅士。
  今天的事情虽非我所愿,可是变成现在这样,却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原因,为了表达我最诚恳的歉意,这箱红酒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红酒,接着说到:就算是给大家的赔礼,未能尽兴之处,还望大家海涵,如果大家还有兴致,我来安排,定让大家尽兴而归。
  斯特曼说完后走到有些呆愣的齐乐然身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描金的卡片,扔在他的怀里,又转头对刚才送酒来的那个西装外国男低声用英语吩咐了一句,帮我照顾好他!然后便抬腿向宴会厅外走去。
  手忙脚乱的接住斯特曼扔过来黑卡的齐乐然,突地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从来也没有被斯特曼如此对待过的齐乐然,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心中已经十分的肯定,斯特曼在生自己的气!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的齐乐然下意识上前几步,追上已经走出去的斯特曼,将他拦住,低声纳闷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齐乐然拦住的斯特曼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淡淡的回了句:你不知道么!
  说完后便再也不理齐乐然,快步向宴会厅外走去。
  齐乐然被他问的一愣,仔细想了想,自己今天晚上除了被白庆云当众奚落和差点被卓擎宇勒死这些倒霉事情外,什么也没干呀,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斯特曼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的齐乐然,原本还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兴致勃勃的同学们拉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艰巨的任务呢,一时半会儿倒是走不开了。
  这边宴会厅里气氛热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等会儿要去哪继续嗨皮的,嚷嚷着先品酒,别浪费了的,哪还有人去注意呆立在一旁的白庆云。
  斯特曼单手插兜,十分潇洒的向宴会厅门口走去,在路过终于明白斯特曼已经放过了自己而面有庆幸之色的白庆云身边时,看着他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慢慢伏下身子,贴在他的耳边有如一个恶魔般低声说到:记住,你,和你们家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说完后,斯特曼就若无其事的站直身体,继续向宴会厅外走去,只留下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懊悔不已的白庆云。
  对一个最大的折磨就是心理上煎熬,斯特曼一点也不着急真的去做些什么,让他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中,才是最大的痛苦。
  而此时心中与白庆云一样煎熬的齐乐然,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晚上回去面对打翻了醋坛子的斯特曼会有怎样即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宴会厅里热烈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斯特曼的离开而有所下降, 众人没有想到斯特曼不仅十分大度的放过了白庆云, 而且这一百来万的红酒说送人就送人,简直豪的一塌糊涂,即大气又讲究,比什么小说里、电视上的那些所谓的霸道总裁更有范,至于之前私下里猜测人家是冒牌货什么的事情,早就被他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同学聚会虽然因为出了之前那样的事情而有些不太顺利, 幸而斯特曼最后的安排极为得体, 也算让同学聚会没有不得善终。
  即使心里抓心挠肝,恨不得马上就回去找斯特曼问个清楚的齐乐然, 却也不得不留在这里收拾这个烂摊子, 谁让这本就是他的高中同学聚会, 斯特曼最后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为了他装门面, 他当然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把这一切都抛下,不管不顾的回去找斯特曼。
  幸好有斯特曼留下的那个西装外国男帮忙,实际上也不用齐乐然做什么, 他只要负责跟大家说说笑笑缓和刚才尴尬的气氛就行了。
  当西装外国男带着大家来到B市最高档的水云间会所, 面对动辄就是几万块钱的消费时,齐乐然的同学们才深切的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也就难怪人家一箱一百来万的红酒说弄就弄来,说送人就送人了。
  大家在惊讶的同时, 也不禁暗暗感叹齐乐然的命好,竟然能够找到这样帅气有钱又对他这么好的男人,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当然,此时的他们也还不知道,当这个帅气有钱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又会有着怎样惊人的身份!那时就连想要见他们两人一面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了!
  坐立不安的齐乐然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聚会结束,在从西装外国男那里得知也可以寄账单给斯特曼后,齐乐然便提前告辞了,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档会所的同学们早就玩得乐不思蜀,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关心他是走还是留。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坐在大厅里看电视的齐妈见齐乐然回来了,指了指已经闭了灯的屋里,对他小声说:你轻点,小凯喝多了,已经睡下了,你别把他吵醒了!
  斯特曼喝多了?齐乐然机械的点了点头,边去卫生间洗漱,边在心中暗想,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他走了以后自己又去喝酒了?
  齐乐然洗漱完跟齐妈打了声招呼,便进屋去了,屋里的窗户没有挡窗帘,侧躺在大床上高大男人的金发在溶溶月色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因为是背对着门的原因,齐乐然并没有能够看到男人的面容,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爬上了床。
  齐乐然小心翼翼的伏在男人身边,仔细嗅了嗅,却并没有如预想中闻到浓重的酒气,只有混合着男性荷尔蒙气息,带着点斯特曼特有的那种冷冽香气的淡淡酒气飘散在空气里,让人莫名的耳根发热。
  齐乐然平稳了下心情,慢慢的躺平,却毫无睡意,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全是斯特曼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自己生气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猜测。
  静谧的夜晚,除了楼下那几颗大榕树的树叶随风簌簌作响的声音外,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渐渐的,出神中的齐乐然恍惚中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去想才突然惊觉,睡在自己身边的斯特曼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根本就不是睡着了以后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本就心里痒痒,想要知道个究竟,根本就睡不着的齐乐然一个翻身,坐在斯特曼的身上,顺势将他的身体扳平,盯着他在皎洁月光下轻颤的浓长睫毛,低声问:凯文,你到底在气什么?
  斯特曼的眼睫颤动的更加剧烈,可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理齐乐然,一副我就是睡着了,就是生气了,就是不想理你了,怎么样吧的模样,把齐乐然弄得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从来也没有被斯特曼这样对待过的齐乐然委屈中又带着点惶恐,因为两人的年龄和身份上的差距,一直以来斯特曼对他都是宠爱有加,无论是他发脾气也好,耍小性也好,也都只当成是情趣,不仅从来没有跟他生过气,还总是变着花样的哄他,今天这样的情形也着实不能不让齐乐然心慌。
  一想到如果以后斯特曼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对待自己,齐乐然的心就像被扔进了油锅里,痛的不能呼吸,再一想如果自己的生命里真的没有了斯特曼的存在,齐乐然不禁打了个寒颤,连想都不愿意再往下想了。
  原来之前自己的恣意放纵,不过是因为斯特曼无原则的宠爱而有恃无恐罢了!
  此时,齐乐然才明白斯特曼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自己远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他!
  大概所有人都会因为得来的太过容易而不知珍惜,等到要失去时才追悔莫及,越想越害怕的齐乐然微微伏下身子,离斯特曼更近了些,用略带着委屈和惶恐的声音柔声说: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总该告诉我一声,我才知道要怎么改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不理我,我我
  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害怕,渐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听到他的话带上了哭音,斯特曼猛地睁开了眼睛,湖蓝色的眸子在月色的清辉下,冰冷中透出一丝心疼,下意识抬到一半想要给伏在他身上的青年擦泪的右手又蓦地放了回去。
  犹自沉浸在男人终于肯睁开眼睛理自己的喜悦中的齐乐然,却丝毫也没有察觉到男人刚才的小动作,只是惊喜的开口低声到:你终于肯理我了!
  说完后,开心的犹如一只小猫般伏在男人的身侧,用自己的脸颊亲昵的蹭了蹭男人的侧脸,他柔软的黑发在男人的脸颊上扫过,掩住了男人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了吧!心情缓和过来的齐乐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用略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跟斯特曼说话。
  一提起这个,原本气已经消了不少的斯特曼心情又有些不好了,他板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跟那个男人抱在一起!
  那个男人?抱在一起?齐乐然有些茫然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一时间没有搞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斯特曼见他一副茫然的模样,竟是压根就不承认的样子,气得一个翻身,用后背对着他,差点把伏在他身上的齐乐然掀了下去。
  看着竟然像小孩子般发脾气的斯特曼,齐乐然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自己整个晚上除了被卓擎宇制服时跟他好似是抱在一起外,就再也没跟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了,难道斯特曼指的是这个?
  齐乐然探过头去,对着斯特曼再次闭上的眼睛,有些无奈的解释到:你说的是我跟卓擎宇吧,他见斯特曼还是不肯理自己,不禁抬手用力刮了一下斯特曼高耸的鼻梁,哭笑不得的继续解释到: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们那哪是抱在一起,你是不知道,他那是想要我的命呢!
  越听他解释越生气的斯特曼突然又一个翻身躺平了身体,用他那双在朦胧的月光下特别好看的湖蓝色眼睛盯着仍然伏在他身上的齐乐然低吼到:我小心眼?你那是那是红杏出墙!还怪我生气?!
  红杏出墙也不知道斯特曼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成语,一头黑线的齐乐然只能继续哭笑不得的低声跟他解释:红杏出墙是指自己媳妇出轨了,跟别人有私情,你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斯特曼一听齐乐然的解释,突然来劲了,一下坐起身子,盯着齐乐然近在咫尺的眼睛,神色认真的说:你不就是我媳妇么!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体后仰的齐乐然,却被斯特曼扶在他腰间的大手稳稳扶住,只能跟斯特曼脸对着脸,大眼瞪小眼。
  谁是你媳妇!齐乐然尽力向后靠去,嘴里下意识的出声反驳到。
  那你想给谁当媳妇?近在咫尺的男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寒意森森的字来,提醒着齐乐然刚才自己还在生气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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