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宗启颢吃了点东西恢复体力,继续道:最下面是河鼓二,中间较暗的是天津四,再顺着往上,和河鼓二遥遥相对的,是织女一。
祝斯宁跟着一一看过去,找到对应的星星:织女一河鼓二。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是他没有找到的牵牛织女星。
祝斯宁心脏不由加速跳动,细微的夜风拂过脸颊,却没有一点凉意。
从怀里拿出一条红线,宗启颢道:我听说民间女儿乞巧,都是绑在手腕上不过阿宁的话,还是脚比较有用。
绑住脚,以后就再也走不了,要一生一世都待着他身边。
我现在都走不动了,你还要绑住我的脚,祝斯宁别过头,我本来走路就不大利索,有时候还要平地摔一下,要是绑了,以后好了肯定很容易被绊倒。
这个借口相当拙劣,一个红线而已,多绕几圈是不会影响走路的,更何况祝斯宁的腿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好,现在绑着也无关紧要。
宗启颢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收起,反而道:阿宁能帮我绑在手上吗?
已经拒绝了一次,这一次祝斯宁没有拒绝。一直不说话也怪尴尬的,祝斯宁边绑着红线边找话题聊:今天是七夕,陛下都不说,要不然我们也放个天灯祈
祝斯宁及时停住。
他和宗启颢祈愿,是嫌进的坑不够多么。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宗启颢定定道:临时起意,下次吧。
这话祝斯宁也就听听,七夕之前,他就没怎么看到宗启颢的人影,七夕当天,倒是一早就忙完了,还撞上了后宫聚会,要不是预谋已久,那是不可能的。
红线绑好后,两人坐下来,宗启颢再教祝斯宁认了些星星:再过两天日子,是立秋了,然后进入三伏的最后一伏,秋天能看到的星星比较少,不过等到天气冷,进入冬天,云少晴朗日多,能看到的星星就多了起来
他讲得很细,偶尔停下来喝点淡酒:今年各地的财政都很不错,夏收结束后还能再赶着种一季,等到入冬,就有余粮了。入冬后,北方河流就要结冰了,好些运粮的路线会冻得特别结实,虽然冷点,但是只要把那些山匪剿清,一路补给给足,运粮的效率能高很多
现在还热得汗流浃背,不少人还为地窖里所剩不多的冰犯愁,担心抗不过最后一伏的酷热,宗启颢就已经想到遥远的寒冬去了。
祝斯宁没有插话。
宗启颢这样一个人,哪怕他不是皇帝,没有对对一个人表示过半点好感,相信单凭自身的优秀同样能吸引很多目光。
如果他一直以为的剧情其实就是他的前世,他会喜欢宗启颢,并不奇怪。
宗启颢天生就该坐在君王这个位置上,他不仅有天赋,还足够努力,虽然前世运气不太好,碰到带了主角光环的萧逸明,不过这一世,萧逸明不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宗启颢足够谨慎,遇事不会胆怯,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当。
陛下,这里是不是可以看到整个京城?祝斯宁往外看去。
看不到,不过也能看到大半了。宗启颢心中的失落已经消散不少,拨了拨手上孤零零的红线,上面仿佛还留着祝斯宁手指的温度,还有丝丝草木香。
这大半也很漂亮,亮了这么多的灯,一定很繁华。
皇宫是整座京城的中心,正是万家灯火时,皇宫内最高的揽月楼外围着一圈光带,灿烂辉煌
这是宗启颢的盛世江山。
松散地应了一声,宗启颢摇了摇小酒盅,只能从里面倒出几滴来。
祝斯宁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这一世,他就要孤独一辈子了。
他不想逼迫,可是就这么让祝斯宁走,他又不甘心。
做了那么多,还是求不得,他终于体会到前世祝斯宁有多么绝望。
不过就像祝斯宁说的,这个没有理所应当地需要回应,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前世他让祝斯宁尝尽,这一世就当还给他了。
祝斯宁转过头,就看到宗启颢敛目盯着酒盅里那几滴徐徐垂落的酒。
群星璀璨的夏季夜空,家家乞巧望月的节日,上弦月的月色稀稀拉拉轻薄得很,不算好看。
宗启颢的眉眼低垂,些许隐藏在阴影里,唯有鼻梁处一点高光。
如果做完任务,留下来好像也未必不可。
祝斯宁忽然生出这个念头。
太冲动了,他想,却还是抑制不住这个冲动,脱口就道:如果我真的有前世,我一定很喜欢你。
不管怎样都喜欢,他注定要掉进宗启颢这个大坑。
宗启颢手中的瓷质酒盅骨碌碌地落地,在厚实的地毯滚了两圈,叮叮当当撞倒其他东西。
阿宁?你你刚刚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冲到祝斯宁跟前,再说一次好不好?
如果我有前世,喜欢你也很正常,祝斯宁说得很慢,我刚才还想着,其实边疆也不是很适合我这样懒散的人生活,如果留下来,有吃有喝,整天闲着就是看小说玩游戏打发时间,好像也不错。
而且宗启颢只要有时间就会陪着他,其实也没那么无聊。
虽然两人不见得能聊到一块去,但至少宗启颢是花了心思。
宗启颢激动道:所所以?
祝斯宁却反而慢慢冷静下来,刚才看宗启颢太过忧郁,脑袋发懵就说了实话。
都说激动的人理智也会下降,现在轮到他套路宗启颢了
你刚刚绑红线的时候,没有乞求姻缘,说明你自己觉得这个有没有是无所谓的。
宗启颢:刚才是想着人都要走了,留个念想罢了。
想求的。上次围猎看祝斯宁频频抬头望天,过后还看了些星象书,他就上心了。
为了这一天,他提前将积压的公务都处理完毕,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把人绑死,怎么可能无所谓。
祝斯宁故意问:不敢说出来,那你是要求谁的姻缘?
第61章
宗启颢要求的,自然是和眼前人的姻缘。
阿宁觉得还会有谁?
祝斯宁转过头不去看他: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宗启颢没有再应声, 而是自顾自地蹲下来, 脱了祝斯宁的鞋。
喂, 你干什么?祝斯宁慌了,他坑还没挖好呢, 宗启颢竟然直接绕过选了另外一条路。
宗启颢拿起另外一条红线,轻笑出声:绑了以后可就走不了了,阿宁。
撩起裤子露出脚腕,鲜红的丝线一圈一圈绕在雪白的皮肤上,宗启颢绑得很认真, 将虚虚留了一截,这样就不会太紧。
这样好松,感觉一定会掉。祝斯宁开始发表意见, 我觉得可以再紧一点。
宗启颢意味不明地瞥他:你确定?
自己跳进来的, 要再紧一点, 就彻底绑死了。
再也走不掉。
祝斯宁眼神闪了闪: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 松了我会被绊倒的。
都还没能走呢, 就想这么远。宗启颢手指按着祝斯宁的脚腕,一点一点调整松紧。
宗启颢的手指按在哪里, 哪里就有麻痹感, 祝斯宁不适别过脖子:你快一点好不好, 差不多就行了。
刚才说要调整的是他, 现在催的也是他。
宗启颢刚想说些什么, 余光瞟到祝斯宁的脚趾全都蜷缩在一起。
原本要收回的手停了停, 转而握住祝斯宁的脚腕,手指顺着光滑的皮肤划过。
祝斯宁的膝盖微微颤动,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阿宁
怎么了?祝斯宁转过头来,你做什么,还没好吗?
宗启颢话音一转:没什么。
这些变化本人毫无所觉。
能呆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宗启颢笑了一下:已经好了,你要不要试试?难伺候些就难伺候些吧,都是他自找的。
试什么?这还能怎么试?祝斯宁扯了扯红线,这个会断吗?
宗启颢意味深长道:你可以试试。绑死了还想走,门都没有。
隐约感觉有点危险,祝斯宁乖乖放下手,另开一个酒盅,灌下一大口。
宫里平常配宴饮的酒都是花果酒,清甜润喉,更像果汁,喝多不会醉人。
祝斯宁砸了砸嘴:这什么酒?
今年花期还没到,这是去年的桂花酒。宗启颢拿起一个杯子示意祝斯宁给他倒上。
挺甜的。祝斯宁绕开宗启颢的手,不给,那边还有,自己拿去,
宗启颢依言去食盒里另找:好像没有了,去年的都喝完了,剩下的应该是年初的桃花酒,这个喝着一般
转了转手里的酒盅,祝斯宁道:我还没喝过桃花酒,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之前祝斯宁为了观测红血条,就说过要亲一下宗启颢看看,现在红血条已经降到百分之二十,他还没有拿出具体行动。
今晚怎么也得试一次。
宗启颢拎了两个酒盅过来,给祝斯宁开了一个,自己另外再开个。
祝斯宁喝了一口,眼也不眨地看
着宗启颢修长的手指按在另一个酒盅上,流畅地拔出木塞后晃了晃。
察觉到祝斯宁的目光,宗启颢抬起头:怎么不接着吃了?之前不是还硬要将剩下的荷叶鸡带上来?
祝斯宁咬着酒盅瓶口,含糊不清道:我觉得这个没有桂花酒甜。
宗启颢将桂花酒盅重新推到祝斯宁面前:你喝这个吧。
应了一声,祝斯宁将手中的桃花酒盅递过去: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宗启颢的那个开了还没来得及喝,大喇喇地放着,映着天穹星月,流溢些许芳香。
挑了挑眉,宗启颢没有拒绝。
宗启颢只喝了一口,祝斯宁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还是桂花酒好喝吧?
瞄了他手里的桂花酒,宗启颢无奈道:是,合着阿宁觉得不好喝不想浪费就给我呢。
红血条分毫不动,祝斯宁不太满意,盯着宗启颢道:才不是,你多喝点。
是是是。宗启颢没有在这方面多和祝斯宁争辩。
他微微低着头,解开衣领上方几个纽扣,那里被汗水浸透颜色变淡,透出些许肤色,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肌肉轮廓。
祝斯宁只看了几眼,就撇开头不敢再看了。
上次在浴池莫名其妙地流鼻血,就很丢人了。
要是在这里再洒一次血
祝斯宁选择死亡。
他没脸再和宗启颢谈恋爱了。
眼见宗启颢桃花酒都要喝完了,红血条还是没有动一下,祝斯宁摇了摇自己还剩大半的桂花酒,蠢蠢欲动。
既然已经承认了,就不能怂,不如趁宗启颢没恢复太多力气,两人半斤八两,说不定他还稍微占上风
看见宗启颢微微张着嘴,祝斯宁当即道:我现在想亲你一下。
宗启颢愣了一下,眼底满是笑意:原来阿宁已经准备好了。
噫,宗启颢还敢说他记仇,自己不是也还记着。
抄起酒盅一口气灌入喉中壮胆,祝斯宁抓紧宗启颢的肩,将唇贴近。
牙齿互相磕碰,柔软的口腔有丝丝铁锈的味道,混合清甜的花酒香气,还有微醺的草木香气弥漫。
祝斯宁的亲吻蛮横无章,听到宗启颢的呼吸慢慢变得微弱,也不退出。
阿宁宗启颢在喘气间隙发出气音,上半身忽然发力,一手放在他的后脖处托住,反身压住祝斯宁。
头顶是繁星闪耀的银河,还有宗启颢深黑色的眼瞳。
祝斯宁心如擂鼓,只是稍稍动一下,就会迎来更猛烈的进攻。
只是单纯的接吻并不够,宗启颢的手就没闲着,拖着祝斯宁的手从后面绕到耳垂,从他耳后划过流连到脖颈。
祝斯宁的衣服很快就变得和宗启颢一样了。
甚至比他松散得还厉害,脖子被宗启颢的手扣住,祝斯宁只能无力任由宗启颢宰割。
桂花酒果然比桃花酒好喝。宗启颢低低笑起来。
祝斯宁努力想睁开眼睛,然而事实是他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喘气声比宗启颢还要剧烈,宗启颢的手不知道游走到哪里,引得他浑身颤栗。他想缩起来躲开,却怎么也动不了。
套路不成反被压,祝斯宁深觉耻辱,牙齿打颤
:宗宗启颢
怎么了?宗启颢的声音相当和缓,仿若关心的呢喃。
除了比平时沙哑很多。
凉风从祝斯宁的衣领处窜进去,却在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同样变得炽热。
祝斯宁的力气只能供他喊个名字,然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一下子就忘了。
阿宁想说什么?我在听。宗启颢弯眼,咬着他的耳垂。
打了个颤,祝斯宁终于恢复了点意识:不能不能在这里
幕天席地,下面还有姜伟带着一票宫人在等着他们。
祝斯宁不敢想那会是什么后果。
大概比死亡还要可怕。
宗启颢却只是笑,甚至吻得更深。
祝斯宁抓着宗启颢的领子,推不动,却也阻止不了对方的动作。
怎么都没有用,祝斯宁渐渐放弃。
以后再想着套路宗启颢他就是傻,挖坑把自己埋了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祝斯宁闭上眼睛,今晚他就当看不见混过去,就就
咦,宗启颢好像没动作了。
祝斯宁睁开眼睛。
宗启颢捞起一旁的酒盅喝了一口,声音冷静,又带着沙哑: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