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一进房间就闻到扑鼻的香味,娄永锐房里加了个大桌子,娄永锐正在和简洁的佣人和助理一起把两个小宝贝抱上儿童座椅,而简洁自己正在安排送餐的餐厅工作人员们把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摆上桌。她坐在那儿不动,眼睛一会儿盯着手上的手机一会儿监督着工作人员们的活儿,两头不耽误,还能注意到娄永锐这个笨手笨脚的给女儿系口水巾也能系反了。
就知道你一来我就能蹭饭了,我今天都没让小年帮我安排晚饭,就等着你这一顿了。容意毫不客气地一边过去逗了逗两个小宝贝一边跟简洁说话。大家都是熟人了,确实也没必要客套,简洁端着醒酒器给面前的三个高脚杯里倒上红酒,一派大家女主人的风范。
那是。同为恋足控,我过来还能少了你这一顿?简洁是大家千金出身,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从来不让她吃一些不矜持、上不了台面的食物,被娄永锐介绍着认识了容意之后才尝试了动物们的足类食品,一尝之下惊为天足,立刻和容意发展为了恋足控盟友,两个人无论是谁,搜罗到好吃的东西时都不会忘了对方一份。
而比起普通人思想的容意,简洁对于美食的爱可就铺张浪费很多了,这桌菜是简洁专门让几十公里外的市区一家餐馆特地安排的,如果不是剧组下榻的这家酒店不允许,简洁还打算请她中意的厨师来酒店后厨专门为自己做一桌。
几个人坐下来大快朵颐。吃惯了这附近差强人意的食物,乍一吃到能入得了简洁法眼的美食,容意和娄永锐都有种味蕾得到了养护和治愈的感觉。娄永锐平时在剧组里横得像街头霸王一样,一到老婆面前话也少了,举止也斯文了,饭桌上几乎一言不发,就只是一边吃着一边看简洁和容意聊天,再时不时地喂两个女儿吃吃东西。简洁倒是正好相反,平时在外面绝不说废话,反而是跟丈夫和丈夫的朋友在一块儿时愿意侃侃而谈。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然叫你把你那小鸳鸯叫来我们凑一桌了。简洁往嘴里塞了一口蒜香帆立贝,入口的紧实口感和加了奶油的蒜香味让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容意正在跟一条石斑鱼搏斗,闻言抬头看了简洁一眼,笑了笑:再说吧,现在还太早了。
简洁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忍不住问:哪方面太早了?
反正不是感情方面。我们很稳定。
闻言娄永锐首先在女儿们看不见的角度上翻了个白眼,简洁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你够可以的啊。老娄以前还跟我愁,说你这要是孤独终老了咋办,没想到你一转头就跟个小鲜肉私定终生了。她回想了一下在片场打过招呼的曲海遥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我看智障媒体说你有纳西瑟斯分裂症,真的假的?
滚蛋!容意笑骂道,长得像又不代表真的像,我们俩差得多了。
喔~那就是,计划还太早了?你还没把你想法跟他说吧?
没。容意剔了根鱼刺,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在共同的部分一致就行了,没必要事事都互相通气。
娄永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转性了?本来不是一副保护欲爆炸的老母鸡相么。
你才是老母鸡。容意瞪了他一眼,顾及着桌上还有两个孩子才没有进一步挤兑孩子她爸。人都是会变的,想到之前和曲海遥的私话,容意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他现在还小,以后越来越长大,我总不能老是看着他、给他拿主意给他做主,那算怎么回事儿。他自己的路总归还是要他自己走。
简洁一边啃着猪脚一边注意着容意的神色变化,然后惊讶地哇哦了一声,感叹道:容意栽了,容意栽了哎!她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举起了酒杯,就为这个我们也要干一杯吧!
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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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之后娄永锐陪着女儿们玩,简洁则拿出了平板给容意看。
国内的VR现在主要还是应用在游戏上的多,在电影制作的领域,别说是国内了,国际上也是空白。但是你说现在的技术有没有达到能够支持整部电影拍摄的程度呢?其实是足够的。
容意点了点头:问题出在铺开。
新技术的推行,没有受众的支持是无法支撑下去的。容意和简洁固然都有制作VR电影的想法,但电影拍出来是给人看的,现在的VR设备本身就没有普及开来,制作出来的VR电影要以何种方式被电影观众们看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是两个想法。简洁说,第一条路,是跟现有的院线合作,让他们开辟VR观影厅,把拍摄出来的VR电影发行到这些观影厅里,让观众进电影院的时候可以选择观看VR电影。这条路在技术方面比较简单点,关键是在公关方面,我们能不能公关下足够的院线让他们开辟VR观影厅。
第二条路的难点比较硬。我是想着把电影制作和VR设备推广销售结合,我开发出来适合观看VR电影的设备,同时制作出只适合在我的设备上播放的VR电影,再把设备销售给普通观众,让购买了我的设备的普通观众实现在家也能观看VR电影。
容意一时间没说话。这两种方法都需要一个极长的过程才能实现,简洁做的本来并不是电影生意,想要在国内通过第一种方法铺开,对她来说无异于从零开始,而且她并不擅长公关,让她去攻略各大院线,难度可能比第二条路更大。
而第二条路,肉眼可见的需要极高的成本投入,和极强的执行力,同时在公关方面也不能弱。想要在国内推行一项全新的技术和产品,特别是这项技术和产品很有可能能够动摇国内现有的电影产业链,这需要的不光是产品本身的优越性,更需要政府方面的支持。
容意对这条路更加心里没底,这要是走好了,直接能够开辟一个新的时代;而万一走垮了,那一败涂地倾家荡产的可能性都有。
他抬眼看了看简洁,这张其貌不扬的脸上一对眼睛里闪烁出的光芒用狂热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个女人除了身材之外,真是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哪一处像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你已经有了想法了还问我真是个疯子。容意摇头叹道。简洁不屑地耸了耸肩,少来这套,你难道不是也想干一票大的?
这倒是。容意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他又滑了滑平板看了看,反正你现在手上两个技术团队都有,你是两边都在投钱吗?
是啊。我老公说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容意的视线落到了房间另一头的蠢爸爸身上,不禁失笑道:现在有这个本钱你是可以,到时候你总得选一条吧。
那到时候再说啊,现在急什么,你们这部电影还没杀青呢。啊对了,提到这个,简洁又想起了更加现实的另一茬儿。我跟NUERA那边约好了,明天去谈你们这电影的宣发这是山中真没老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学猴子称霸王了。
简洁冷笑了一声。最近几年她生意越做越大,电影产业也涉足得越来越多,刘家仁她早就看不爽了,以前就造谣过她老公,现在逮着机会了,简洁颇有些摩拳擦掌想跟乐帆影业正面刚一发。
容意脑子倒是转到另一方面上去了。你约了谁?人合适的话你干脆把这事儿也跟NUERA那边聊一头呗,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平板上的VR项目,NUERA做事还算专业,风格也灵活,有机会合作的话也是一条路子。
还用你教!简洁对明天的会谈相当自信满满跃跃欲试,神态眉飞色舞仿佛现在就看见了乐帆影业倒霉的未来。
第70章
在外界的纷纷扰扰中,电影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陆陆续续开始有演员杀青。拍摄过程当中除了偶尔经历的一些风波之外,整个剧组的专业性和创作氛围还是挺纯粹的,绝大多数专业的演职人员都对这个剧组颇为留恋。
饰演谷宅老管理员的男演员演完这场和曲海遥的对手戏就杀青了,他在片中和曲海遥搭戏颇多,相处时间也长,关系十分融洽。老一辈的演员经历得多,对于声色场中的是是非非自有看法。杀青的时候老前辈还特意拍着曲海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做人做事,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曲海遥:?????
老前辈揽着曲海遥的肩膀,笑着往容意那边看了过去:你们两个的关系很难得,不要被乱七八糟的杂念影响到了这么纯粹的关系。
曲海遥吓了一跳,愣愣地看向老前辈,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么开放的方向上去了。老前辈倒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惊恐,继续说:你和容意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他虽然是演戏的天才,方式方法别人都很难复制,但还是有许多细节方面的技术值得去借鉴和学习。既然他有心教你、拉你一把,你还是要珍惜这个难得的良师益友啊。
曲海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真是做贼心虚,人家刚提了一嘴儿他就草木皆兵的,曲海遥心里的小人儿抹了抹自己脑门儿上不存在的满头虚汗,面上则爽朗地向老前辈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和容哥都不是这种人!以后该向他学习的地方我绝对不会马虎的。
就应该这样!年轻人,多学习、多交流嘛,哪怕我们这部戏结束了之后,学习和交流还是要继续的。
这部戏结束之后曲海遥在脑子里算了算自己剩下来的戏,下周的通告单还没下来,不过照现在这个进度拍摄的话,下周自己杀青没跑了。想到这里曲海遥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失落,不过这丝失落也就是转瞬即逝,他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下面的工作里。
按照曲海遥的预判,自己会在下周结束所有的拍摄工作顺利杀青,但他没想到娄永锐在这个时候又给自己加了戏,而且还不是加在了谷雨的戏份上,他是直接让曲海遥扮演了一个新的角色。
谷春啼。真正的谷家长子,谷春啼。
这位在幼年时期就经历了生母去世、继母虐待、生父冷漠待之的谷家大少爷,只身离开家乡之后处境算得上是悲惨,多年来家里从没有派人来问过他的状况,甚至连书信都往来寥寥,只有被谷二太太克扣过的寄给他的银钱才是他和谷家仅有的关系。
在那样的乱世之中,一个少年只身在外求学的辛苦可想而知,没有富贵门第支撑的不受宠的少爷,即使是在书院之中也得不到先生和同窗们的青眼。长年累月的孤独和被忽视让谷春啼早已习惯了心灰意冷、麻木不仁,而某年寒冬时节的一场伤寒更是夺去了他本该拥有的年轻健康的体魄。
即便是辞旧岁迎新年的节庆日子,谷家也没有一封信来问问谷春啼身体可康健、过年可回家,偌大的书院中只留下谷春啼和零零散散几个无家可归的下人。马厩里的老伯早已丧妻丧子,后面的洒扫婆子是个克夫的老寡妇,剩下一个小厮是个孤儿,不知被什么人家丢弃了,自幼就长在书院里,如今正和谷春啼差不多的年纪。
谷春啼病中,白天给谷春啼煎药做饭的是他,夜里给谷春啼房里添炭的也是他。他聪明却话少,谷春啼只是看着他眼熟,他却在这几年中将书院里所有学子都看了个遍。书院里来来回回这么多学子,只有谷春啼是无依无靠的,只有谷春啼,想要仗势欺人都无势可仗、无人可欺。
只有谷春啼,是他一个低贱的下人能够打得着主意的。他在谷春啼面前寡言少语,扮演着一个老实殷勤的小厮角色,而在谷春啼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把谷春啼的身世背景、傍身钱物等等全部摸了个通透。
只要谷春啼身死,他之前做好的一系列准备足以让他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谷春啼。
但也不知是谷春啼命大,还是这小厮照料得确实悉心,这一冬的霸道伤寒并没有要去谷春啼的命,谷春啼病病歪歪地活了下来。这小厮极有耐心,他在书院待了十几年,谷春啼是他见过的最适合取而代之的人,而这场伤寒其实已经耗空了谷春啼的底子,即使这次侥幸活了下来,也绝活不了太久。这小厮则正年轻体壮,有大把的时间精力来让自己成为新的谷春啼,他一点也不着急。
从此以后,谷春啼就与这小厮做了伴。他身体不好,不能常做功课,于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待在自己房里教这小厮。这小厮本就在书院长大,虽然之前没有系统学过什么,但他天资聪颖,识文断字丝毫不成问题,又存了想要取代谷春啼的心思,是以学起来也颇为认真。谷春啼越教越惊喜,没过多久就觉得这小厮的学问可以参加秋闱了。这一来,谷春啼便生出了让这小厮和自己一同科考的心思。
可惜谷春啼没撑到那么久。别说春闱了,刚一入冬,他就撒手人寰。
这两年谷春啼一直病病歪歪的,小厮心知他撑不了多久,可真到了谷春啼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他心里又涌上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恐慌如藤蔓般爬满他的心房,让他不分昼夜地悉心照料着谷春啼,一次又一次将谷春啼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明明与他接近谷春啼的初衷并不相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目标与行动的相悖让他日夜活在常人难以理解的煎熬之中,而谷春啼却对于自己的大限将至坦然不已。
娄永锐打算让曲海遥扮演的就是这个病病歪歪又坦坦荡荡的,真正的谷春啼。这个角色本来在剧本上就有,只不过戏份不多,原定由一位替身演员扮演,可倒霉的是那位演员在别的戏的拍摄过程当中受了重伤,大腿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工作了。娄永锐接到消息之后愁了一个下午,最终拍板决定把剧本改了,然后让曲海遥来扮演这个角色。
娄永锐做这个决定根本没跟谁商量,打了个电话给制片人就敲定了。曲海遥和容意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是一愣,娄永锐也根本没给他们反应时间,直接把新鲜出炉的剧本拿给他们看。俩人看着看着就明白娄永锐为什么这么决定了确实,这个角色在这部电影中出现,最合适的演员人选就是曲海遥了。
你自己调整好状态。这个真正的谷春啼跟你演的谷雨之间性格是天差地别,点一定要找对。
娄永锐简单给曲海遥交代了一下就忙别的事儿去了。因为这段戏的改动比较大,所以剧组临时租借了附近一个拍摄基地里比较合适的棚,准备转场过去。说是附近,其实也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开车过去要四五个小时。剧组这边为了节省成本,只带了必要的演职人员过去,打算最多两天就把这段戏给拍完。
任务还是非常紧的。曲海遥还没转场过去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想着这段戏,在转场路上他干脆和容意一起坐到了娄永锐的保姆车上,三个人凑在一块儿商量讨论。曲海遥知道时间紧任务重,所以能提前准备的都提前准备了,他想了两种不同的谷春啼的表演方式,跟娄永锐和容意请教过之后又把两种路子都细化了一遍,心里觉得这回应该差不多了。