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女子闻言便转过头去不理会他了。
  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带着笑意的调侃从另一边响起。
  叶意转头一看来人,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关钥裙装点缀着细碎水晶,披着羊绒披肩,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关钥:我是这里的常客了,倒是你怎么在这孤零零的喝酒?
  觉得还不错进来看看。叶意淡淡地转移话题:关伯父最近还让你相亲吗?
  关钥一听黑脸:别和我提这个,刚安生了一段时间。老头子说如果绩效考核通过了,就不给我安排相亲,没通过说明我不适合职场,需要往家庭方向尝试尝试,最好再给我报个厨艺培训班。
  叶意笑了:关伯父不像那么迂腐的人啊。
  关钥叹气:他就是给我挖陷阱呢,老头子焉坏,老拿这烦我,烦得我只好给他好好干活。
  叶意明白这父女两虽然嘴上吵吵,实际上感情很好,关总对关钥这唯一的女儿也是从小捧着长大,从小失去双亲,对于这样的感情他是有些羡慕的。
  叶意正要调侃几句,忽然眼角闪过一个眼熟的身影。
  他定睛望去,不远处包间门打开了,是个瘦高的男人,正侧着身子站在门口和人说着什么。
  叶意一时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对关钥道:你是这里的熟客,认得那边的人吗。
  关钥望过去,辨认了一下:生面孔,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吧。
  叶意对关钥的笃定保持怀疑。
  关钥:那么俊的男人,要是来过我怎么可能忘了?
  叶意:
  叶意也不想再瞎琢磨是谁了,低头喝了一口酒。酒吧里装饰着亮晶晶的银饰,在柔和的各色灯光下,银饰倒映出的面孔映着朦胧的光线,色彩斑斓,脑中电光石火般,叶意瞬间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手不由一抖,酒洒在桌上。
  关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叶意懊恼,怎么会忘了对方呢,毕竟活了二十多年,那可是第一个毫无绅士风度在他脸上留下重重一拳的家伙。
  叶意:连带着那种疼痛都记起来了。
  叶意推开酒杯:我要走了。
  关钥:嗯?
  眼见对方去意匆匆,关钥直觉和方才那个男人有关,瞥到一个身影的靠近,也就不阻拦,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于是叶意付了钱走了两步,就正好和要躲的人撞上了。
  两两相顾,这样对上总不好当不认识,叶意很确定对方也还认得他,因为那眼神都尖锐起来了。
  头痛。
  迎着针扎般的目光,叶意硬着头皮貌似从容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叶意。对方和他握了握手:我倒是不意外。说完便擦身离开了。
  叶意:
  关钥抱臂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起来了吗,他是谁啊。
  叶意握了握被捏疼的右手,幽幽道: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
  关钥:?
  妹控啊。
  第36章 谈心
  妹控是很可怕的生物。
  叶意的这个认知要从两年前说起。
  的妹妹名为杨妩, 那时杨妩来b市旅游时因人流量太大不仅和家人走散,还被顺走了行李,一个人在人群中茫然四顾。
  叶意对女孩子向来彬彬有礼, 正巧遇上对方困难便帮了一把, 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事后性格张扬热情的杨妩开始追求起叶意来了。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关钥猜测发展。
  没有啊。叶意揉了揉额头,喃喃道:不过杨奕车这时候来b市做什么, 有很不妙的感觉啊
  关钥接着问:那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哥哥直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叶意回神,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认定是我做了什么。
  关钥没说话, 只用得了吧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叶意解释道:我和杨妩没有在一起, 她后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想了想补充:不过好像不止一个。
  刚开始时,他会偶尔见到她与其他人暧昧,且对他毫不避讳, 态度近乎挑衅, 慢慢的这情况愈演愈烈,几乎每次遇见杨妩, 她都是和不同人在一起, 叶意见此便也远离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开放关系。
  对于他的疏远,杨妩没做任何挽留,似乎之前的痴缠和热情从不存在, 叶意后来听说她那段时间换男友换得很疯狂, 那时叶意就觉得自己大概也只是对方交友游戏中的一个路人。
  什么叫不止一个,难道她和很多男人同时在一起?关钥。
  叶意摇头:我不清楚。
  关钥:那和杨奕车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自从杨妩追求我后, 他便表现得对我极为不喜,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 反而是过了很久后,那时我和杨妩已经没有了交集,他找上门来二话不说揍了我一拳。
  叶意想起那天眼眶似乎又疼起来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左眼。
  就没有说什么吗?
  你活该。
  可怜当年叶院长一开门,迎面一拳逼完全来不及躲避,最后捂着一只眼眶懵逼的站在门口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奈何文明了大半辈,见过世面,却第一次遇见登门打人这么恶劣的行为,半晌才喊了一句:喂
  对方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你活该!
  虽然叶院长常常以各种方式各种角度被动或主动被发好人卡,但这件事实在让他费解自今,杨奕车的态度让他觉得好像是他对不起杨妩,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归为妹控症突然发作无可救药。
  叶意揉了揉眼眶,想着他是不是也要找个机会不文明的打回去。
  关钥:我大概猜出来了。
  叶意诧异地看着她,这也能猜出?
  什么分析能力才能在这几句话里猜出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明白的事。
  关钥:女孩子再主动再开朗,总也希望喜欢的人会主动给予回应的。
  叶意想了想: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杨妩是个很漂亮热情的女孩,似乎对所有人都有着兴趣,乐于新奇的逗弄。
  直到后来,叶意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后,考虑了下,觉得他们没有到那个地步,下意识地开始和她保持距离。
  我当时是想要顺其自然。叶意道。
  关钥:按你的说法,杨妩这样的性格,热情如火,爱就爱讨厌就讨厌,而最讨厌的估计就是被清淡对待了。
  见叶意若有所思,关钥继续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又最会胡思乱想,你不咸不淡的对待,我猜,她便只好刻意做出格的事一步步试探你的态度。
  叶意拨动杯子的手指一顿。
  关钥看着对方,叶意有着好看的眉眼,淡淡的薄唇,剔透的眼眸,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浅色的,笑起来也是暖暖的,这是没有攻击性的容貌,也是这种无害具有十足的迷惑性,而此时他的眉微皱起来,有几分恍然又有几分忧愁。
  关钥:你在为难什么啊?
  思考片刻,最后叶意叹气:太复杂了。
  关钥:你不是一个对感情迟钝的人,觉得复杂,不过是不够喜欢,所以不够在意罢了,只白费了她的心思。
  想起杨妩的做法,叶意不赞同道:即便是恋人,她这样的行为也只会导致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患得患失的感情里保持理智,何况在这场试探中,你连对方是不是真的与其他人交往都不清楚,杨妩也就得到了答案了不是吗。
  连多余的关注都没有的抽身而去,谈何嫉妒。
  无心风景的人,纵使周身已经百花盛开也只会视而不见。
  杨妩得到的答案就是叶意的无心,所以她维持仅剩的骄傲没做挽留,所以在之后陷入放纵的迷茫,而这一切叶意都不知道。杨奕车这个做哥哥的见妹妹如此伤心,上门去揍了一拳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是这样
  这一拳挨得不冤枉,可能还便宜了他。叶意默默地想。
  他没再说话,只顾着喝酒,他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还有其他无意被踩碎的心,但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消极的感情态度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无意,温柔就是最毒的刀,尽快远离才好。
  何况他从不想伤害别人。
  等到九点左右,叶意回到谢丞静的公寓,进门换鞋,将外套脱下,路过沙发的时候,正在看书的谢丞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高兴?
  叶意转过一张显而易见郁闷的脸。
  过来。
  你要谈心吗?叶意道,今天谈多了,不是很想再谈。
  谢丞静笑了。
  叶意一窒,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
  谢丞静拍了拍沙发,对方难得和颜悦色的模样,叶意很难拒绝,在他旁边坐下。
  你应该多笑笑。叶意盯着他的脸,真诚地建议。
  谢丞静摘下细边的眼镜,和书一起放在旁边。
  又喝酒了?谢丞静嗅到对方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味
  叶意道:只有一点点。他眯了眯眼,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可信,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划了个几厘米的距离:一点点。
  谢丞静摸头:你得确保明天起来不会头疼。
  叶意点头,动作幅度有点大。
  他自己没有发现,但谢丞静看来叶院长现在可比平时里幼稚得多。
  醉意朦胧的叶意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他的眼睛像是醉出了一片星光摇曳的湖泊,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心事。
  夜晚很安静。
  谢丞静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很低,你自己说过再犯是小狗的,嗯?
  叶意动了动,觉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垂上。
  谢丞静低垂着眼,看着那玉白的耳朵慢慢红起来,手指无意识动了动,似乎想碰一碰,或者以唇/舌代替,细密的亲吻,然后将齿痕印在上面。
  叶意此时却挣扎起来,房间里来着暖气,他似乎觉得热了,皱着眉要把围巾解开,却缠得更紧。
  我帮你。谢丞静替他将围巾解下,叶意便起身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什么。
  谢丞静没有阻止对方离开,如果对方不走,他不能保证不做出什么乘人之危的事,制止力这种东西,任谁在遇上渴求已久的心爱之物时,也会变得薄弱的。
  手上的围巾还留有余温,谢丞静将其抵在鼻尖,微微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上,床上鼓起来的包动了下,接着发出类似痛懊恼又痛苦的呻/吟。
  头痛
  叶意在床上滚了几圈,难受得想锤自己的脑袋。
  门忽然被推开了,叶意抬起头,看着门口的谢丞静半晌道:为什么我的门没关?
  你甚至没有穿裤子。谢丞静道。 ?!
  叶意满脸黑线的把自己凉嗖嗖的腿盖住,顶着凌乱的头发回忆了下昨晚,他记得回来的时候还有印象的,怎么好像从谢丞静朝他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开始整个人就开始浑浑噩噩的,这也太不设防了,叶意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起来吃药。谢丞静道。
  什么药?!叶意下意识地大声反问。
  谢丞静平静:醒酒的药。
  叶意尴尬地咳了一声,放弱声音:好的。
  两人相视了一会,叶意又道:总得让我穿裤子吧。
  谢丞静挑了下眉就走了,叶意莫名从那眼神里看出点意味深长来。
  叶意吃了早餐又吃完了药,因着华璧山庄的事告一段落,又是周日,他好不容易得以放松一下,便盘算着下午做点什么。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么?他回头问谢丞静。
  谢丞静: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叶意想起谢家似乎只有谢祖父一人,不由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不选择住家里,毕竟谢家离公司不远,谢丞静虽是对方带大的,但看起来并不亲近,自认识以来,叶意就很少听他提起谢祖父。
  谢老先生想你了?叶意笑道。
  谢丞静没有多说什么。
  见对方无意交谈,叶意只好回头继续想着下午的娱乐活动,顺便接了下电话,来电的是顾深,电话内容却让他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顾潇月离家出走了?
  顾深简略的说明昨晚叶意走后,才发现顾潇月一直在听墙角,且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产生了点误解,有过一段争执,直到第二天起来大家发现顾潇月不见了。
  顾深:我想他很有可能去找你,或者你知道他平时都喜欢去哪可以告诉我们。
  叶意心下对顾深的说辞有些疑惑,什么误解?顾潇月又为何要离家出走,以叶意对他的理解,虽然有时候熊了点,也不会幼稚到闹别扭离家出走,但现在找人要紧,其他的疑惑姑且都放下。叶意说了几个顾潇月常去的地方,挂了电话后才发现谢丞静正看着他。
  谢丞静:怎么了?。
  顾潇月从家里跑了,我去找找。
  叶意说着,匆匆穿好大衣,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到门前,拉开的门带起晨风,仿佛细冰似的凉意扬进来,带起他的衣角。
  叶意却没有跨出去,站在门口一顿,好似看到了什么,接着才走出门。
  谢丞静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叶院长俯身拉起一个人,对方冻得脸色苍白,不仅肢体僵硬,背包还结了霜,也不知道在外面蹲了多久正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顾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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